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8章 是鬥爭還是合作？
佳禾茶樓的規模並不大，但環境比較雅致，有公共空間也有獨立包間，距離李墨入住的酒店並不遠，走路也就十分鐘的距離。
李墨剛到茶樓門口，就看到一位四十多歲，穿著筆挺西裝，戴著眼鏡的中年男人迎面走過來。
「李先生你好，鄙人姓余，叫我一聲老余就好。我的大老闆在包間裡等您，這邊請。」
跟著李墨過來的是陳名允，他目光警惕的看了眼自稱老余的人，心裡嘀咕一聲，這身板有點瘦，禁不起我一拳。
對於此人的身份，李墨多少猜出一點，能夠跟著大老闆過來的肯定是心腹。每一個包間都有一個名字，李墨要進的包間叫『溫雅』，這是溫文爾雅之意嗎？
老余輕輕敲門，然後推開門對李墨做了個請的動作。李墨點點頭，走進包間，裡面坐著一位五六十歲的男人，看起來有點清瘦，但目光很有神，身上有一種淡淡的不怒自威的氣場。
「諸先生，您好。」
諸田起身伸出手和李墨握了握笑道：「李先生，終於有機會見到你真人了，這邊請坐。」
「謝謝。」李墨坐到他對面的單椅上，同樣笑道，「我真人和傳說中的是不是不一樣？」
「氣勢上不同，真人給我的感覺更強烈，更有壓迫感。」諸田說的話有點深奧了，到了他這個層級級別，只有別人在他身上能夠有這種感受，可是面對李墨，他卻主動說自己也有這種感受。仔細體會下，對方有示弱的意思。
堂堂的封疆大吏一見面就示弱，這種魄力還是讓李墨敬佩的。
「諸先生太抬舉我了，其實我就喜歡玩玩古董，還弄得滿身銅臭味，和這個包間的名完全是兩種意境。」
諸田沒想到李墨能夠接得住他的話，不由露出欣賞目光笑起來，主動給他倒了一杯茶。
「李先生也是品茶大家，這壺茶用的不是名茶，而只是本地的一種野茶。但正是因為是野茶，承受了更多的風吹雨打日曬，所以這成茶後泡出來的香氣更濃，口感絲毫不弱於那些頂級的名茶。李先生，請品嘗。」
李墨深深的呼吸一口：「還沒品嘗，光是這茶香氣就不弱於三葉牙。按理說這樣的野茶如果開發出來的，那肯定又是一種名茶，為何還是默默無聞的野茶。」
「沒有機會。」
諸田似乎話中有話，李墨心裡就犯嘀咕了，他見自己不會就一直跟自己打啞謎吧。
想到這裡，李墨隨意說道：「機會不是沒有，只是機會出現的時候，要麼直接放棄了，要麼沒有好好把握住。」
諸田笑笑，端起茶杯小喝一口。
「李先生，我就直接說了。有人犯了錯，作為掌舵人自然也是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不過很多時候作為掌舵的人最看重的是讓這艘船一直平穩安全，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暴風雨來了還無動於衷。那樣的話，可能真正遭殃的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船人。有人犯錯，但更多的還是無辜人。」
說實話，這一刻，李墨對此人的印象居然還挺不錯的，至少他考慮的層次真的不是那麼膚淺的。他的意思就是如果李墨真的把事情鬧大了，那個人自然不會有好下場，但是和他綁在統一戰車的上的可還是有不少人的，總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就讓外界也否定了其他人。
讓從上到下的人都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
李墨放下茶杯，目光平靜的看著諸田，沒有躲閃，很肯定的說道：「我沒有和誰開戰的想法，但我也是個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很多時候，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動反擊。我本打算七八月份的時候啟航南海，將第三艘沉船寶藏打撈上來，然後我就會宣布退隱。」
