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2章 冰湖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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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天蒙蒙亮時,錢光啟便帶著老鬼、鴨子,以及宇文達、宇文櫻兄妹二人來了,比預定的集合時間要早一個鐘頭的樣子,五人開著一輛白色牌照的車子,在院子裡瘋狂摁喇叭,缺德到冒煙,生生把我們幾人從被窩裡摁了出來。

  錢光啟換了行頭,一身的迷彩衣裳,蹬著厚重的靴子,與我們扮相一般無二,連那背頭都給剪成了平頭。

  老白說人家看起來跟勞改犯似得,實際上就是酸,哪怕換了髮型,那股子久居高位的氣勢是不會變的,哪跟他似得,圓溜溜的剃個小平頭蹲馬路牙子上,活脫脫就是一街溜子。

  胡太奶知道我們今天要走,早早起來做好了早飯,隨後便一直拉著我手跟我念叨說,能找到大掌柜的固然好,找不到的話不要強來,老頭子一大把歲數了,就算是死也是自己作死的,我們年紀輕輕的沒必要為他斷送進去。

  我自是滿嘴的安慰話,表現的信心滿滿,直到上了車,老太太都遲遲不肯回去,步態蹣跚的跟在車子後面走了好長一截,那副神態讓人心裡挺不是個滋味兒。

  這一趟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淘金村——冰湖村。

  這個村子屬于吉林,是白山市下面一個叫臨江的縣級市下轄的村子,位置特偏僻,已經在邊境線上了,旁邊就是朝鮮的地界兒,距離我們足足七八百公里地。

  錢光啟身邊的鴨子是個性格跳脫的,路途漫長,我們又是分坐兩台車,這人無聊了,便拿著錢光啟給我們分發的對講機可勁兒的騷擾我們,閒聊之中我才得知,這人原來就是白山市人,估摸著這也是錢光啟帶他來的原因,只是他說話不帶大碴子味兒,滿嘴的京片子,我還真沒聽出來,他跟我說自己早年間也是鑽在長白山裡的野孩子,那會兒還經常能看見朝鮮人打了東北虎偷偷翻過長白山運進來賣呢,那冰湖村他也去過,倒是給我介紹了不少的風貌情況。

  我們大概是早上七點鐘左右出發的,下午三四點鐘的樣子才進了白山,下高速進入國道後沒多久,車輛一下子多了起來,其中有一段乾脆堵得水泄不通,好幾個小時都一動不動,耽擱了我們許久,本來九個小時的車程,愣是耗了十三四個小時,抵達冰湖村的時候,已經是晚上近十點了,整個村子都沉寂在一片黑蒙蒙的環境裡,連一盞的燈光都看不見,四周便是長白山的余脈,巍巍大山在黑夜裡透著一股子不可揣度的恐怖感。

  一應情報和安排都是錢光啟的人在做,進了村子後,也一直都是他們的車子在前面領路。

  村子不大,就那麼幾條道,看著很新,規劃的頗好,沒有那等彎彎繞繞讓人摸不准方向的情況,不過就是拐了幾個彎而已,錢光啟乘坐的車就在路邊一個停車位上停下,他很快從車上跳了下來,活動了一下手腳,便目光沉沉的看著馬路對面的一個院子。

  待我下車,錢光啟立刻朝我招手,我剛過去,他便對著馬路對面的院子抬了抬下巴,笑道:「就是這家了!」

  「金把頭?」

  「……」

  錢光啟微微頷首,隨即輕聲說道:「這村子裡的人以前都是淘金的出身,金把頭就有好幾個,有嫌疑的也有三四家,這三四家裡就他家嫌疑最大,不,已經不是嫌疑了,他們家絕對和主金脈那幫子淘金人有聯繫,現在都有聯繫!」

  我「咦」了一聲,有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這說辭跟上回和我們面聊時有出入呀,上回他可沒說的這麼肯定……

  錢光啟看了我一眼便知我在想什麼了,笑道:「你們這三天沒閒著,我也沒閒著呀,託了幾個白山這邊的朋友幫我查點事,一直沒結果,直到咱們出發前他們都沒音信,我本來打算先到了這裡走一步看一步,結果咱們堵在路上那會兒,他們來消息了,我不是故意瞞你,沒來得及和你說罷了!」

  我沒說話,靜等著下文。

  「本來我是托那幾個朋友查這幾家的資金來源的,一直沒結果,卻是查錯了方向……」

  錢光啟道:「這還是我一個朋友在查這幾家的過程中意外發現的,對面這家子……資金來源沒問題,這兩年冰湖村這頭旅遊還行,他們做民宿掙了不少錢,沒發現什麼源頭不明的銀錢。

  但是……他們消費有問題!!

  他們家每個月都會去臨江市很多趟,買許多日用品,主要是米麵,上個月買這些的消費在一萬左右,他們家的收入才不過一萬四五的樣子。

  我朋友去他們常去的幾個超市查過他們的所有刷卡消費記錄,他們光大米就買了六百多斤,白面買了一百多斤,油鹽都不少。

  而他們家滿打滿算就三口人,女兒常年在哈爾濱,家裡就夫妻兩口人,上個月因為季節問題,這邊沒什麼人過來,只有一對小情侶在他們家住了十幾天的樣子。

  對了,這樣的採購基本每個月都差不多,上個月不是特例,也就是說,他們的米麵基本都是當月消耗完的。」

  四個人,一個月米麵消耗七百多斤?油鹽肉菜不計其數……

  這得胃口多大才能四個人吃掉這麼多東西?真武祠里養了七張嘴,其中還有無雙這麼個一頓光白飯干六七海碗的飯桶,每個月也不過就是三四百斤米麵而已……

  正常人一家子的主食消耗……我敢說,絕對沒無雙一個人能吃!!

  略一思忖,我扭頭問道:「你是說……這家子採購的米麵都送到山裡去了?」

  「除此外,你還有別的解釋嗎?」

  錢光啟笑了笑,又說道:「這家子的金把頭姓方,鄉里都喊他二娃,方二娃……早年間不是東北人,是山東煙臺人,二十多歲的時候來這邊淘金,然後娶了當地的媳婦,再沒回去過。

  我在京城那邊那個收了狗頭金的朋友說,當初賣給他家老爺子狗頭金的人,就是操著一口的煙臺話。」

  「所以……這基本上就確定了呀!」

  鷂子哥不知何時湊了過來,道:「錢先生,接下來怎麼說?直接進去拿人?放心,只要拿下了他,我們哥幾個有辦法讓他開口!」

  「人家又沒犯法,你拿什麼人,回頭報了警,你去擔著?」

  錢光啟白了鷂子哥一眼,隨即道:「他們既然是開民宿的,那咱們就去住著唄,一個屋檐底下的,總是有一些蛛絲馬跡的。」

  說話之間,他比劃了幾下,不停的給我耍眼色……

  好嘛,表現的這麼明顯,我想看不懂都不行啊……

  他不就是在暗示我,別明著來,暗地裡動一動手腳還是可以的,對方應該就是個普通人,看看能不能利用些隱蔽的玄門手段從對方身上套出話來……

  我師父看了我一眼,無聲的嘆息……

  很顯然,這等陰暗猥瑣的伎倆,道家是沒有的……

  然而,我卻不是一個正經八百的道家門徒。

  盤算一陣,我有些愧疚的看了我師父一眼,隨即說道:「辦法呢,確實有一個……回頭我試試看能不能行。」

  錢光啟當即大喜:「我就知道衛哥兒有法子!」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老鬼便直接越過馬路去敲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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