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2章 打撈困難
子承父業本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是李墨覺得這個小葛目前還不是最適合的人選，雖然他之前一直跟著葛振飛做事，可是在海上航行不是說有關係就能勝任的，更多的是經驗和反應。
對風向的判斷，對氣候的變化判斷，對突發事件的處理心態，還有就是對整艘船上的各項管理工作的安排。
李墨在去年就私底下問過葛振飛，他也實話實說，目前他的兒子經驗還是遠遠不足，當個副手沒問題，但做不了掌舵人。
不過葛振飛雖然不在了，但李墨還是會繼續重用小葛，只是眼下還需要多多的學習積累。
電話那端聽李墨說還沒想好，稍微頓了下就說道：「李先生，如果您這邊還沒有合適的人選，我可以向您推薦一個，和我爸以前都是一起開遠洋商輪的，後來兒女覺得太辛苦就讓他回家做個小船長。」
居然還給自己推薦別人，李墨想了下才說道：「這樣，明天我先見見那個人，人家未必會同意的。」
「好的，我現在就聯繫他，有消息了發簡訊給您。」
等這次沉船寶藏打撈上來後，在未來的五六年裡都未必會再用打撈船，後期還是需要葛家人幫自己照看下打撈船的。
第二天，在酒店樓下的休閒大廳，李墨見到了小葛同志推薦的那位老船長，年約五十多歲的樣子，常年出海的緣故，皮膚曬得黝黑粗糙，手上也都是老繭。寸發中夾雜著不少白頭髮，他看到李墨有點拘謹，想要伸手卻又立刻收回去。
「李先生，這位是我封叔叔，我爸生前的老友。」
「李先生，您就叫我老封就行。」
「您好。」李墨主動伸手和他握了握，笑道，「請坐，來一壺茶怎麼樣？」
「都行，我都行。」
老封連連說道。
一壺西湖龍井送了上來，還有四碟瓜子。
「李先生，昨晚小葛給我電話時，我還有點不敢相信呢。」
李墨看了眼旁邊的小葛同志，輕嘆口氣說道：「去年我和葛叔還交談過，希望他能多帶帶兒子三五年的，將來等我們尋寶門第四代弟子正式出世時，還需要他掌舵那艘巨輪。真是沒想到世事無常，葛叔會突然離我們而去。」
「是啊，老葛去世的太突然了。」老封也可惜的嘆口氣，隨即又說道，「李先生，我自認還是可以勝任古韻軒打撈船船長的，也會好好的帶著小葛，我畢竟年紀大了，遲早有一天還是要交給他掌舵。」
李墨對這個老封還是印象不錯的，回頭讓人調查下他情況，沒什麼問題就定他了。
「喝茶。」
接下來李墨就和他聊了下遠洋商輪的一些經歷，小葛同志偶爾才會插一句話，大多數時間都在傾聽著。
「小葛，你還有什麼要和李先生說的嗎？」老封最後問道。
「沒什麼，我聽李先生的安排。」
李墨這才對他說道：「這次南海沉船打撈成功後我就會正式宣布退隱，今後不會再到處尋寶。不過幾年後我的弟子嚴陽陽會重新揚帆起航，那個時候需要你為她掌舵。」
「我聽李先生安排，這幾年一定努力學習，不會讓您失望的。」
李墨點點頭，不遠處的陳玉顏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李墨將它遞到小葛面前：「葛叔走了，這筆錢是我給嬸子的，你要親手交給她。」
「李先生，我爸雖然走了，但還有我和洋洋在，我們會讓媽安度晚年的。這筆錢，我不能接。」
「又不是給你的，拿著。」
李墨臉色嚴肅幾分，對方才雙手接過。
兩人走後，李墨對陳玉顏說了幾句話，她點點頭走到一邊打起電話。
出海前的準備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在李墨來到深城的第五天，嚴陽陽在四個安保的保護下趕到了深城。她穿著一身休閒寬鬆的衣服，原來的長髮紮成丸子頭，整個人看起來青春靚麗，幹練又充滿活力。