諸田愣了下：「李先生要退隱？」
「我的事情我心裡最清楚。」
諸田眉頭微動，心裡有種不太妙的感覺，如果他真的決定退隱，那如果猛力一擊的話，肯定會把這裡鬧得天翻地覆。畢竟他都要退隱了，臨走前狠狠的給一些人教訓也是理所當然。
「李先生，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跟我說，能夠滿足的我一定滿足。」
對方都這麼說了，李墨暗嘆口氣：「公平公正的處理那件案件，該怎麼判的就怎麼判，該怎麼賠償的就怎麼賠償。至於伸手太長的那個人，你就看著處理吧。」
「這是最基本的，不需要你提我也會這麼交代下去。李先生，你再說說其他想法吧？」
「你能做到殺雞儆猴嗎？」
「說實話，很難，畢竟他只是打了一個電話，但真要論起來，這真算不上什麼把柄。畢竟下面的人那麼做，可能只是想巴結討好，而並不是他本人指示那麼做的。到了我們這個層次，如果沒有實實在在的把柄，第一考慮的還是團結。」
諸田的每一句話都是有理有據，進退自如，顯得十分的老練沉穩。
「李先生，這也是我想私下來跟你單獨見一面的原因。就是你有那個能力將那人給拉下來，但事後上面的人會對你怎麼想？當然，你說你已經退隱，已經不在乎上面人的想法，但和你有關的人可都沒有退隱。」
「他們的命運都和你休戚相關，你好他們才好，不是嗎？」
包間裡沉默了許久。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諸田暗暗鬆口氣，跟聰明人溝通就是有這個好處，能夠很清楚的知道哪些事情可做，哪些事情不值得去做。
「李先生，葛振飛先生的案件，我肯定會給你和他家人一個公平公正的審判，讓他能夠入土為安。至於肇事者身後的那個人，恐怕對他形成不了致命的打擊，就算處理也是冷處理，慢慢的讓他遠離權力核心。
話都說到這個份子上了，李墨再追究下去就有點得理不饒人的架勢。
「有人調走，那他的位置就會空出來。一般都是從本土提拔，空降過來的極少，但也是存在那個可能性。畢竟李先生最熟悉那樣的空降套路，如果你真有什麼想法的，我們是很歡迎你過來投資的。」
繞了一大圈，諸田居然還把主意打到李墨身上了。他身為封疆大吏，眼看著燕都城平地而起，看著姑蘇新城成型，看著魔都那邊新的園區在磅礴的建設。前兩天那個小龍蝦節同樣讓地區火爆出圈，這次事情處理不好，大家都要挨上一板子，但要是處理好了，說不定還是一次合作的上好機會。
所有諸田親自出面，和李墨談一談。
「諸先生真會打算盤。」
諸田笑笑：「都是為人民服務，我在這裡還能待多久我也不清楚，只是想在臨走前能夠再為老百姓干點實事，那時走的也也有底氣。」
不管他說的是場面話，還是真實想法，至少李墨對此人感官真不錯。他端起茶杯：「這種野茶您也想開發出來？」
「如果是別人來操盤，必定沒有勝算，因為這麼多年來不管是資本還是官方其實一直在努力的想把這種品質優等的野茶推出來，可惜雷聲大雨點小，國內的名茶被龍井，鐵觀音，大紅袍，碧螺春，三葉牙等所占據主要中高端市場，然後還有各地的野茶占據了低端市場，想要在中高端市場中再分一杯羹，太難了。」
諸田給李墨倒了一杯繼續道：「但如果李先生願意操盤的話，我還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諸先生可知道三葉牙是怎麼做起來的？」
「還真不知，請指教。」
李墨轉轉手中的茶杯問道：「這種野茶你平時喝嗎？」
「喝的不多。」
「你在單位里看到誰喝了嗎？」
「沒有，畢竟是野茶，那麼多的名茶有挑選。」
李墨笑了笑道：「當初三葉牙我找人設計了外觀看起來很高端的包裝，然後一罐罐的珍藏級送到中南海，送到各位大佬茶桌上，送給認識的名校的校長，院長，教授，送給商業上合作的各位朋友夥伴。你說的中高端市場那些人，還有誰比我送的對象還要高端呢？」
