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懸山確實出了亂子。
以往天懸城通往天懸山的門口,一般是有七八個人把守的。
但今天來到天懸城門口時,那裡密密麻麻的站了足足四五十人,還用拒馬將整個城門分成了數段,每個試圖進入天懸山地界的居民都得經過三四個人的嚴密盤查,核對了身份之後,才會放行。
雖說褚青霄並無強闖的心思,但眼前的場面卻還是讓他的心頭一沉。
之前他在白龍峰盤桓了好些時間,與陸三刀離開時,城門前雖然也增派了人手,卻並沒有眼前這般誇張,而此刻整個城門口看上去一副如臨大敵的架勢,他不免暗暗猜測著是否與蒙子良有關。
「蒙姑娘,我有預感蒙兄此去或許會有不小的麻煩,不如……」褚青霄看向身旁的蒙瑾如此說道。
他本意只是一個人前往天懸峰,看一看蒙子良到底是什麼情況。
可蒙瑾擔心著自家弟弟的安危執意想要跟來。
褚青霄雖然覺得有些不妥,但也明白蒙瑾的心情,所以並未阻攔。
但此刻眼前城門處的狀況卻讓他有種不祥的預感。
此行極有可能無法善了,褚青霄自己都可能自身難保,自然更加無法估計蒙瑾。
所以,他在這時提議,想要讓蒙瑾暫時回去。
可蒙瑾卻果決地搖了搖頭,直直的看著褚青霄說道:「當初子良想要離開荀城來到天懸山時,我爹和我娘都是極力反對的。」
「是我給我爹承諾,怎麼把他帶出去,就怎麼把他帶回去,我得去!」
褚青霄同樣直視著蒙瑾,他看著女子目光中的堅決,遲疑了一會,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
「褚青霄?」負責看守城門的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身材魁梧,蓄著絡腮鬍,渾身的氣機凝練一看就當是六七境的高手。
看守城門本身並不是什麼特別複雜的事情,尤其是在天懸城,這裡並非邊關,沒有外敵入侵,也不會有哪個不長眼的土匪敢到這裡打家劫舍。
派出幾個三四境的弟子,完全可以勝任這份工作。
但此刻卻是一位七境高手駐守於此,由此可見天懸山內部的惶恐程度。
褚青霄不好確認這到底是昨日甘泉峰之事讓天懸山打草驚蛇,還是與蒙子良有關。
他只是看向那位中年男人,還算客氣地點了點頭,旋即說道:「我有要事前往白龍峰,面見修峰主,還望閣下放心。」
他說著,將一枚刻有白龍字眼的令牌掏了出來,遞了上去。
這是他從白龍峰離開時,修呈卷交給他的,為的是讓褚青霄得空時能帶芮小竹往返白龍峰。
按理說,有這峰主手令,褚青霄進出天懸山應當沒有什麼問題。
可那中年男人接過令牌,在手中掂量了兩下後,卻面露冷笑,說道:「褚司命是巡天司的大司命地位崇高,又有白龍峰峰主的手諭,按理說我不該阻攔,但今日白龍峰的峰主奉命前往了天懸峰議事,褚司命就是去了也見不到修峰主,所以,我看褚司命還是改日再來吧。」
「修峰主去了天懸峰?」褚青霄聞言眉頭一皺。
要知道他們從白龍峰離開,到回到自家院中也就兩個時辰的時間,也就是說,在與自己交談後,修呈卷就馬不停蹄的趕往的天懸峰?
褚青霄念及此處,心底的不安更甚。
之前,他曾以為修呈卷夫妻古怪的反應是因為擔心甘泉峰的外神之事,會讓武王府有了更好的藉口調查白駝峰的化神丹之事,而一旦做實這樣的罪狀,天懸山恐怕會面對大麻煩,所以修呈卷夫婦才會未雨綢繆。
可此時此刻,他反而覺得,修呈卷夫婦的擔憂也好,天懸山如今的異狀也罷,或許都不是因為甘泉峰之事,而是因為蒙子良!
「那我們就去天懸峰找他。」褚青霄想著這些的時候,一旁的蒙瑾卻憋不住心頭的擔憂,看向那看守城門男人言道。
那男人聞言不屑的瞟了蒙瑾一眼:「這位姑娘把天懸山當做什麼地方了?」
「你有白龍峰的令牌,要去白龍峰我們管不了,可拿著白龍峰的令牌可沒辦法去其他神峰。」
「況且如今情況特殊,拜褚司命所致,天懸山各個神峰已經封閉了山門,二位還是不要難為在下,改日再來吧。」
在關於甘泉峰的諸多謠傳中,其中最有市場的就是褚青霄這個巡天司的大司命急於表現自己,故而自己在甘泉峰上釋放的邪神,演了一出,賊還捉賊的戲碼。
故而此刻的天懸山上下,很多人都對褚青霄抱有敵意,也就難怪眼前的男人言語間滿是譏諷之意。
褚青霄自然也感受到了這一點,他看了一眼眼前的男人,眉頭一皺。
七境武者對於尋常人而言或許難以對付,但入了五境的褚青霄,又從蒙子良那裡得來了一抹本源劍意。
褚青霄雖然沒有完全將之參透,可剛剛來的路上,運用他也運用玉神納氣訣感悟了一番,便能感覺到那股本源劍意中包裹的力量何其磅礴,褚青霄知道,如果真的打起來,眼前的男人大抵不會是他的對手,但這樣一來免不了鬧出動靜,說不定此刻本就被打草驚蛇的天懸山還會做出更加激進的反應。
褚青霄此番前來是為了知道蒙子良的安危與否,無心與天懸山結仇,所以他伸手拉住了身旁氣惱的蒙瑾,朝她使了個眼色,想著帶著她從一旁的城牆外偷摸進入天懸山。
雖然城門上也確實有人把守,但對於擁有修羅界的褚青霄而言,想要避開那些耳目確實並非難事。
而蒙瑾雖然焦急,但也從褚青霄的眼神中領會到了他的意思。
她沉著眉頭點了點頭,正要與褚青霄一道退下,可就在這時,身後卻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封前輩,不知我能否為褚司命與蒙姐姐作保,讓我們進去一趟?」
褚青霄與蒙瑾皆在這時回頭看去,只見身後一輛馬車緩緩駛來,一位女子從車窗中探出了頭,正看向這處。
那女子倒也不是旁人,正是那位蒙子良的未婚妻,南宮雲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