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這是……
短暫的錯愕後,我放鬆下來。Google搜索
那天地氣灌體,我形如厲鬼,模樣我師父自然是看見了,這是擔心我會留下什麼毛病,於是我笑了笑沒掙扎,任由他施為,我的身體我清楚,這兩天並感到什麼異樣。
可是……我師父的面色卻一點點的陰沉了下來。
我被嚇得不輕,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上,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我這……」
我師父蹙眉不語,須臾後道:「把你那天的遭遇仔仔細細說一邊,連你自己的感受也說一下。」
我被他弄得更加忐忑了,哪裡敢有所隱瞞,從衛道子的布局,再到「龍化」……
沒錯,龍化……
這算是我自己起的個名兒,算是把那時候的自己美化了一些,實際上渾身黑鱗,手腳乾枯如鬼爪,哪裡有半天龍騰九霄、見首不見尾的威武樣子?只怕比一些屍鬼妖魔還要猙獰三分,大半夜的走出去能把人嚇成的神經病的那種,不過自己的丑總得自己來遮掩一下的。
總歸,事無巨細,我全都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天官八寶……想不到禮官一門還有這樣的東西……」
我師父微微抬頭,陷入沉吟。
「沒錯,當時水王爺提到了這個名字。」
說起這個,我注意力被稍稍分散,蹙眉道:「實話說,關於此事我其實是有些疑惑的。照水王爺的說法,似乎天官刃可以收掉天官八寶,而這八寶存在的年代已經非常久遠了,幾乎直接追溯到了聖武天官那一輩兒,具體的年代已經沒法子估計了,但肯定在夏商周之前它們就已經存在了……」
我摸著自己懷中的天官刃,道:「可是……當時在葬妖冢的時候,你們也都看見了,天官刃直接把百辟刀給收了,那百辟刀是什麼年代鑄造成的?是東漢末年曹操鑄造的,共五把,以龍、虎、熊、鳥、雀為識,我這把正好就是其中的龍形刀,這是有著明確歷史記載的,而且也是典型的百鍊刀,聖武天官時期可沒有這樣的技術。
既然百辟刀不是天官八寶,為什麼會被天官刃收掉呢?!」
這個問題我被困在山洞裡的時候就在琢磨了,百思不得其解。
「嘿,你不說我們還沒注意到有這麼個問題呢!」
老白道:「張先生,您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師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鷂子哥沒老白那麼混蛋,一直惦記著我的狀況,插口道:「叔,您別賣關子了,驚蟄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我師父不說話,就看著我。
直到把我看的發毛,額角都有冷汗滲出時,才忽而展顏一笑:「卻是因禍得福了,那地氣太過磅礴,一股腦兒的把驚蟄的經脈充了個七零八落,可他的身子骨倒是見狀,不但挺住了,而且變得更加堅韌,這般的經脈強度,可稱為歸鼎之下第一人,不信你待身體養好後就知道了,你的力量可謂前進了一大截兒,從前已經走到了丹道的巔峰,如今這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突破了極限!」
嗐!
我還以為我出什麼問題了呢!
我翻了個白眼,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可眼角的餘光瞥見,我師父的臉色居然又陰沉了下去,就跟玩變臉似的。
而後就聽他在一旁幽幽道:「鷂子,依清微道門規,不尊師重道該如何懲治。」
鷂子哥不明就裡,不過還是說道:「依情節而定,若是弒師這等大罪,依江湖規矩懲辦,三刀六洞,斷手腳筋,廢一身道行,逐出師門,如果是情節不嚴重,已經取得師父以及門派長老原諒的話,脊杖三十!」
我師父點頭,沉聲喝道:「衛驚蟄,不尊師,脊杖三十,以儆效尤……」
「我……師父我啥時候不尊師重道……」
我差點沒跳起來喊冤,可話說到後面,氣勢卻沒來由的弱了三分。
我大致知道我師父這是哪一出了。
他一定是怪我在和黃鷔拼命的時候,直接一把把他給扔了出去,逼著無雙帶他逃跑,於是一頂不尊師重道的帽子扣了說來,說白了他自己都知道咋回事,不過就是氣憤我當時選擇,於是找個藉口要收拾我罷了……
這也忒小心眼兒了……
在這一動不動的盤坐了兩三天,咋還記著這事兒呢,睜開眼立馬就來這麼一出……
我悻悻耷拉下了腦袋,苦笑道:「弟子認罰!」
「我還沒說完呢,你急什麼?」
我師父看了我一眼,面無表情的說道:「但念在其愛師心切,重傷未愈,脊杖可免,改鞭笞五十,待回了真武祠後,這事兒鷂子你來辦,狠狠的辦!」
鞭笞?
