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1章 遠者為緣,近者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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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小稚去跟張歆雅睡了,而無雙則捏著鼻子跟老白湊在了一起,我的睡袋當中只有一個小白,它正在酣睡,且睡得極香,四肢打開,面部朝天,粉紅的小嘴巴一開一闔,甚至發出一陣陣輕微的鼾聲,煞是可愛。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只是,它的毛色便不似它的睡姿一樣「憨態可掬」了。

  原本一身雪白的皮毛,不知何時染成了血色。

  那並非是顏色的變化,真真切切是鮮血,湊到近前,甚至可以聞到血腥氣獨有的鐵鏽味,渾身上下也是濕漉漉的,絨毛被粘成一綹綹的,身下亦瀰漫出一片血跡,顯得它愈發的瘦小了,如果不是呼吸很均勻,肚皮也在保持相同速率輕微起伏著,恐怕任誰看到它這副悽慘模樣都會認為它已經死在血泊當中了。

  我面無表情的在睡袋前蹲下,歪著腦袋細細打量著酣睡中的小白,細看了片刻,最終確認,那些鮮血正是來自於小白身上。

  它沒有受到任何明顯的傷害,身上也無特別醒目的傷口,鮮血正是從它的毛孔里一點點的滲出的,只是這個過程很緩慢,如同煮沸的水騰起的水蒸氣一樣,那些毛孔上方氤氳著薄薄的一團團很小的血霧,因為它渾身浴血,以至於不仔細觀察的話,這一團團稀薄的小血霧幾乎是不可見的,過上許久,便會慢慢凝結成一顆小小的血珠兒,順著皮毛滾落下去。

  我皺了皺眉,先是開了眼,並未看到什麼妖邪,隨後又以精氣神觀視小白的狀態,這才隱隱約約的瞧出了一些端倪。

  只見,每每當小白呼氣的時候,它的口鼻之間就會噴出一溜兒淡淡的霧氣,不過這些霧氣並不會流失,緊接著,伴隨著它吸氣,就會一溜兒的又吸入口鼻之間。

  那霧氣我卻是識得的,赫然正是靈氣,而且與道家的靈氣有些許不同,隱約竟有我動用地靈珠時泛出的靈氣的一些特徵。

  只是,它所吞吐的靈氣很是稀薄,稀薄到了開眼幾乎不可見,修行之人的靈覺也感受不到的地步,唯有我處在觀視狀態下,並且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小白身上的時候,才能瞧出一些端倪。

  漸漸的,我發現的小白吞吐靈氣與毛孔里氤氳出的血霧有一些內在牽連和規律。

  當小白口中吐出靈氣的時候,它毛孔里氤氳出的血霧會有一個短促而輕微的回縮,當小稚吸入靈氣的時候,血霧會瞬間噴出許多。

  二者的關係很微妙,但總的來說,小白的呼吸之間,靈氣並沒有多,也沒有少,但它的毛孔卻是在持續向外的排出鮮血的。

  我知道,小白身上發生的這些變化,一定和老參出現的異樣有關聯,只是,這一切已經超出了我的認知範疇,沒辦法給出合理的解釋。

  弄不清,我不敢胡來,猶豫了一下,只能去喊老白他們,幾人剛剛鑽進睡袋,即便是睡著了,也是淺睡,稍稍一推,立即醒來。

  不多時,幾人已經圍成了一圈,湊在我的睡袋前,時而看看小白,時而又看看已經表現出乾枯趨勢的老參,紛紛陷入沉思。

  「不對勁,肯定不對勁!」

  老白略一琢磨,指著小白就下了論斷。

  可問他具體是哪裡不對勁,這廝卻搖晃著大餅臉信誓旦旦的說:「這小狐狸與驚蟄親近時,我便覺得肯定有鬼,你想啊,這就是個白眼狼,胡門那麼照顧它,可什麼時候見它有半點感激之情了?捉弄更是一點都不少。憑什麼一見驚蟄就俯首帖耳,看那親切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它遇著親爹了呢,簡直就離譜,看它的在驚蟄面前那表現,哎喲喂,那叫一個肉麻,可一回頭就干起了偷雞摸狗的勾當,連一個中年男人穿過的紅內褲都不肯放過,實在是個綠茶婊,不,打見它第一面起,我就覺著它婊里婊氣的,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現在終於是圖窮匕見了。」

