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倚劍而坐,背對我們,有種孤傲和決然。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顯然,他不想繼續走下去了,要在此地一次性的解決我身上的難題。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對方既然敢來,肯定早有準備,憑我們這幾號人在人家的地盤上,結果難測!
「師父……」
遲疑一陣,我坐到他身邊,一邊理著思緒,一邊說道:「既然是對方著急,我們在這裡硬碰是不是很吃虧?我覺得我應該還有一點時間,大可以和對方周旋下去……」
我師父搖了搖頭,話不多,但字字鏗鏘:「就在這裡,等他!」
如此詭異的態度更是讓我心頭疑竇重重,我斟酌片刻,鼓起勇氣問道:「師父,是不是和你之前說過的那個卦象有關?」
對此,我早有懷疑!
甚至,我師父這一趟出去,可能還有其他發現。
反正,從我睡醒了開始,他的態度就發生了一個大拐彎,與之前我們的計劃差距太大了,我不得不多想。
我師父扭頭看著我,眼神明亮而溫和,大概是看到了我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態度,他難得的泛起了一絲笑容:「你是不是猜到什麼了?」
「就是有點不安。」
我說道:「在這裡了結明顯是對我最好的結果,可……對你們就不一定了,硬碰硬的打起來……」
後面的話我沒敢說,亦或是不忍心說,我們這一路走的太艱難了,僅僅是水、火兩座墓就讓我們差點交代進去,太過兇險了,現在對方有備而來,我擔心真的會有人死在這。
「總是有一線生機的……」
我師父悵然一嘆,昂首道:「呵,我們現在已經不僅僅是和妖魔鬼怪鬥了,更是要和你的命斗,人常言道,天官多劫,我就不信保你個一世平安就那麼難!」
這話有點宿命論的意味。
他愈是不說,我愈是不安:「您就告訴我吧,卦象上到底顯示什麼?」
「你命中有一顆劫星。」
我師父說道:「天狗起於壘土,而墜於殘霞,天際殷紅如血,吉星退於虛無。蒼茫間,一人蹣跚前行,篳路藍縷,一步一喋血,只餘一株荼蘼在身後凋零。」
這段話類似於讖語,很是費解,我也是似懂非懂。
天狗,說的應該是天狗星,這是一顆凶星。
壘土,在我的理解里可能就是指的我們眼下所在的這座墳墓!
不祥從這座墳墓開始,最終墜落在殘霞之間,殘霞又意味著什麼?
天際殷紅如血,說的可能是會死人。
吉星退隱,還是在強調凶兆的不祥程度。
至於篳路藍縷、蹣跚前行的人,說的應該就是我了。
不過這個荼蘼就有點費解了。
荼蘼,大概就是荼靡花。
這種一種非常悽美的花,意味著末路,可能說我最終會走向末路。
「荼蘼,也可能是個人!」
我師父很鄭重的說道:「荼靡花,意味著最燦爛、最繁華或最刻骨銘心的愛即將失去,可能,意味著你將失去最愛的人。」
「至於殘霞……我也不太能理解……」
我師父有點頹喪,輕聲說道:「其實,我已經不止一次的起卦了,可惜,影響卦象的因素很多,在咱們離開真武祠的時候,卦象很模糊,我只看到了一些不吉利的凶兆,不過,我們在這座墓里每每往下走一分,卦象就清晰一分,我在探查四周的時候,再次起了一卦,那時我很疲倦很疲倦,靠著一塊石頭入夢,在夢中看到了這樣一幅場景,我知道,我要的卦象得之矣,可惜,這個卦象難以理解,不過,我覺得,我們應該重新審視你所遭遇的這次事件了!」
他說,我所經歷的一切,有邢偉一家的謀算成分在內,但更多的,是宿命。
哪怕沒有邢偉,我仍舊會來到這裡,或許會是其他的事情。
他覺得,樓葬之下鎮壓的那位,正是我命中的劫星,對方會影響我的一生。
興許,對方並不是真的想要我的命,真正想要我死的,是這座疊墓樓葬里的其他東西,因為我是禮官,是最好的祭品,他們只是要享用祭品。
然而,正主兒比其他的所有東西都要可怕。
諸如不化骨等,頂多是一時之害,殺之足矣,可是這位正主兒,那將是游離在我一生之中的夢魘,對方,可能會拉著我的人生往那條讖語所說的方向上走。
雖說,那條讖語我們現在根本理解不了,甚至不知道所指事件是什麼,但結局……怎麼看都不太好。
我師父說,我不能再往下走了,可能,當我和正主兒見面的時候,就會發生很多很多難以想像的事情,拉扯著我往既定的命運走。
眼下,對方既然來了,在這裡解決就是最好的結果,這是要幫我逆天改命,讓我以後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其實我是不大能理解這些的,關於宿命、相卜之術,我在老祖宗的手札里也見到過,歸根結底的原理就是大衍之數,然而天數未定,尚有遁一,就是說有變數。
人的命運亦如此,有無數個方向,每一時每一刻的所作所為,都可能會影響到最終的結果,在棺材板蓋上之前,根本不可能有定性。
譬如有人命中注定大富大貴,結果貪念一時起,違法亂紀,黑棗一顆去黃泉。
要說看某人一眼,就知道對方人生,伏羲老祖都做不到,算命能算出來的命,只能是一個人無數命中走向中的一條,興許你因為在不合時宜的時候沒忍住放了個屁,就可能導致最終被辭退,丟掉一份好工作,原本六斤二兩的好命,最終活成了二兩二的乞丐命。
這話是誇張了點,可實際上道理卻不糙。
我不太相信一具讖語能定的了我的命,眼下不行,未來還是有轉機的。
然而,說話的工夫,我師父口鼻之間無聲無息的就一出了一絲鮮血。
我被嚇了一跳,從我和他見面開始,從未見他如此狼狽,哪怕與不化骨搏鬥是也沒這樣,氣息粗重,面如金紙,當下忙問他是不是受傷了。
「無妨,窺視了天機,總歸是要付出些代價的。」
我師父擺了擺手,從懷中摸出一個藥瓶,倒出一顆黑乎乎的藥丸丟進嘴裡,很快面色再次恢復紅潤。
我看的心驚肉跳,總覺得那藥丸子不是什麼好東西,瞬間有了這麼好的效果,就跟強提精神似得。
可不待我多說什麼,原本溫和的他劍眉已經倒豎起來。
哐啷!
那柄古劍出鞘,寒光四射。
他倒提青鋒長身而起,屹立於巨石之上,環目四顧,口中徐徐吐出兩個字:「來了!!」
這一下子就不止是我慌了,鷂子哥他們一股腦兒的聚攏過來,最後僅存的一盞礦燈照亮四周。
「在水裡!」
鷂子哥低呼:「好快的速度,到底是些什麼東西?!」
我垂頭定睛細看,下方汨汨流淌的溪水中有無數黑影瞬間閃過。
溪水不深,最多只能到人大腿根上,可此刻水中卻聚攏了數不清的黑影子,這些東西猶如蝗蟲過境,更像是划過天際的流行,在水下一閃而過,我們根本看不清那到底是些什麼東西,只能大概判斷出這些東西的體長在一米開外。
數量……不詳!!
這絕不是鬼怪一流,但數量太多了,讓人頭皮發麻,心中驚顫。
未知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
「桀桀桀……」
一道陰冷詭異的笑聲忽然在這裡響起,不遠處兩根垂落下來的石灰岩柱中間有一個東西飛快跑了過去。
那東西身材矮小,卻在踮著腳尖狂奔……
「是它!」
我失聲道:「就是那個東西,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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