鏗!
百辟刀重重戳在地上。記住本站域名
我雙手拄刀而立,內心漸漸空靈安寧下來,無視四周環境給我帶來的不適以及蟄伏著的沉沉殺機,一邊回顧著行飛符之術時那種玄之又玄的感受,一邊觀視己身,感受著腹中地靈珠的每一次躍動,嘗試著精細的梳理著靈氣,並有意識的開始操控,同時口中誦道:
「體有金光,覆映吾身。
視之不見,聽之不聞。
包羅天地,養育群生。
誦持萬遍,身有光明。
……」
這正是道家八大神咒中的第五咒——金光神咒!
經過一系列的錘鍊後,如今我基本可以做到熟稔的駕馭此咒語了,上一次甚至以金光神咒衝散邪魅,庇佑老白他們,然而,茳姚和陰奴畢竟不是活人,這金光神咒是對他們有傷害的,眼下他們因為莫名的力量拉拽無法躲入風鈴里,我也只能嘗試著利用自己的精氣神來控制力量不去傷到他們。
這對我來完全是一次冒險的嘗試,金光神咒是自身力量的噴薄爆發,衝擊四周,我只是利用精氣神將符籙打出去都無比艱難,要控制這樣的力量,難度太大了,道家的人動用金光神咒庇佑活人的數不勝數,庇佑亡人的……大概我這也是頭一回了。
掌握飛符之術後,我已經漸漸摸索出了精氣神與自身靈氣彼此交感呼應的門路,此刻,金光神咒一出,伴隨著地靈珠的顫動,渾身的靈氣在奔騰躁動,很快我就尋覓捕捉到了那種共鳴,口中誦念咒決的速度愈發的快了。
「三界侍衛,五帝司迎。
萬神朝禮,馭使雷霆。
鬼妖喪膽,精怪亡形。
內有霹靂,雷神隱名。
洞慧交徹,五炁騰騰。」
「……」
茳姚此刻已經明白我要做什麼了,眼中閃過一抹恐慌,以她現在的虛弱樣子,根本禁不住金光神咒的衝擊,必定要魂飛魄散的,不過很快又堅定了下來,再度默默朝我靠近一些,只等四周悉悉索索的聲音大作時,忽的說道:「來了!」
我豁然睜開雙眼,暴喝道:「金光速現,覆護吾身!!」
轟!
早已在體內引而不發的靈氣在這這一刻噴薄而出,皮膚上浮現出淡淡的金色,柔和的光暈似水中的漣漪,以我為中心向四方蕩漾。
同一時間,黑暗中蹦出了數不清的小鬼,嘴巴里叼著刀子,桀桀怪笑著朝我撲上來,當它們被金光掃中的剎那,怪笑聲立即變成了驚恐的慘叫聲,那些跳躍起來的直接在半空中定格,好似中了定身術一樣,所有動作凝滯,隨後簌簌向地上墜去,之後便一動不動,只有身上「滋滋」的騰起白煙,蠟質的東西在融化。
金光覆映下,陰奴驚恐的大叫起來,甚至連茳姚都默默閉上了眼睛,如在等待判決。
我的精氣神在這一刻凝聚到了極致,竭盡所能的去引導金光神咒,那金光在我的竭力引導下,竟真的避開了陰奴與茳姚。
不過,僅僅是維持了瞬間而已。
金光猛地收縮,開始朝陰奴和茳姚侵蝕。
陰奴一個不慎被掃到,當即慘叫了一聲,被掃到的耳朵竟騰騰生出了白煙。
我低吼一聲,強振已經有些萎靡的精神,正在侵蝕陰奴和茳姚的金光再度徐徐散開。
很奇怪的一種感受,與其說我是在和這些層出不窮的小鬼搏鬥,倒不如說是自己在和自己戰鬥,恍惚之間,我甚至能聽見自己腦袋裡正迴響著一些不堪重負的奇怪聲音。
不斷從黑暗中的躍出的小鬼越來越少,直至徹底停歇。
隨即,我體表的金光一斂,這裡又重歸於黑暗。
我大口喘著粗氣,低頭看著遍地的蜂王屍體時,這些屍體都帶上了重影兒,我眨了眨眼,視野漸漸清晰,可精神的疲倦卻無論如何都驅散不了,口鼻間不知怎的就溢出了血,我狠狠拿袖子擦了擦,卻不見停,兀自汨汨流淌著,最後順著唇珠兒滾落下去。
