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無夜草不肥,人無錢財難活。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這話如今放在我們這些人身上,大概是再應景兒不過了。
出家出家,方外方外,到頭來終究逃不過銀錢二字,可見這世上就沒有誰真的能真正的超然。
張歆雅是真武祠掌柜的,難得一見的大方,不單是我師父羅列的藥材,吃喝的東西幾乎快堆滿了整個後備箱,反倒路過順手給自己挑選化妝品的時候猶豫了,可勁兒的撿著便宜的來,終究是被我攔下了,一個身材容貌上上乘的姑娘,跟著我們整日裡風吹日曬拼死拼活,身上早已不可避免的留下了許許多多的痕跡,再折騰下去,怕是老早就毀了。
我知道她在給誰省,可這麼省來省去,真武祠里的幾個爺們別活了,連老白都說,明明一身的本事,省什麼省,漫不說存款還有許多,真不夠了,拼著讓張先生抽一頓,也得到死人那裡討點錢花花,活人都活不成了,誰還去管規矩。
幾人好說歹說,總算讓這位當家的不再苛待自個兒了。
回了真武祠,藥材放下,我師父便趕走了我們幾人,不讓我們在旁邊伺候照料。
沒了法子,幾人只能各自散去,懷揣著忐忑等候一個結果。
有意思的是,凌穎一家三口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三口子卻不肯走了。
凌穎這姑娘每天坐在院子裡,眼巴巴的盯著我師父的屋子。
我不好趕人,凌穎她爸通透,知道自己等人不是那麼招人待見,笑眯眯的過來跟我說,救命之恩不能言謝,太糊弄人了,只是此事是無雙主導的,當時無雙就有言在先,要按照擺渡人的規矩辦,先救命,再提條件,擺渡人開口要的東西,必定是對方有的,如今無雙昏迷不醒,他們便只能等著。
這話就嘮的有點虛了,一路走來,這一家子經歷了許多生死磋磨,發生了許多變化,到了這一步,當初多大的恨和齟齬也成了過眼煙雲,看無雙對待凌穎的樣子,我就知道他怕是下不了手的。
凌穎的打算我大概能猜到,只是,破鏡難圓,覆水難收,哪怕凌穎不止一次的跟我說,她和那個人很乾淨,、可終究是沒了回頭路好走,當無雙看到她和那個人親在一起的那一剎那,倆人之間就再回不去了,我太了解無雙了,但這事兒輪不到我來說,索性也就不再理會了。
當天夜裡並不平靜,約莫凌晨兩三點鐘的時候,我師父的屋子裡忽然傳出一聲慘烈到極點的慘叫聲。
那聲音赫然是無雙的。
我衣服都顧不上穿,匆匆沖了出去,卻沒能見到無雙,我師父早早就出現在門口,攔下了所有人,連解釋都懶得給一句,揮揮手,只說回去睡吧。
我師父不是那種喜歡讓人擔心的性子,他這麼說,只能說明他也吃不准無雙的情況。
懷揣著忐忑和擔心,我和小稚縮在屋子裡,漫無目的說了一晚上閒話,就是死活睡不著。
無獨有偶,其餘幾間房的燈也是亮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飯的時候,神情萎靡的幾人碰頭,盯著彼此眼中如蜘蛛網一樣的血絲兒,相顧無言。
「我得去看看!!」
張歆雅耐性不高,飯碗往前一推,正待要出去,廚房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師父在前,在其身後,一個俊俏的好似大姑娘的一般的人微紅著臉緊跟著,不是無雙還能是誰?
噗通!
我能聽到自己心中有什麼東西落地了,疲倦也好、忐忑也罷,一掃而空!
許是我們這些人見多了生生死死,所以,無論是自己、抑或是同伴從閻王殿裡闖出來的時候,始終沒辦法表現出打雞血一般的開心,除了渾身的舒坦,表現出來的態度卻像是麻木了一樣。
唯獨紅著眼睛的凌穎小聲在啜泣著,告訴我們——這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吃飯。」
我師父面無表情的說了兩個字,無雙忙不迭在我旁邊坐下來。
我給了他一肘子,他輕輕還了我一肘子,我又給了他一肘子,二人小動作捯飭半響,同時笑了起來。
飯後,我師父將無雙喊到了院子裡,請出祖器,倒提青鋒衝著無雙昂了昂下巴,讓無雙用陌刀全力猛攻一次。
這才是正戲!
我和老白就跟鄉下老農一般在牆角蹲下來,神情有些亢奮。
無雙能醒來,說明必然是又向前走出了一大步,我也想看看他如今到底有多兇悍!