「師父，今天就登船嗎？」
「你上午先在酒店休息下，吃過午飯後我們就登船前往南海。」李墨給她倒了一杯純椰子水，「為了這次讓你感受下海上的生活環境，從去年開始就一直對你進行海上環境的生活訓練，希望你登上船後不要和上次那樣一直暈船。」
「放心吧，師父，我現在已經適應了那種環境，不會再有暈船反應。」嚴陽陽喝了一口純椰子水，很甘甜，「師父，你才三十多歲，怎麼就想著退隱呢？」
李墨走到窗戶前看著繁榮的深城，好久才說道：「我太招眼了。」
的確太招眼了，別的不說，就說上個月葛振飛意外去世的事情，自己只是過來送他一程而已，上面的大佬就立刻調人過來，試圖安撫他的『憤怒』情緒。
實際上自己並沒有懟天懟地懟空氣，但從這件事情來看，上面的大佬對自己還是有一定想法的，所以乾脆自己主動退隱。
嚴陽陽對這些事情並不清楚，所以她對『太招眼』這句話充滿了疑惑。
李墨轉頭看她在沉思，不由暗笑，這個徒弟年紀還是太小了，沒經歷過社會的毒打，不知道人心的善變。
「別想那麼多，師父就是感覺太累了，這十幾年都是到處在外面跑。跑著跑著，你都長大了，孩子們也上小學了。陳家老祖，你的師祖，秦老他們也一一離我們而去了，我們在獲取巨大榮耀的時候也會失去很多。」
嚴陽陽清澈的眼中帶著幾分恍然，似乎有點明白了師父此刻的心態。
「陽陽，師父看到你就仿佛看到了當年的我，時間如梭，一晃就過去了十幾年。我希望幾年後，你能獨當一面，從小做起，追隨著師父曾經走過的路線，去尋找埋在地下的未知寶藏。」
嚴陽陽的眼睛在發光，是的，真的就像有光。
「師父，你急著退隱，難道又是為了我？」
李墨嘴角露出一絲淺笑：「這個也算是原因之一吧，行了，你回房休息下，中午吃飯的時候我叫你。」
下午一點多，三四十人陸續登上古韻軒打撈船。老封作為第二任船長，在李墨的支持下成功的獲得了大家的認可。
打撈船正式啟航，從南海某個特定的海域前進。
站在船頭甲板上，眾人迎著海風，聞著有點潮濕的空氣，看著一望無垠的藍天白雲和汪洋大海，所有人心神都在放空。
「師父，我們此去沉船地點有多遠的？」
李墨看看時間，大概三個小時後才能到達那個海域，今天到了那裡肯定不會有時間再對那片海進行探查。
「差不多四五點能夠到。」
陳玉顏走過來說道：「叔公，另外一條打撈船傳來消息，他們從廣地的港口也出發了，可能比我們先一步到達目標附近。」
「好，現在人員都算配齊了，大家也都有之前的跟船打撈經驗，等到了目的後，每個人都做好分內工作就行。」
「叔公，你看到網上報導的新聞沒有？」
陳玉顏的神色有點怪怪的。
「什麼新聞，你直說好了。」
「也不知道我們對面的菲國是怎麼得到你要出海打撈第三艘沉船寶藏的消息，他們已經都放出話來，說如果沉船寶藏在屬於他們的領海範圍內，是絕對不會允許我們盜走他們的寶藏。」
李墨微張的嘴裡幾乎能夠塞進一個雞蛋，這幾句話簡直是太無恥了。什麼屬於他們的領海，真要這麼論的話，他們國家還靠近我們呢，難不成他們國家也是屬於我們的？
「他們還想怎麼樣，準備再上演一出硬碰硬的大戲？我是沒問題的，他們想怎麼玩都可以。」
李墨不屑的說道，真要較真的話，自己的打撈船後期可是再次經歷爆改加固的，從內心來說，不怕他們找自己麻煩，就怕他們在一旁默默的看戲，事情輪到他們頭上就原形畢露了。
「從網上流傳的消息來看，從明天起他們有遠洋捕撈船已經在陸續的雲集，剛看了新聞，說在他們的港口已經聚集了五六十艘高品質的打撈船，您說我們是不是也儘早做些準備，再從安全盾那邊調一批人過來？」