「你……要不休息一下吧?」
茳姚遲疑了一下,說道:「這不光是傷了心神,連帶著還傷身了,硬撐著沒有好處!」
我搖了搖頭,問道:「現在你能回的了風鈴里嗎?」
「還是不行的,那股拉扯我的力量還是沒消失,應該不是這些小鬼的問題。」
「……」
果然如此。
對於這個結果,我並不意外,能把風鈴里那些東西都驚動,顯然不是這些小鬼能做到的。
也不知小稚他們怎麼樣了。
我嘆了口氣,扭頭對茳姚說道:「你跟緊我一些,這裡很古怪,我明明是和我師父他們在一起的,可自打那黑霧噴出來以後,明明近在咫尺卻彼此不可見,不可聞,原本挺狹隘的墓道都好像一下子變得寬闊了起來,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說這話,我已經摩挲著開始向前走了,沒走幾步,兩手就已經摸到了冰涼的牆壁,仔細回憶了一下黑霧噴出來時我拉著老白躲避的方向,隨後開始摩挲著墓道牆壁前行,試圖摸索進墓室里。
在我想來,我師父他們八成也會如此選擇,畢竟小稚還在那刑鬼隸的手裡。
「我想起來了!!」
忽的,騎在我肩膀上的陰奴叫了一聲:「我知道在哪見過那些東西了!」
我沒理會他,兀自順著墓道前行,很謹慎,每前行一步,都要好好確認一下周遭,確認再沒有那種小鬼,這才再度前行幾步。
不過,我的耳朵卻是豎起來了。
陰奴這時轉而問茳姚:「主人,您還記不記得甘盤這個人?」
「自然是記得的。」
茳姚點頭:「先王小乙時,甘盤即為大臣,先王崩俎前,囑甘盤輔政,我王武丁繼位後,甘盤為相,我雖然不過問政事,可還是聽說過他,也見過幾次。
難道那些蜂王跟甘盤有關係?不可能吧……
我看那蜂王應該是某種邪術養成的東西,甘盤是我殷人的中興名臣,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不是甘盤,是甘盤的族人!!」
陰奴道:「有一次我受命去給甘氏一族送一些東西,曾在他們的府邸里親眼見到過這件事情,甘氏一族有一位族老嗜食蜂王乳,於是請來了一位養蜂人,這養蜂人號稱自己是女登之後,深諳此道,能釀出用之不竭的蜂王乳,於是甘氏一族將他請了來,一直在幫甘氏一族養蜂。」
女登,應該就是炎黃時期的女登部了。
相傳,渭水南岸的天台山裡有一個部落,部落里有個女娃動作靈敏如猿猴,部落里的人叫她女登,女登後來生一子,便是炎帝,於是,這個部落也就被稱之為女登部,女登部善於採摘野果,馴養蜜蜂,是傳說中養蜂之始祖。
接下來,陰奴說了這麼個事兒,倒是說清楚了那小鬼的來歷和名頭,果真是一種邪術,估摸著甘氏一族請來的這個養蜂人本身就是個邪術師,什么女登之後壓根兒就是在給自己找個噱頭罷了。
這養蜂人進入甘氏一族後,族老就問過他如何釀出享之不盡的蜂王乳,養蜂人說,須以人為祭。
此事甘盤聽聞後,大怒,一度要驅走養蜂人,不過被族老暗中留下了。
後來,甘盤隨商王武丁出行狩獵,那一日,陰奴正好去了甘氏一族,族內有個女僕,幹活的時候偷奸耍滑,沒事兒的時候就在人背後嚼舌根子,傳謠言,陰奴到了的時候,這女子正被吊起來抽。
