「噗!」褚青霄的臉色泛白,嘴裡再次噴出一口鮮血。♨♜ 6➈𝔰卄Ǘ𝐱.匚O爪 💝♔
徐憶秀的心頭一緊,臉上的神情慌張。
他周圍的楚昭昭的等人也感應到了異常,紛紛在那時睜開了眼。
楚昭昭薛三娘等人神情擔憂。
范家兄弟的臉色愈發惶恐,而芮小竹更是在那時朝著二人遞去一道凶厲的目光。
顯而易見,褚青霄的第二次嘗試又失敗了……
「青霄,我們真的盡力的,但不知道為什麼一旦成為從神的儀式開始,我們根本沒辦法控制自己靈魂本能的反抗,那感覺就像是……」范元武面色自責,同時焦急的解釋道:「就像是一個會游泳的人無法溺死自己一般,我也說不上怎麼回事……」
「放屁!我看你們兄弟兩個就是想要恩將仇報!」芮小竹卻顯然聽不進去范元武的解釋。
褚青霄因為范家兄弟的緣故,接連兩次嘗試失敗,要知道在這之前,褚青霄為眾人灌注域外之力,同時承擔眾人需要面對的心神上的衝擊,已經精疲力盡。
此刻接連兩次轉化從神失敗,給他帶來的反噬是極為嚴重的,已經到了傷及心神的地步。
芮小竹再也無法壓抑心中的殺機,雙目泛起紫芒,死死地盯著范元武兄弟二人。
其餘等人也面露狐疑之色盯著兄弟二人。
「不要為難他們!」褚青霄見狀趕忙朝著芮小竹言道,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轉化會接連失敗,但他覺得范家兄弟應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故意使壞。
但芮小竹顯然聽不進去褚青霄的勸解,她的雙眸之中紫芒亮起,渾身殺機濃郁得幾乎凝成了實質。
褚青霄的眉頭一皺,從芮小竹這樣的反應中感覺到了一絲異樣。
芮小竹雖然性子偏激,但並非完全不識大體之人,此刻的情況,就算她再不信任范家兄弟,按理來說應當也不會在褚青霄已經出言阻攔的情況下,執意動手。
難道是域外之力在影響她的心智?
可是自己的心神已經與之相連,幫她承擔了域外之力帶來的對心神的影響……
褚青霄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還不待他想得明白……
轟隆!
可就在這時,穹頂之上卻忽然傳來一聲悶響,同時一股可怕的威壓襲來將眾人籠罩。
感受到這一點的褚青霄猛然抬頭,他的眸中亮起紫光,目光穿過了頭頂山洞的岩層,看清了穹頂之上的光景——對於擁有十境修為的褚青霄而言,透體視物並非什麼困難的事情。
芮小竹等人雖然因為范家兄弟的關係,還未有完成從神的轉化,但在被灌注入了龐大的域外之力後,已經都擁有了十境修為,自然也能做到此事。
他們都看清了穹頂上的異狀。
那裡此刻雲層翻湧,滾滾雷霆在烏雲之中攢動。
同時雲層旋轉,不斷朝著他們所在之地壓下,一副世界末日之景……
是天劫!
「怎麼回事?黑雲鏡失效了嗎?」意識到這一點的眾人頓時臉色一變,楚昭昭更是如此問道,說著還將懷中的黑雲鏡拿了出來。
此處是幫助褚青霄等人屏蔽天道氣機追蹤的關鍵之物,眾人就是靠著它蒙蔽了天機,這才讓神淵劍引發的天劫,遲遲未有發現神淵劍的存在。
此刻天劫忽然降臨,她自然下意識的認為是自己對黑雲鏡的催動出了問題。
但當她將黑雲鏡從懷裡取出時,卻見那黑雲鏡光潔的鏡面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貫穿整個鏡面的裂縫。
仿佛是有意等待著楚昭昭發現一般,在楚昭昭將此物拿出,看清上面的情形時,那道猙獰的裂縫猛然朝著四周擴散,伴隨著砰的一聲脆響,整個黑雲鏡就在那時碎裂開來。
「黑雲鏡本身是由殘餘的神魂製造出來的物品,靠著我神魂中附帶的些許神座碎片,故而能夠擁有屏蔽天機的能力。」
「但這種能力並非無限的。」
「你灌注大量域外之力本就是這方天地不容的事情,又接連失敗,引發的能量波動極大,加上我的神魂漸漸虛弱,二者疊加在一起,致使其超出了黑雲鏡所能承受的極限,故而碎裂。」而這時洛先生的聲音則在褚青霄的腦海中響起。
就如他說的那樣,他的聲音此刻聽上去也明顯比之前虛弱了許多。
褚青霄皺起了眉頭,他也知道此刻范家兄弟接連轉化失敗的事情可能是洛先生也沒有預料到的。
他無心去怪罪對方之前未有告訴自己這樣的隱患,而是在短暫的沉吟後問道:「為什麼范家兄弟無法被轉化為我的從神?」