陳玉顏把翻閱到的新聞給李墨看了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對方不要臉的圍攻過來，到時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一路上，李墨遇到八艘回港的漁34到巨無霸打撈船時，站在船頭甲板上的漁民都朝這邊揮手表示崇高的敬意。
古韻軒打撈船終於到達了目的地，前方有一座沉睡的海中礁石，不小心進入其中。附近另外一條巨無霸也在海面上游弋，這次調集的海洋考古專家和其他工作人員都在那條巨無霸打撈船上。
「終於到了。」
李墨拿出指南針，就看到指南針快速旋轉，然後勉強對準一個方向。
「老闆，今天還有一點時間，要安排潛水員進入海中探索下嗎？」
李墨站在船頭環顧四周，這裡本應該有一座孤島才對，但也不知道經歷過什麼，孤島露出海面的部分已經消失，看不到的都隱藏在海面以下，不小心的話就會有船撞上去。
而沉船就在附近，他抬頭看看天，又掏出指南針看看，點頭說道：「安排六個人先潛下去查看下情況，如果今天沒找到，明天我會親自下海。」
「老闆，你是主心骨，只能待在船上指揮，千萬不能親身涉險。」老封身為船長，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決定權，「今天找不到沉船線索的話，我們明天繼續探查，也不急於一時。」
下海的人員很快做好準備，然後進入安全籠中慢慢沉入海中。這批人用的都很順手，李墨和嚴陽陽等人站在電腦屏幕前，通過鏡頭可以清楚的看到水中世界。
好多海魚，圍繞著鐵籠游來游去。
嚴陽陽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好真實。
安全籠到達了一定的深度後停止了下，大概過了十來分鐘的樣子才繼續下潛，這是讓潛水員對四周的海水壓力有個適應的的過程。
「師父，他們還沒到達海底嗎？」
「恩，應該快了，再等等。」李墨不動聲色的說道，又過了會兒只看到鏡頭一顫，安全籠再次停下來，水底四周都是黑暗暗的，太陽光線已經穿透不到那個深度。
「陽陽，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這還只是看著鏡頭而已，並沒有親自潛入深海中。
「有一種孤寂，恐懼的情緒。」
嚴陽陽臉色有點變化，沒有剛開始的那種驚艷了。四周在探照光中，能夠照亮的範圍太小了，未知的區域總仿佛隱藏著什麼巨怪。
「這是深海恐懼症，如果你親自下去的話，可能會崩潰。」李墨遞給她一瓶電解質水，喝點會好些。
嚴陽陽深呼吸十幾口氣才慢慢的穩定住情緒：「師父，我之前把海洋考古看的太簡單了。」
「沉船寶藏就在這片海域下，當時為了保密，所以在記下坐標的時候故意偏移了點，因此我們現在要先定位到真實的坐標。但大家都放心，那第三艘沉船寶藏就在這片海域中。」
李墨開始命令打開安全籠，然後六個人推著三台潛水助推器，在李墨的指揮下認準一個方向朝前推進。
「大家別急，換個方向再試試。」
在李墨的指揮下，過了十幾分鐘後，六個人換個方向繼續前進，忽然在鏡頭燈光的照射下，前方出現一片陰影，不像是山體陰影。
「好像找到了，就在正前方，大家再小心靠近點。」
李墨看著鏡頭喊道，四周的海洋考古專家紛紛圍上來，看著屏幕上的陰影越來越清晰，那的確是一個沉船的輪廓，只是在海底這麼多年來已經被淤泥和海草之類的覆蓋。
李墨比誰都清楚這艘明朝晚期的沉船寶藏打撈起來會比前兩艘沉船寶藏要困難很多。
並不是因為這艘沉船體積更大，而是因為周圍的環境更複雜，靠近海中山體，加上沉船是以倒扣傾斜的形式沉入海底的，所有的這些因素都給後期的打撈帶來成倍的困難。
這也是李墨將之留到最後打撈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