養蜂人正在觀刑,笑而不語,只等刑畢,排眾而出,對那族老說,似這等長舌婦,這等懲戒是沒用的,回頭肯定還要造謠生事,既然她不願意幹活兒,總是偷懶,不妨交給我,我會讓她永不停歇的一直幹活,一勞永逸。
族老略一沉吟,同意了。
養蜂人將僕婦帶回自己的房間裡,洗剝乾淨了,開始給僕婦餵一些藥汁,隨後,就差人取來了許多活過三年的蜂王,尋常蜂王壽命不過就是三到五年而已,活過三年的蜂王,已經可以算是年邁了。
這些蜂王被放出來後,一下子就撲向那僕婦,密密麻麻,將僕婦包裹成了個黑麻麻的甬子,只聽得那僕婦不停的悽厲慘叫著,血水汨汨流出。
原來,這些蜂王竟開始啃食那僕婦。
陰奴從王宮裡出來的,地位不低,養蜂人甚至討好的仔細介紹了,說僕婦服下的藥是特殊調製的,會刺激的蜂王發狂,生食活人,連帶著魂魄也跑不掉。
蜂王啃食了人肉後,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
不過片刻,僕婦被啃食的乾乾淨淨,骨頭架子森白,連一絲兒的肉都沒了。
而那些啃食了人肉的蜂王則當場倒地死去。
養蜂人將這些蜂王撿了起來,泡入油缸里。
那浴缸里的油是山膏之油。
山膏也是一種以前的動物,陰奴和茳姚都見過,只不過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可見了,據說這種東西長得很像豬,通體火紅,脾氣很是暴躁,叫聲如同在咒罵他人一樣。
茳姚說,她還吃過這山膏,味道和野豬肉差不多,但是后座有毒。
準確的說,是后座的油脂有毒。
用來浸泡蜂王的油脂,正是山膏后座的油脂。
養蜂人說,蜂王死了,那僕婦的魂魄卻被分食分別進入了蜂王的軀殼裡,再以山膏油封住,藥熏七七四十九日,那蜂王能吸收掉山膏油的話,就算是成了,反之,就得重來。
如此培養出來的蜂王,養蜂人戲謔的將之稱為啖婦,他最喜將長舌婦以及那些口出污言穢語之人這般處理,名曰啖婦,倒也算是相得益彰。
這啖婦一成,狀如人與蜂之結合,渾身披著毛髮,倒是與猴子有點相似,身高一尺,胸腹生十乳,如同擠牛奶一樣,每日裡坐在那裡不斷的擠蜂王乳,一日不擠,乳脹如石,痛苦不已。
所謂取之不盡的蜂王乳,便是由此而來了。
且,這啖婦凶狂,最喜食鬼魂,有時也食人,所以飼養啖婦的時候必定是要極其小心的,一個不慎就會被反噬。
養蜂人笑曰:啖婦如惡犬,養不熟。
這件事給陰奴留下過極大的心理陰影,只不過時過三千年,而且他只是見識了製作啖婦的過程,卻沒見過真正的啖婦,一時片刻識別不出來倒也正常。
「我好像明白了。」
我自語道:「當時綰娘兒說,這刑鬼隸只會出現在蜂場裡,看來它是喜歡吃蜂蜜?墓室里是萬萬不可能有蜂蜜的,誰知道……這裡竟然有啖婦,日日產蜂王乳,刑鬼隸會出現太正常了。
這是……劉去疾刻意安排的嗎?
啖婦食魂,還能吸引刑鬼隸……
鎮壓陶望卿屍身的手段和這些布置有關嗎?」
話剛落,我腳下一絆,踢到了許多碎石。
當即,我不在胡思亂想,高度戒備了起來。
墓室找到了!!
……
(大章,寫的久了點,第二更奉上,祝各位讀者兄弟姐妹除夕快樂,闔家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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