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慧城的反應有些出乎我的預料,老白已經把事情的利害講的清清楚楚了,我覺著這廝怎麼著也該慌一下了,畢竟這事兒我盤算起來都覺得有些麻爪,斜眼睨了一眼,卻見這廝依舊是笑眯眯的,淡定的很。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我以為他是有什麼倚仗,結果這廝手一攤就說:「凡事總得有個先來後到吧?這一趟你們可是大頭,我頂多就是個跟在後面的跟屁蟲而已。從始至終拼命的活兒可都是你們幹的,哪怕那妖婆子記恨上了,怎麼著也是先找你們吧?我急個什麼勁兒,如果那妖婆子連真武祠里的那位天師都給除了的話,那哥也不掙扎了,認了,哥認了還不行麼?要殺要剮隨便。」
老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付慧城片刻,特認真的說道:「兄弟,你真賤,比我想像的要賤!」
付慧城拱了拱手,一臉謙虛的模樣,不再理會老妖婆遺留下的棺槨,反而細細觀察著棺槨左右兩側的大錠子,拿袖子賣力的擦乾淨,觀摩了片刻,笑著轉開了話題:「嘿,這倒是個有意思的東西,你們說這倆到底是什麼玩意呢?看著跟個棺材似得,上面還銘了這麼多字兒,這質地是青銅沒跑了,摻了四分之一的錫,算是最原始的那種配方,擱這兒有什麼用處呢?」
說著,他又踢又推的折騰了幾下,微喘著說道:「實心兒的,可惜了,太沉,拉不走,不然把這東西弄出去,咱這趟也不算白跑,好賴能換套樓盤!」
有錢人說話就是氣粗,人家別人是琢磨著換套房,他開口就是換樓盤……
「別不信呀,老白以前也是行當里闖的,應該知道這個!」
付慧城說道:「五千年前的東西,尤其是這種帶字兒的,那都是國寶級的東西,知道麼?官面兒上雖說規定了,宋代以前的東西不能拿來交易,可私底下卻從來都是屢禁不止的,這種帶字兒的,那都是論字兒賣的,一個字兒十幾萬,你數數這倆大錠子上有多少字兒?少說也有個千八百個吧?那得是多少錢?」
其實千八百字兒的都是往少了說,那字兒跟人指頭肚子差不多大小,倆比正常棺槨要大的多的錠子上密密麻麻的全都是……
這要是按付慧城說的那個數兒算的話,換個樓盤真不成問題,就算是擱京城那頭,也是靠裡面位置的四合院隨便挑……
我算是看明白了,這廝那顆充斥著金錢的腦瓜子裡已經在惦記著好處了。
事情沒辦成,罪沒少受,總得撈點什麼才不虧本。
約莫這就是他此刻的想法。
我一直在盯著那口空了的棺槨,也沒工夫去研究這倆大錠子,見他蹭乾淨了一塊,就湊上去敲了敲,而後忍不住揶揄道:「難不成棺材上摳的字兒也值錢麼?」
「那不一樣……」
付慧城說順嘴了,想都沒想就說道:「我說的是禮器的價格,棺……棺材?」
他總算回過神來了,扭頭道:「你說,這是個棺材?難道不是陪著那妖婆子的倆特殊禮器麼?」
「棺材!」
我點了點頭,笑道:「而且還是鎮邪棺,可比什麼金角銅棺厲害的多的鎮邪棺!」
說起這鎮邪棺,那說頭和門類可就多了去了。
土夫子門常常掛在嘴邊上的金角銅棺算是一種,比剛剛入了門的要高端一點,卻算不得厲害。
還有依賴著五行生剋,甚至直接針對死人生辰八字進行鎮壓的鎮邪棺。
這些算是中上的。
而我們眼前這種,算是頂尖的鎮邪棺了。