「我也不知道其中就裡。」洛先生這樣言道:「他們二人共用一個靈魂,這本就是從未有過的事情,若非親自看到這一幕,我甚至無法相信,或許正因為這樣亘古未有的奇異狀況,故而讓他們無法被成為從神所需的神柱兼容……」
褚青霄聞言,也無法判斷洛先生所言的真假,但事已至此,顯然也不再由得他多想,他沉聲再問道:「那有沒有辦法,再屏蔽神淵劍的氣息?」
洛先生應道:「我的神魂已經虛弱無比,甚至可能撐不了一天的時間,更沒有辦法再次製造出黑雲鏡這樣的東西,現在你們只能……」
褚青霄聽到這裡,也明白了洛先生的意思,他沉聲言道:「我們現在只能自己想辦法扛過這神淵劍的天劫了,是嗎?」
洛先生沉默了一會,旋即悶聲應道:「嗯。」
……
穹頂之上的轟鳴聲響徹雲霄,滾滾雷霆,在雲層中翻湧不歇,恐怖得讓人窒息的威壓也在這時朝著龍疆城外的戰場上傾瀉而來。
一拳將迎面殺來的數位士卒轟成血沫的秦桓一腳踏出,就要踩在倒在地上的鐘元的頭顱之上,而這時穹頂之上驟然響起的雷鳴卻打斷了秦桓的動作,他抬起的腳懸在了半空中,抬起頭看向頭頂。
他的雙眼在那時眯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然後他回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少女,少女這一年來從未有過半點波瀾起伏的臉上,在那時終於湧出些許變化。
她的眉頭輕皺,也抬頭看向穹頂的雷霆。
「很早我就告訴過你,他不是你合格的盟友,你看即使你這麼幫他,他還是無法按照你的想法,完成他該做的事情。」
「當然,這也並不怪他,對於他這樣的凡人而言,這一切都太難了。」
「他這樣的人,註定是失敗的。」
「十二年的武陵城是這樣,如今的龍疆城也是這樣。」
「他永遠差那最後一步。」
「而我,才是那個你應該全心全意去信任的同伴,現在你明白了嗎?」秦桓看著趙念霜,這樣說道。
他的雙眼之中在那時泛著興奮的紅光,仿佛很滿意眼前的這一切。
他期待著可以看到趙念霜那恍然大悟的神情。
對於他而言,這很重要。
他不能接受自己在對方心中的重量比不得一個應該是棋子的傢伙。
但讓他失望的是,他的話並沒有在少女的臉上激起任何波瀾,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後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又恢復了那死寂如雕塑的樣子。
這讓秦桓頓覺惱怒,他頗為失態的吼道:「他只是一枚棋子!」
「在祖神的眼裡是,在你的眼裡也應該是!」
「你是執棋者!如果一個棋子,在你眼中有了分量,你就無法與對手抗衡,他們會利用這枚棋子,牽制你,引誘你,讓你步步深入,讓你喪失一個執棋者應該有的冷靜!你不懂嗎?」
秦桓的怒吼卻並沒有得來趙念霜的回應,反倒是他的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笑聲。
秦桓的眉頭一皺,側頭看向身後,只見躺在地上的鐘元,此刻滿身是血,可卻抬起頭看著他,嘴裡一邊咳血,一邊發出陣陣笑聲。
「你笑什麼?」秦桓陰沉著臉色問道。
「我笑殿下愚笨。」鍾元看著自己的舊主,在那時言道。
「本王愚笨?你這砧板上的魚肉,也配評價本王?」秦桓的心頭本就怒火衝天,被鍾元如此羞辱,此刻更加惱怒,眼中更是泛起陣陣殺機。
「我若是殿下,我巴不得這位趙姑娘並非那種冷酷無情的執棋者,怎會如殿下這般還惱怒萬分?」鍾元卻仿佛並沒有看到秦桓眼中的殺機,反倒繼續言道。
「你這種凡夫俗子怎懂得天下為局眾生為棋的道理?我們要做的是改天換地的大事,我們是將擁有千萬年無盡壽命的神人,凡人的情感只是阻礙,要做這樣的執棋者,就得學會絕對的理智,這樣你走出的每一步,才會是最正確的,對棋子的憐憫,會讓執棋者滿盤皆輸!」秦桓似乎極力想要證明自己的正確,他壓低了聲音,看著鍾元如此言道。
鍾元聞言,臉上的笑容卻更加濃郁,他又咳出了一大口鮮血,抬頭越過秦桓看了一眼他身後的趙念霜,然後這才再次將目光投注在秦桓身上。
他的目光之中在那時多出了幾分憐憫的味道,他說道。
「這恰恰就是我覺得殿下愚笨的地方。」
「殿下憑什麼覺得自己在這位趙姑娘以及在那些祖神的眼裡,不是棋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