攤上麻煩這不必說,人人都看在眼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可時運不濟四個字擺在那,老白的話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難不成是走了背運,完全是意外?」
我心裡不自禁的如此琢磨。
「人在車裡坐,禍從天上來!」
老白也不賣關子,直接說道:「咱們出門忘了看黃曆,進山恰巧趕上了山鬼大王的壽辰,這裡辦百鬼宴,而且有鬼市,阻了路。」
山鬼我倒是知道,不一定是人,凡是生靈皆有可能成為山鬼,生時因意外死於山中的極陰之地,化成鬼魂後,因為極陰之地的庇護,沒有被鬼差拿去陰司,駐留山中,吞吐日精月華,漸漸幾乎與大山融為一體,成為某一片區域的主導者,民間說的山神絕大多數都是這種東西,實際上就是死去的東西得道而成,力量強大,為難過往行人,老百姓不知根底,就乾脆將之當做了神。
這種東西在民間傳說中早已有之,屈原的九歌里就曾寫過山鬼。
照那隻小麻雀所說,這裡就有一隻山鬼,四周的四五座山頭全都是它的地盤,一直在這裡作威作福。
「什麼年份的?」
一聽是山鬼,鷂子哥也遲疑了。
「不好說。」
老白道:「反正這山鬼的勢力是極大的,整個呂梁山裡的山野精怪、孤魂野鬼都對它很是服氣,一聽山鬼大王要辦壽辰,紛紛跑來祝賀了,漸漸的這裡都形成了一個鬼市,每天晚上都熱鬧的很。」
鷂子哥立馬歇火了,徹底棄了跟那山鬼大王硬剛的心思,這種東西強弱看年份,年份越久的越厲害,當然我們遇到的這位算是另類,小弟太多,戰鬥力另算,一大票孤魂野鬼「呼啦啦」的懟上來,嚇不死我們,一鬼一巴掌也足以把我們扇成肉餅了,鷂子哥再暴脾氣遇見這種狠角兒也得忍。
活人辦壽,慶九不慶十,因為水滿則溢,月滿則虧,是怕滿則招損,求的是能長長久久,長壽百年,死人不入陰司投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本就是長存的東西,過壽什麼的完全就是個笑話。
要我說,這山鬼大王也是個奇葩,甭管它是不是人變得,反正不是什麼好玩意,閉著雙眼一頓瞎幾把操作,倒是給我們惹了天大的麻煩,這裡聚起了鬼市,我們想過去純屬做夢。
因為,鬼怪多了,陰氣煞氣也就重了,明明是陽間的地盤,卻偏偏烏煙瘴氣,與陰司沒區別。
這樣的地方,對於活人來說是禁地。
從陰宅風水上來講,陰煞太重,可以結汽,夜間成露,名曰沆瀣,充斥著沆瀣之氣的區域可以阻隔活人,甚至讓活人生出幻覺,自己卻毫不自知。
一些萬人坑、亂葬崗,都是極容易形成沆瀣之氣的地方。
有人在一些大屠殺萬人坑紀念處極不舒服,甚至渾渾噩噩,如果不跟著人群,走著走著就不知自己身在何方,這都是受了沆瀣之氣的影響。
不過,屍體終究是屍體,陰煞之氣再重,能比得上一大堆的孤魂野鬼麼?我們迷失純屬正常。
此時夜色將至,沆瀣之氣漸重,我們不知不覺就中了招,那隻小麻雀都說了,張歆雅看似油門踩得賣力,實際上車子底下全都是淤泥,一直在空刨,早就陷在這裡了,偏偏我們車上的人還以為自己一直在風馳電掣,腎上腺素狂飆……
「我們退避三舍還不行嗎?」
張歆雅有點發毛,說道:「遠遠離開這裡,等鬼市過去了再趕路吧?」
「走不了了。」
鷂子哥看向天色:「我們都吸入了那麼多的沆瀣之氣,中了招,眼下已經不適合繼續趕路,而且,鬼市一旦開始,眾多鬼怪聚集,方圓十里之內只怕都要生出大霧,雙目近乎失明,哪怕發生了什麼意外也毫無反抗之力。」
「真的無路可走了嗎?」
我聽得提心弔膽,忍不住插嘴問道:「難不成我們真要在這裡待著?」
眼下,群山看似寧靜,還算安全,可不久後,這裡將百鬼夜行,魑魅魍魎遍地。
人多了慫人膽壯,鬼多了也一樣,哪怕是平日裡不敢害人的那些慫鬼膽氣也就壯了,陰陽本對立,我們這幾個大活人在這裡幾乎是當靶子的,一旦被發現,後果不可想像。
「你怕個屁!」
老白斜楞我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到晚上就變成個紙人了,和那些東西是一夥兒的,該擔心的是我們好嗎?」
這話說的就不太招人待見了,整的好像我是那種悶頭猥瑣發育,笑看隊友團戰被瘋狂屠殺的主兒一樣,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他太厲害,我還真想照他那張臭嘴上來兩下子。
「只有一條路……」
鷂子哥沉默片刻,說道:「當夜幕降臨,鬼市出現,大霧瀰漫方圓十里,唯獨鬼市之內不起大霧,方向可辨,而且,因為那裡陰煞之氣最重,結成的沆瀣會如露珠一樣伏在地上,活人走入其中都不會受影響……」
「您是說我們橫穿鬼市?」
我失聲問了一句,見鷂子哥一點頭,頭皮都炸了,這絕不是什麼好主意,真跑進去了,那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麼?