諸田愣了愣，真是一言點醒夢中人。說透了，李墨這個法子簡直是太直接，太暴力了。本來三葉牙的品質非常好，加上是李墨出手，眾人一品嘗還真是不弱於那些知名的名茶品牌，那樣從內心上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喝頂級名茶的都是什麼人呢？
非富即貴。
諸田自己都認為這種野茶品質不錯，可是他並沒有真正的認可它，如果單位里自己喝的，招待貴客外賓的都是用的這種茶，那再默默無聞的野茶也會從當地一炮而紅。
這就是李墨的辦法，別人都是從底層慢慢朝上爬，而他是一出手就直接占領了最高領地，那下面的自然就是群起效仿，三葉牙茶葉不紅才叫沒天理呢。
「國內消耗不了的，你們還可以考慮出口東南亞，甚至連現在的歐洲都開始慢慢的流行起來茶道。」
李墨又提醒他一聲。
諸田腦海中浮現很多念頭，沉默許久才抬頭看向李墨，鄭重的說道：「謝謝李先生指點。」
「好東西不應該被埋沒。」
「如果李先生願意接手的話，我們官方可以直接和你合作，要做就朝大的做。」
諸田滿懷期待的說道，哪知李墨卻搖搖頭：「我沒什麼興趣。」
「你可以再好好考慮下，這樣你就算真的退隱了，那也是帶著魔莫大的榮耀和功績全身而退的。最主要的是，你這次來到深城，所有人都認為你是來鬧事的，準備要對某些人動手，就連京都的那些大佬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們才緊急的把和你關係不錯，級別也正好合適的秦奮給調過來暫時平息你的怒火。」
李墨張張嘴，想要全部反駁回去。可是現在解釋似乎也沒什麼意義了，因為以他過往的戰鬥力來說，每次都是大殺四方，這是很多大佬對他的一個固有印象。
但如果李墨和官方同時宣布合作的新聞，那所有人的想法都會被推翻，哪怕明知道其中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也找不到半點的紕漏。
「說白了，野茶運作的項目並不大，哪裡還能夠有那麼大的反響。」
李墨有點想法了，可還不強烈。
「我派人到姑蘇那邊做過詳細的調查，那邊的海洋考古基地可再利用的空間真不多了。所以李先生即將打撈的第三艘沉船寶藏可以考慮在我們這邊再建立一個考古基地，這樣的項目不算小吧？」
李墨這才知道眼前的第一負責人做事是多麼的認真，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胸有成竹，有理有據。
「世上還沒被找到的海洋寶藏非常多，世上一直有關於它們的傳說，但就是沒人找到。但是情況到了你這邊，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墨驚訝的說道：「我已經確認退隱，我也不會再參與到其他的海洋沉寶尋寶和打撈中，國內已經有兩個海洋考古基地，再建一個就會資源上的嚴重浪費。」
沒想到諸田卻含笑道：「李先生是尋寶門第三代弟子，嚴陽陽是第四代首席大弟子，我相信你的孩子中肯定也有人會繼承你的衣缽。你可以退隱，但將來他們還是要登上舞台，讓尋寶門繼續一代代的傳承下去，所以將來海洋寶藏被打撈起來的只會越來越多。」
李墨終於對他露出敬佩的笑臉，這個人很務實，也懂得把控談話的節奏。
「那也只有兩個項目。」
諸田卻依舊信心十足，他從手邊的包里掏出一份文件遞給李墨道：「李先生，這份文件你可以先看看。」
李墨接過文件翻看了前幾頁，臉色古怪的問道：「諸先生，這份文件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上次你選擇和哥比亞國合作，幫他們找到了黃金湖的寶藏。其實還有很多自認為有未發現寶藏的國家都發出了申請，這份資料想要複製一份出來對我們來說還是非常簡單的。」
原來如此，可惜自己是不會再參與到國外尋寶了，將來都是小輩該做的事情，自己只要享受生活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