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千多年前的河西走廊以西,並非如現在一般放眼儘是荒涼的戈壁灘,那時的河西,水草豐滿,富饒美麗,存在著許許多多的古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其中有一國,名為樓蘭。
在樓蘭之畔,一條古河道奔騰千里,這條古河道叫做疏勒河。
疏勒河起源於祁連山,為祁連山四大水系,在兩千多年前河中有一種特產名叫疏勒火油,這是一種與石油原油十分相似的油,每當疏勒河旱季時,河床的泥沙之下常常能掘出一窩一窩的火油,產量並不算很大,無人知道這種火油的成分,漢宣帝時期一個西行貿易的商人第一次把這種火油的名字帶回中原,就寫在他隨身的手札之上,當地人認為,這種火油其實是祁連山山神家中的燈油,因為疏勒河在祁連山上常常改道,偶爾會沖了山神的住宅,將這種火油帶到了樓蘭國。
那麼,這種火油到底有什麼用?
當時的樓蘭將之做成了戰爭武器,一旦點燃,風吹不熄,水潑不滅,油罐一下子砸進敵人中炸開,飛濺的火油立即能讓周圍一大圈敵人變成火炬。
不過,後來有中原的方士去了西域,把這種火油當成了煉丹的材料,一次無意中他發現,丹爐中的爐灰和這種火油摻在一起的話,會形成類似於瀝青一樣的東西,這種東西承重力非常好,而且水根本浸不過去,柔韌性也極高……
中原的一些王侯們聽說了這東西以後,開始大規模從樓蘭走私這種東西,不過當疏勒火油來到中原大地以後,並沒有被用在戰爭里,因為數量太過稀少了,也就西域三十六國如同小孩子過家家一樣的打架還能用得上,對於中原王朝的大規模戰爭來說,這玩意就跟小了的內褲一樣,遮住了左屁股,右屁股露出來了,根本不夠用。
於是,疏勒火油成了墓葬中的一道機關。
有工匠把疏勒火油和爐灰摻在一起,像織布一樣,弄出那麼薄薄的一大塊,美其名曰「河西布」,這種東西很多時候都被他們當做墓室的封頂來用,一層厚度不超過十公分的「河西布」往墓室頂部一蒙,從此山洪來了不淹墓,哪怕是半座山砸下來也根本砸不塌,頂多把墓頂壓得中間下凹而已……
而且,這東西作為古墓的封頂還有一個巨大的好處,就是易燃!
極其的易燃!
這種易燃還不像白磷等遇見空氣即燃,它是怕摩擦,你稍微搓兩下,熱量得很長時間才能散去,要是盜墓的時候不小心一鏟子懟上去,立馬就得燒起來!
好在,能用得上「河西布」的古墓極少,也就東西兩漢時曇花一現,一百個漢墓里能遇到一回就不錯了,等漢室崩潰以後,中原陷入戰亂,再次和西域聯繫已經是唐代了,那時候這種疏勒火油早已不見!
現在我極端懷疑我們就是遇上了這種「河西布」封頂,卻也不知道那位末代天官是怎麼搞來的這東西!
「說到底還是燒唄!」
老白滿不在乎的說道:「在水底下難不成還能燒起來不成?」
「在水底下更危險!」
我斜睨他一眼,「河西布」之所以可怕,就是因為這玩意完全違背物理原理。
汽油能在水裡燒,是因為它比水輕,能飄在水面上。
可是這種疏勒火油蠻橫的不講道理,哪怕在水下沒有氧氣,只要受熱,立馬就燒起來了,一燒起來,整個「河西布」就化開了,變成起火的油花,漂的滿水潭子裡都是,那時候我們哥幾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全都得被一鍋燉成油燜雞!!
要說破開這河西布,也不是沒有辦法,這東西能在酒里融化。
這還得感謝當年曹操麾下的那位發丘中郎將,他掘出一個漢代大墓,墓頂就是用這河西布封起來的,這位爺眼神很毒,一眼就看出了究竟,制止手下用蠻力破開,特有實驗精神蹲在墓前沒事兒就做實驗,各種東西被用上,看看能不能化開這河西布,試了無數次後,一次意外他的酒倒在河西布上,這才有了眉目……
我找酒精就是想用這個法子,這也是目前唯一破解河西布的辦法,不想做油燜雞就只能這麼幹,雖然是在水裡吧,但酒精一倒,多少能有點成分能接觸到疏勒火油。
古代的酒能有幾度啊?酒精含量太低了,動不動就喝一大罈子還不盡興,太嚇人了,把現在的悶倒驢來一罈子幹了試試,還能繼續裝犢子我把頭割下來給丫當板凳坐!
