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4章 縫合怪

  黑暗中,數不清的邪屍在朝著同一個方向狂奔,它們都很安靜,沒有像之前攻擊我們時一樣發出滲人的嘶吼聲,只餘下前行時悉悉索索的的聲音,血肉模糊的臉昂著,這樣的一副模樣,自然說不上有什麼神情,卻偏偏給人一種極其虔誠的感覺,像是走在朝聖路上的信徒一般。記住本站域名

  它們在狂奔,我們亦在跟著狂奔。

  很怪異的一幕,我們就夾雜在這些邪屍中間,如同混在狼群中的羊一樣,偏偏井水不犯河水。

  一具血淋淋的女屍在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我在開了眼的狀態下,清楚的看到那邪屍上透出了絲絲縷縷的黑氣,黑氣越來越重,最後猶如掛在邪屍背上的一道人影一樣,漸漸的浮現出一張扭曲的臉孔,那臉孔上透著痛苦和掙扎之色,竭盡全力的偏了偏腦袋,朝著我這邊看了一眼,眼睛裡泛著哀求,不過也就是短短剎那而已,很快黑氣重新被收回邪屍體內。

  那張臉孔我認得,正是最開始糾纏我的那具女屍,在救老白的時候,被我用雷符炸死,如今又「死而復生」了。

  無獨有偶,除了這具女屍外,陸陸續續還出現了許多類似的情況。

  有的是男人的魂魄,有的是女人的魂魄,還有的是孩子的魂魄……

  但都很短暫,勉勉強強從邪屍里浮現出來,緊接著又被收回。

  它們的神色各異,但都在哀求。

  「這些魂魄應該還存有一部分意識,看樣子它們一直都在抗拒著那個未知的邪物,只不過胳膊拗不過大腿,都被控制著罷了,它們應該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非常抗拒,並且把我們當成了救星,試圖尋求一個解脫。

  嗯,千年前在這裡被活祭的人那麼多,既然這些人的魂魄還有意識,一直在抗拒,那麼……會不會有那麼一兩條漏網之魚呢?」

  我一邊奔跑,一邊心裡不斷分析著一切,尋求著接下來有可能會對我們產生幫助的因素。

  我想到了昨天晚上唱歌的女人,對方唱著鬲溪梅令,看樣子應該保持著清醒的意識……

  小白不知何時從我口袋裡鑽了出來,蹲在我肩膀上,兩隻小爪子抓著我的耳朵,拽的生疼,正來回張望,我與它之間有莫名的聯繫,能感受到它此刻的焦躁,似乎感受到了一些令它不安的因素。

  我伸手輕輕拍了拍它,小白「吱吱嗚嗚」的叫喚了兩聲,我沒聽懂,看了旁邊老白一眼,老白兀自在埋頭狂奔著,顯然沒工夫來給我做翻譯,小白又叫喚了兩聲,見我還沒聽懂,便結結巴巴、略帶僵硬的說了幾個字:「衛……驚蟄,別……怕!」

  我緊繃的精神一下子放鬆,不禁笑了一聲,原來,它方才支支吾吾的嘀咕了那麼好一陣子,竟是反過來在安慰我。

  這時,周圍的邪屍狂奔速度陡然加快,快到我們一時竟有些追趕不上,一具又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飛速在我們身邊掠過,漸漸的竟把我們徹底甩到了身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心下略已有所猜測,腳步漸漸放慢下來。

  嗷吼!!!

  沉悶的咆哮聲再度響起,恍如炸雷。

  這一次聽得愈發真切了,聲音……就在前方不遠處。

  我已經開始調整自己的呼吸節奏,又前行沒多遠,腳步一頓,提著百辟刀沉默的看著前方。

  一個如魔鬼般的龐大身影矗立在前方。

  我很肯定,我絕對沒見過這樣的東西,聽都沒聽說過,看到對方的剎那,腦海里第一時間冒出的是一個現在比較時興的詞兒——縫合怪!!

  它,高度至少都在五米開外。

  只是,那腰身子的粗壯程度比身高還要誇張,約莫四五個人合抱都未必能保得住,整體看起來像個水桶,極端的不協調,周遭一顆顆參天古樹,在其面前簡直可以用「纖細」來形容了。

  它的下半身很粗糙,兩條腿有樹的特徵,尤其是皮膚,像極了粗糙乾燥的樹皮,腿型卻與大象極其相似。

  肚子很大,層層疊疊下垂著,上面覆蓋著灰褐色的鱗片。

  而在肋骨以上,則有著人的特徵,和那些邪屍極其相似,沒有皮膚,看著血淋淋的,兩條手臂誇張的長,幾乎耷拉在地上,爪子鋒利無匹,上面同樣覆蓋著灰褐色的鱗片。

  至於那顆腦袋……

  面門上看似貼了一片巨大的蓮藕,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一個又一個的指肚大小的小孔,裡面鑲嵌著烏溜溜的珠子,細看才會發現,那赫然是一顆又一顆的眼睛,下面便是一張豁到後腦的寬闊嘴巴,裡面儘是尖銳的獠牙,下巴上生出如參須一樣的根莖……