外面刻的那些銘文嚴格意義上來說,它不能算是文字,而是一種星圖,據說是人祖伏羲當初觀摩天象時有感,捯飭出來的,最是正氣,最早的時候被用於鎮壓邪祟,後來到了春秋戰國的時候,甘德、石申、巫咸這些星象大家正是觀摩此星圖,最終草創出了自己的星官體系。及至秦漢時期,這東西是掌管天時星曆的太史令必學的東西,不過等到東漢末年的時候,劉協出逃長安,跟隨的諸多官員很多都死在路途上,其中就包括太史令,連帶著星圖也丟了,於是這東西算是在官面兒上徹底絕跡了,不過許多傳承古老的世家還保存著,不能算是失傳,至少我就見過。
除了這星圖,這口看起來跟實心銅錠子一樣的棺材也有些講究。
這種棺材叫做「死棺」,不是說棺材死了,是和「死結兒」差不多的意思,大抵就是沒打算再開棺,非罪大惡極的主不會用這樣的棺材。
做法其實很簡單,結構和棺槨差不多,裡面是一口裝著死人的小石棺,然後把石棺丟進銅水或鐵水裡,冷卻以後就成了,然後再在外面刻畫星圖。
看眼前這東西的尺寸,絕對是加料般的,估計包裹石棺的青銅少說也得有一兩米厚,跟實心銅錠子沒太大區別了,哪怕是沒星圖,裡面的東西也甭想出來……
「這種棺材一般沒人碰的……」
我看付慧城若有所思的,就說道:「那麼厚的青銅,蠻力是不成的,就算是現代的一些機器也不大好衝壓開,更別說咱們手裡的這點傢伙事兒了,以前倒是有無聊的主開過這種死棺,就是把外面的銅鐵融掉就好了,咱們遇到的這個因為年代早,難度低點,青銅嘛,而且還是銅錫的,熔點低,只需要八百多攝氏度就可以,說白了隨便找了煉鐵爐子就能煉開,要是遇到紫銅和鐵的,那可能就麻煩點。
可問題是……哪怕是銅錫的,咱們現在也沒條件啊,那麼大個傢伙,上哪找個能大爐子去,所以就別想了!」
「來了一趟,就這麼走了,不虧心?」
付慧城輕聲道:「如果我說能把這東西弄開呢?咱開是不開?」
我仔仔細細打量了這廝一眼,見他眼神閃爍,心裡一動,就說道:「我倒是好奇了,你能有什麼法子把這東西弄開?你要是能弄開,那咱就弄一弄,我也好奇,這裡面裝的是不是另外那倆屍生子,不親眼一見,總歸是犯嘀咕的。」
我這麼說主要還是了解星圖的威力,被這東西摁裡面鎮壓幾千年,別說是屍生子,就算是犼都完犢子了。
所以說,這倆大銅錠子裡應該是沒什麼大問題,能弄開的話,看一眼倒是也好,心裡有底了不是?
「哥哥有秘密武器!!」
付慧城笑眯眯的說道:「衛小哥兒,不是老哥我說你,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們禮官也該變一變了!這就跟咱老祖宗似得,以前多牛啊,哪個外國佬敢齜牙咧嘴,立馬打到他生活不能自理,就說那小日本,唐朝和明朝時候就跟咱幹了兩次,每次都把丫打的喊爸爸,可為啥到了清朝和解放前,小鬼子卻把咱打的滿地找牙?說到底不都是故步自封四個字兒鬧的嘛!你瞧瞧你,現在就有點那個意思了,動不動拿個破鏟子地上掏一掏,知不知道有種東西叫探測器?得虧你沒有跟那幫子摸金校尉似得,開了坑還抓只鳥扔進去,看看能不能飛出來,不然老哥我非得笑掉大牙!」
這孫子一邊喋喋不休,一邊在自己的背包里搗鼓著。
我沒接茬,可心裡卻打定了主意,他要是玩不出個花兒來,我非得把他隔夜飯都打出來。
很快,付慧城掏出了一個透明塑料瓶子,裡面銀光閃閃的。
「嗨,我還得當什麼呢……」
老白冷笑道:「敢情你吹半天牛逼,就掏出一瓶子水銀?」
付慧也不吭聲,把瓶子裡那些東西倒在那死棺上,拿手來回擼勻了,而後衝著鷂子哥昂了昂下巴:「砸一錘子試試,這倆大銅錠子裡面有啥,立馬就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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