你以為是吊起來抽?
不,是脫了褲子摁在板凳上柳條子打屁股!!
我可沒老白那臉皮,真這麼來一遭,我這輩子別做人了!!
所以我師父剛說完我就叫道:「脊杖!!我罪孽深重,您能原諒我我不能原諒我自己,我選脊杖!!」
可惜,我師父根本不答應了,擺明了就是要狠狠懲治我一番。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平日裡作孽太多了,此刻竟然沒一個人站出來為我說話,幾乎是人人拍手稱快,無雙那癟犢子都不理我,呲著倆白花花的大板牙,笑的別提多開心了。
老白這人渣甚至在一旁揶揄道:「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不是笑話老子被打的腚眼子一縮一縮的麼?老子倒是要看看你丫到時候縮不縮,你不挺厲害、挺能耐麼,一言不合就把我們踢一邊自己玩命去了,整的自己多偉大似的,早該給你丫來這麼一出了……」
我們這裡還算歡喜,經歷了這麼一遭,至少沒人折在那裡,胡門那邊就愁雲慘澹了,這一次可謂是被打殘了,不修養一段時間不行。
好在大掌柜的沒有性命之憂,我師父說回頭他留個方子,再養一段時間就好了。
我們的補給已經耗盡了,再耗下去恐怕要絕糧了。
我師父稍稍休息了片刻後,我們便起身踏上了歸途,在與胡長生和兩個穢貊族遺孤碰頭後,沿著山下的那條河一直往下遊走,不管這裡的環境如何變幻,那條河就是我們的指向標。
數日後,我們回到了冰湖村。
從地獄回到人間,幾個倖存下來的胡門弟子嚎啕大哭,引得村民紛紛側目。
隨後,在這裡短暫修整後,我們取了車子,並在一天後回到了明水胡太奶家中。
經過一番考量後,錢光啟決定帶走穢貊族遺址里發現的石板和文字,至於那座金礦,他絕口不提,也不知是如何打算的,不過這事兒我們也不關心,跟我們沒太大關係,反正怎麼處理也輪不到我們頭上,反倒是那兩個穢貊族遺孤,錢光啟也決定一道帶走,肯定不是切片研究,而是想給這兩個孩子安頓一個正常的人生。
兩個三千年的孩子,一覺睡醒,來到了現代……
其實也是一見挺夢幻的事兒。
那羚羊精一直被封印在遺蹟里,那裡陰陽失調,不是妖精修煉的好地方,道行不夠,根本沒辦法化成人形,他雖然放不下兩個孩子,可也知道,他是沒辦法去人類社會的。
在錢光啟動身離開前夜,這羚羊精自己默默離開了。
我們以為它是放手了,可就在錢光啟第二天動身之際,距離明水不遠的大山里電閃雷鳴,巨大的雷聲整個縣城都能聽見。
「等等再走,再等兩個時辰!」
我師父一把拉住了錢光啟的袖子,仰頭看著天穹:「誰言精怪無情?這羚羊精為了兩個孩子,竟逆天要強行化身成人,這份情……卻不能辜負了,再等等吧,他來便來,不來……等過了也算一份心意。」
錢光啟一怔,立即明白我師父說啥了,皺眉道:「他……不是人呀!這……合適嗎?」
「這萬丈紅塵里的妖魔鬼怪不夠多麼?多少人披著人皮,行徑卻如厲鬼,多這一個妖魔也不多。」
我師父道:「而且,他不害人,只想陪兩個孩子長大。」
錢光啟笑著說,這天師也會動私情麼?
我師父沉默了一下,說道:「天師也是人,亦有情!」
三個小時候,一個頂著大齙牙、其貌不揚的漢子來到了這裡,衝著我們咧嘴笑個不停,抱起兩個孩子就往錢光啟車上鑽,片刻後,又重新鑽了出來,對著我師父下跪,用了磕了三個響頭。
錢光啟離開了,我們也要回真武祠了,可我卻不能跟我師父他們一道走,因為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沒有辦。
正是那位難纏的北宋趙家帝姬——皇九女。
也是時候處理一下那位活祖宗的事情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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