  本以為他能有什麼獨到的見解,結果翻來覆去,又回了以前那點小帳上了,有時候我都挺不明白這廝的腦迴路是怎麼安置的,內褲被偷,為了一身衣服,跟路邊的老乞丐打了一架,擱我干出這事兒,出門口罩墨鏡一個都不能少,沒臉見人啊,這廝卻是頻頻提自己那點狗屁倒灶的事兒,好像不知道羞恥倆字兒怎麼寫似得。

  我權當這廝說話是放屁,扭頭問無雙:「我和鷂子哥離開那陣兒,你們難道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嗎?」

  「沒有啊……」

  無雙茫然的搖了搖頭,隨即又補充道:「嗯,最開始那個老參鬼哭狼嚎的,可也就是嚎了兩聲而已,緊接著就沒了動靜,我們也沒太當回事兒,這老參么蛾子賊多,誰知道它又在憋什麼么蛾子,就沒理它。

  至於小白,從始至終都沒接觸過它啊,這一點我很肯定,你警告了小白以後,它就鑽回睡袋裡睡覺去了,再沒出來了,直到……你發現了不對勁!!」

  旁邊的張歆雅也說道:「我也沒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鷂子哥陰沉沉的看了小白一眼,道:「驚蟄,這小東西雖然可愛,也幫了我們一些忙,但看現在這情況,恐怕是不能留了,你和我走之前,老參鬼哭狼嚎,直指這小東西,緊接著老參掛了,這小東西又成了這模樣,二者肯定有關係,雖然不知道具體,但就目下來看,這小東西身上的變化透著古怪和不祥,為了避免意外……」

  說著,鷂子哥拔出了短刀:「如果你不忍心,就迴避一下,我來做這個事兒。」

  我忙按住他的手,思緒卻已經不再局限於目下,回溯著臨行之前與老狐狸之間的談話,險境中又遇火上澆油的焦躁感漸漸平息下來。

  與胡門親近的這一脈胡家,對我們沒有惡意。

  這一點,我感受極深。

  略一沉吟,我便說道:「遠者為緣,近者為因,所謂因緣、緣分,其實便是這麼回事,這小東西與我有緣,在它沒有明顯流露出要加害於我的趨向前,我不會加害它。」

  其實我大抵能猜到鷂子哥為何會這麼暴躁,畢竟目下的情況,由不得我們有任何不好的變故,一步走錯,萬劫不復,他想把任何有可能的危機都扼殺掉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想來大抵在他心中,為了保護我們這幾個人,他是不憚以最狠辣的手段對待任何人的。

  輕輕壓下鷂子哥的刀後,我伸手試圖將小白從睡袋裡抱出來。

  我能看得出,它這種詭異的變化其實已經陷入了一個僵局,如果沒有外力干擾,它甚至都不會醒來。

  就在我的手觸及到小白濕漉漉的皮毛,正欲探出靈氣幫它梳理體內的僵局時,沉睡當中的小白忽的睜開了眼睛,只是,它的眼睛不再清澈,布滿血絲,透著陰狠和殘忍。

  我當即就要收回手,可小白更快,「吱」的尖叫了一聲,忽然從睡袋裡一躍而起,身軀變得非常柔軟,好似沒有骨肉,完全就是拆解下來的一段狐皮一樣,「哧溜」一下子就糾纏在了我手臂上,隨後張口狠狠咬在我中指上。

  我指尖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小白鋒利的尖牙立刻撕裂開我的皮膚,那張小嘴巴里透出驚人的吸力,我能清晰的感覺到,它正在瘋狂汲取我身上的鮮血。

  劇痛讓我不自禁的慘呼了一聲,狠狠甩了甩手臂,無奈小白卻如跗骨之蛆一樣纏在我手臂上,無論如何都甩不脫。

  無雙眼疾手快,一把扯住小白就想將之從我手臂上扯下來,可就算是它的臂力,仍舊奈何不得。

  「果然有詐!!這東西就是要害你!!」

  鷂子哥大怒,飛速拔出短刀。

  而就在這一瞬間,伴隨著血液的流逝,我腹腔中的地靈珠忽然「嗡」的顫動了一下。

  「它不是要害我,它這是……」

  我大喝了一聲,左手手臂一頂,將鷂子哥頂開,再度感覺地靈珠顫動時彌生出的那種感覺,只覺得越來越強烈,臉上也閃爍出了異色,輕喝道:「無雙、鷂子哥,給我護法,老白、歆雅,保護小稚,看住那株老參!」

  說完,我不管他們,立刻盤坐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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