我就不信一大瓶子酒精倒下去,立馬就能稀釋沒了,短時間內怎麼著酒精度也比古代的濁酒高!
可惜,酒精這東西我們隨身帶的也不多,幾個人把背包翻了個底朝天,最後不過就翻出不到一瓶,頂多五百毫升的樣子。
量太少了,夠不夠破開那「河西布」,我心裡也沒底。
「我跟你說,咱拼了命走到這,真要是打道回府了,老子頭一個跟你沒完!」
鷂子哥眼睛紅嗖嗖的把怒氣全撒老白身上:「老子記得清清楚楚,走的時候酒精帶了好幾瓶,結果全灌你丫腚眼子裡了,松松垮垮的跟個破布口袋似得,容量忒大,保不齊早不是原裝的了吧?看你那尿性,不愛紅妝就愛大粗管子是不是?」
「你特麼才愛大粗管子呢!」
老白就怕別人提這個,立馬跳腳回懟,又兀自咕噥道:「走不下去不是更好麼,這什麼鳥墓,沒金沒銀,全是大粽子,下這坑倒了十八輩子血霉了,這下好了,就這點消毒酒精都沒了,真有個磕磕碰碰就等著感染吧!」
這兩人橫眉豎眼的,差點打起來,最後還是我師父把他們兩個分開。
「你說你們兩個,過去好歹也有交情,至於這麼水火難容嗎?」
我師父嘆了口氣,無奈道:「就為那麼一丁點事兒,該放下就放下吧!」
「這不是事大事小的問題,是人品問題!」
鷂子哥冷笑道:「這坎兒就過不去,等出了這道門,找機會我一定整死這孫子……」
二人眼瞅著又吵了起來。
不過,這回我倒是聽了個大概,原來這兩人最開始的時候還是好朋友來著,不過倆人一個黑一個坑,最後還是尿不到一個壺了,起因好像就是一件挺值錢的古董,老白愛殺熟,坑了鷂子哥,鷂子哥也怒了,半夜摸黑到了老白家門口,一悶棍給老白差點打半身不遂了,腦震盪住院住了挺久……
打那以後,這倆人就開始斗個沒完,吵嘴已經算是好的了,要不是我師父在這,悶棍板磚黑鍋指不定還怎麼互拍呢……
「夠了!」
最後,我師父也怒了,當他臉色陰沉下來的時候,鷂子哥和老白倆人同時啞火了,我師父微微眯著眼睛在這二人身上掠過,徐徐道:「我是個什麼人你們知道,這件事兒關係到驚蟄和歆雅的性命,誰鬧出了岔子,可別怪我翻臉!」
他聲音也不高,可偏偏老白和鷂子哥倆人被嚇得面色發布,一句話都不說了。
「還是先琢磨著把那些水蠍子引出來吧,這樣也方便驚蟄下水破開那所謂的『河西布』。」
我師父見這兩人消停了,面色終於緩和了一些,似笑非笑的看像老白:「把那樣東西拿出來吧?水蠍子再厲害,終究還算是蟲子,這事也就你能做了。」
「什麼東西呀!」
老白立馬緊張起來,有些扭捏的說道:「你在說什麼?我要有能耐對付這東西,還至於被折騰的這麼慘嗎?」
我師父盯著他看了半響,這才說了四個字:「黑苗蠱王!」
「我的天,那東西在你手上?」
鷂子哥面色大變,失聲道:「這陣子黑苗滿世界追殺的那個騙子該不是你吧?乖乖,我說這回你咋答應的這麼快,幾乎是屁顛屁顛的跑來了這邊,合著你是來避難的啊!」
老白訕訕一笑,沒吭聲。
鷂子哥對於揭老白底的事兒歷來熱衷,左右這會兒也沒什麼危險,再加上不解決水底下的那些水蠍子,我們也確實做不了什麼,鷂子哥乾脆沒事兒和我們嘮起了最近發生在行當里的一樁謎案!