  除了那密密麻麻的眼睛外,這模樣都說不上滲人,至少相比於我們見過的那些魑魅魍魎,它並不恐怖,只是……實在是太醜了,太扭曲了……

  我愈發的肯定,這絕對是原始薩滿教的傑作,保留著原始拜物習俗的他們,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法祭祀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最終養出來的便是這種聞所未聞的扭曲邪物。

  無數的邪屍幾乎消失殆盡,只餘下幾十個如飛蛾撲火一樣朝著眼前的邪物撲去,當它們靠近這東西的時候,「噗嗤」一下子就炸開了,血水潑灑之處,地下立刻探出先前我們所見到的那種類似於血管一樣的管子,將血肉「滋滋」的汲取走,隱約之間,傳出一個人悽厲的慘叫聲。

  幾十具邪屍,就這樣消失了……

  準確的說,它們是融入了這個邪物!

  非人、非屍、非妖、非鬼、非魔。

  可以認為它是無數行屍所聚合出來的一個東西,也可以認為它是無數亡人怨氣所凝聚出來的邪祟。

  我知道,我遇見了我師父說的那種天地不容,又不在五行八卦之中的東西了。

  「靄……建!」

  那邪物發出了沉悶的低吼,有些僵硬,徐徐轉過身體,上半邊臉上鑲嵌著的幾十隻眼睛齊刷刷的望向了我們。

  我手腕一抖,耍著百辟刀的在手心裡挽了個刀花,微微弓著身子與那邪物對視著,嘴角盪出一絲笑意,對旁邊幾人說道:「一個好,總比成千上萬個好,我留下來擋住它,你們找機會就衝出去,直撲老參說的那座廟!!」

  鷂子哥明顯懵了,隨即怒喝道:「驚蟄!!咱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嗎!!」

  說好個屁,老子從來就沒打算讓你留下來!!

  這話我沒說,更多的注意力還是集中在那邪物身上,微微側了側臉,笑道:「是啊,提前說好了,可計劃趕不上變化啊,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留下你來不是找死是什麼?別爭搶了,我道行比你們高,手段比你們多,此前也一直在休息,狀態比你們好,我留下來最合適!」

  鷂子哥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了。

  先前一直都是他和張歆雅在掩護無雙,他們兩個又沒有無雙那近乎於變態一樣體力,早就透支的厲害,之後又是一陣子如趕著投胎一樣的狂奔,此刻氣喘聲如耕田的老牛,他拿什麼反駁我?

  很快,鷂子哥就明白過來了,低吼道:「驚蟄,你他媽算計我?從一開始你就沒打算同意我的方案,之前你故意遛我的體力?」

  我嘴角抽了抽,低聲飛快說道:「這個時候掰扯這些還有什麼用?我沒有你想的那麼陰險,頂多就是在應付那些邪屍的時候,沒有多摻和,一直讓你悶頭拼命而已,好了,事已至此,聽我的就是!」

  「沒錯,又不是必死,那麼磨嘰幹什麼?只是拖住它而已,道行高的留下把握更大,就該這麼幹!」

  無雙忽的插口,隨即話鋒一轉,小臉兒一紅,又說道:「單說道行的話,其實我比驚蟄哥高,不過這傢伙太大了,我沒把握一個人對付它,我和驚蟄哥一起留下來!」

  這個棒槌!怎麼哪都有你?

  我說呢答應的這麼爽利,敢情在後面等著我呢?

  不過略一思索,又看了眼那明顯處於狂亂狀態的邪物,便點頭答應了下來:「好,你和我留下來,其他人找機會殺出去!!」

  鷂子哥見此,惡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勉強同意了。

  我被他看得發毛,心想這一趟如果有命能回去的話,接下來一段時間得小心了,萬一被他找准機會,跑不了一頓毒打。

  咚,咚!!

  這時,那邪物總算從之前怪異的混亂狀態里恢復了一些,一下子就鎖定了徘徊在邊緣區域我們幾個。

  「準備!!」

  我低喝了一聲,舉起了百辟刀,同時催動地靈珠。

  嗡!!

  地靈珠顫動,然後……我體內的靈氣莫名其妙的就失控了,齊齊朝著我的大椎穴奔涌而去。

  大椎,錘擊之器也,穴內的陽氣充足滿盛如椎般堅實,故名大椎,是手足三陽及督脈之會,無論是道家修行,抑或是傳統意義上的內家功夫,都繞不開這道穴位,眾多玄門亦如是,是人體的重中之重。

  我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一時體內紊亂,人也慌了神,隨即才注意到,小白竟不知何時在我肩膀上盤坐了下來,屁股好似紮根在了我身上一樣,只是坐姿古怪,正是道家人打坐時才會擺出的五心朝天。

  至此,我如何能不明白,我身上出現的異樣,與它有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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