陌刀斜舉,刀鋒在青天白日中躍動著森寒的光芒,有些璀璨刺目。
「殺!!」
無雙靦腆盡去,風過,微微揚起微長的劉海,露出狹長的雙眼,而後,他動了,一刀揮下,勢如奔雷。
沒有任何花哨,但非常恐怖的一擊!
我上身不禁挺直了一些,仔細估量了一下,覺得如果我橫刀去抵擋這一擊的話,結果很不樂觀,興許會當場被斬於刀下。
鷂子哥沒說話,但緊繃的臉色告訴我,他的結果也不會很樂觀。
鏗!!
只有一擊,我師父劍鋒一揚,挑開了力劈的一刀。
隨後,無雙倒退三步,劇烈的喘息著,眼中有駭然之色,我師父則向後退了一步,但當右腳落地的時候,「啪嚓」一聲,腳下的方磚裂開了。
「不錯,很不錯!」
我師父臉上露出了笑意,從他嘴裡能聽到這話,幾乎是奇蹟,可見不錯到了什麼程度,隨即,他看了小稚一眼,眼中神色複雜,這才衝著鷂子哥說道:「下午去準備吧,這一趟,我和你們一起去!」
去哪裡,自不必多說——劉去墓!!
「好嘞!」
鷂子哥應了一聲,拍拍屁股起身,招呼上張歆雅和老白,又拉上了小稚,當即出發了。
我沒有跟著去,回房開始準備一些可能會用到的符籙等。
無雙在跟我師父對了一擊後,好似有所感悟,一直呆呆的坐在涼亭里曬太陽。
上午的時候,凌穎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身後,無雙回頭,二人對視片刻,凌穎率先朝山門外走去。
須臾後,無雙緊跟了上去。
這一切我在房中看的真真切切,抓了抓頭,最終還是沒有沒臉沒皮的利用觀視去偷聽,太猥瑣了。
二人去了很久,我本來能猜到無雙的抉擇,慢慢的也開始不確定了,正待要出去瞧瞧的時候,凌穎垂著腦袋回來了,去了他爸媽的房間,沒過多久,三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該了斷就了斷吧,剪不斷理還亂,如此也好!」
我望著三人的背影,喃喃自語著,不知怎的,忽然又想到了那個模糊的她,而後腦子裡不知怎的,就冒出了茳姚的模樣,狠狠甩了甩頭,甩開這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再次落筆於黃紙上,硃筆在紙上留下了殷紅的印記,正待要繼續的時候,山門外忽然傳來的凌穎的大喊聲。
「無雙,我這輩子認準你了,我對不起你,是我欠了你的,那我就用這一輩子來還你,我就等著你,此心再也不會變,假如有一天,你想要個家了,一定要記得想起我,只願那時我不是雞皮鶴髮!」
「……」
我握筆的手一哆嗦,原本該一氣呵成的符籙亂掉了。
亂了章程,這符也就沒用了。
「廢了啊……」
我輕輕嘆息著。
不多時,無雙垂頭喪氣的回來了,還抱著床褥,這是我勒令他的,為了避免這小子走歪,他必須滾過來和我住。
我斜睨了這廝一眼,笑道:「擺渡人從不乾沒有酬勞的事兒,之前你不是咬牙切齒的說條件任你開嗎?到底要了什麼!?」
「什麼也沒要……」
無雙耷拉著腦袋,像只鬥敗的公雞。
我撇撇嘴:「就猜到是這樣,來,發表一下感言。」
「此情可待成追憶。」
無雙晃了晃頭,好似忽然覺悟了一樣,回頭看了我一眼,幽幽道:「你不懂……」
說完,負手離開了。
被鄙視了?
有那麼一剎那,我冒出了這種念頭。
隨後,越來越肯定。
沒錯,絕對是被鄙視了!
「你他媽的……」
心境被全部破壞,抓起了墨盒就準備丟出去,又有些捨不得,於是放棄墨盒,追上去就是飛起一腳。
無雙就跟背後長了眼睛似得,一閃身躲開。
啪嘰!
我摔在了地上,感覺屁股都裂開了……
「哥,這方面你真的教不了我……」
無雙回來把我扶了起來,猶豫了一下,臉紅了,低頭特靦腆的輕聲說道:「你還不如我呢,所以別問了,好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我忍無可忍,趁此機會,揪著他騎身上揮拳就打,總算明白我師父和我爸為什麼那麼喜歡打人了,打別人別人還不敢還手果然很爽……
吵吵鬧鬧,喜怒哀樂,這就是日子。
只是,對於我們這種人來說,這樣的日子太少了。
一天工夫眨眼即過,東西置辦好後,一夜休息,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便再度啟程,直奔湖北……
付慧城早已經到了,昨天給我發過一條信息,只有一句話——速來,情況很複雜。
……
(第四更,完畢,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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