苗人素來善養蠱,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尋常老百姓也知道這是個什麼玩意兒,可要說養蠱最厲害,大概就是苗人當中黑苗了。
黑苗最是神秘,不僅會養蠱,更善於巫術,我聽我爸說,路上碰見黑苗的男子,千萬別盯著他們眼睛看,如果你運氣好,這些人會悄無聲息的跟你換了運,十分厲害。
而要說最厲害的蠱,那便是當今黑苗土司手裡那一隻蠱王了!
民間素來有九犬一獒的說法,大概就是一窩生了九個狗崽子,丟到一起,不給吃喝,踏著兄弟姐妹的屍骨活下來的那個就是獒,所謂蠱王差不多也是這麼培養的,不過比獒難太多了,素有萬蠱一王的說法,也就是吞了一萬隻蠱的才有可能成為蠱王,這還僅僅是可能!
當今苗疆,也就黑苗土司手裡有這麼一隻蠱王,這位土司正是因為這隻蠱王,成了一個沒人敢惹的人物。
這位土司是個女性,今年已經是半百之年了,而且因為養蠱沾了太多的毒素,滿臉膿包,奇醜無比,正是因為這相貌,雖然無敵,但是私生活還是很孤獨的。
半年前,西南苗寨出現了一個奇人兒,是一個非常俊俏的年輕後生。
為什麼說他奇?
他跑到西南是去體驗走婚去了,可他走婚沒去人家摩梭人那兒走,反而跑到黑苗人那兒走去了,這也壓根兒就不是黑苗人的習俗,這位爺不僅搞錯了這個,還大半夜的爬進了人家黑苗土司大媽的房間裡!!
大媽獨守空閨幾十年,一看俊俏後生,天雷地火的……這婚,還真就讓這人給走成了!
這還不算奇葩,更奇葩的在後面,小伙子一晚上被弄得腰酸背疼,畢竟五十坐地能吸土不是吹的,沒成想這小伙子居然還上癮了,第二天抱著鮮花戒指跪在人家寨門口向土司大媽求婚!!!
黑苗人是狠,可這涉及到了土司的婚姻私生活,沒人敢說什麼……
土司大媽一輩子殺人放火不眨眼,可要說浪漫倆字兒也和她不搭邊,從來沒體會過,根本架不住這個,一來二去,倆人過上了沒羞沒臊的生活……
然而,就在前不久,小伙子在得到土司大媽信任以後,竟然偷走了蠱王,跑的無影無蹤。
整個黑苗都炸窩了,說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小伙子,而是一個老猥瑣男做了易容術,目的就是土司的蠱王,早就放出了話,如果逮到這個老猥瑣男,一定要把丫點了天燈……
「你可真夠狠的……」
難得的鷂子哥沒有笑話老白,反而語氣里充滿敬佩的幽幽說道:「連那位黑苗土司都能下得了手,註定無敵……」
可不……
能跟一滿臉膿包的大媽一個被窩裡沒羞沒臊,我也覺得天底下無人能制老白這種人了,這就叫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老白一瞧這架勢,自己乾的那點破事全被抖出來了,臉皮也發紅,憋了半天嘆息道:「黑苗太狠了,他們真的會把我點天燈,咱可說好了,這玩意我今兒個要是拿出來了,咱以後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可就住真武祠不走了,有雷一起扛。」
「行!」
我師父略一沉吟,便說道:「這事兒我接下了,只要你不出去招惹是非,應該沒事!」
老白立即大喜,他混到我們跟前可不就是圖我師父庇護麼?眼下目的達成,自然不會藏著掖著了,美滋滋的從褲兜里摸出一個小盒子,就是放戒指的那種珠寶盒子,眼神溫柔的就跟撫摸自個兒孩子似得:「大寶貝兒,你終於能重見天日了,為了你爺們我差點讓整死啊,每天看著那老婆子滿嘴爛黑牙就膩歪,還得捏著鼻子來個法式濕吻,早午晚定時定量,沒跑!」
「你快點的!」
我忍不住催促,眼巴巴的盯著那盒子,特想看看所謂的蠱王到底長什麼樣!
老白似乎想到自己沒羞沒臊的日子,一臉吃了大肥膘子的表情,憋了半天,這才終於徐徐打開了手裡的那盒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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