眾人爭執片刻,始終拿不出個方案。
「下車,上山!」
最終,張道玄開口,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天地之間,陰氣最沉,多墜於溝壑之間,上山可規避,至少不會被大霧障目,眼下事已至此,我們只能在山頂先熬過今夜了,等明天日出,沆瀣自散,到時我們就可以出發了!」
這才是我們當中真正的主心骨,一開口所有人立即不說話了,跳下車拾掇了行李就朝旁邊一座山頭走去。
那座山頭已經是這片莽莽蒼蒼中的最高峰了,等我們登上的時候,夕陽已經只剩下最後一道弧光還在天際邊苟延殘喘,黑暗已經開始在這裡布局,居高眺望,可見四周溝溝壑壑中已經起了薄薄的霧氣,不過那霧氣並非絕對的白色,看上去灰濛濛的,唯獨阻擋我們前行的那條山谷里不曾起霧。
「那裡應該就是要辦鬼市的地方!」
鷂子哥指著山谷,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驚蟄,你運氣不錯,鬼市多在窮山惡水中,許多玄門的人一生都難遇一回,你能見到,也算是開眼了。」
這算哪門子運氣好?只要心理還正常,只怕沒人喜歡看百鬼夜行的那滲人場面。
我在心裡腹誹。
這時候,張道玄忽然叫我和鷂子哥他們過去,然後讓我、張歆雅、鷂子哥三人在山頂的一顆老樹下坐下,並把行李放到我們身邊,這才摸出一個不大的瓶子,將一些黑乎乎的粉末在我們身邊倒了一圈。
「驚蟄,無論如何,不要走出這個圈子。」
張道玄囑咐道:「一會兒我和老白要離開一趟。」
一聽說他要離開,我心裡沒來由的一慌,對此毫無準備。
莫說是我,就連老白都一臉迷糊,顯然張道玄並沒有跟他商量過。
「方才有了些想法,需要去求證一下,興許能救你性命!」
張道玄眼神深邃,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卻沒有細說他的計劃,大概是看我實在忐忑,這才安慰道:「咱們只是時運不濟恰好遇上了鬼市,又不是那什麼山鬼大王要針對我們,只要不惹事,待在山頂應該不會有什麼東西跑來找麻煩,這裡晚上陰氣較弱,那些東西也懶得上來,有我畫下的這個圈子,再加上你鷂子哥的保護,應當無事!」
說完,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將一個疊成三角形的黃紙符給了我,說等我變成紙人,如果有什麼意外情況必須要離開這個圈子的話,一定要把黃紙符舉在頭頂再跨過去,然後他就拉著老白離開了,老白自然是不情願的,盯著張道玄畫下的圓圈看個不停,顯然,在他心裡還是待在圈子裡比較靠譜一點。
世事不會以老白的心思而轉,最終他還是跟著我師父離開了;世事也不會因為我的想法而改變,我師父終究離開了,經他那麼一說,我心裡雖然踏實了一點,可也就是一點而已,失去了主心骨和最大的靠山,我整個人都是忐忑的,只能祈禱今夜的一切都如我師父所預料的一樣順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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