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紅與黑
同樣的事情，在貧民區和工作繁重的碼頭，工廠爆發。
一個又一個在冬日裡衣著單薄的流民，工人，洗衣婦，緩緩倒下。
有位評論家，曾這樣形容窮人們。
「不是窮人們天生不幸，而是他們抗擊風浪的能力太微弱了。任何一點點的災難降臨在他們的頭上，都會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們再也沒有機會翻身。」
「人的生命可以很堅強，也可以很脆弱。有的時候，哪怕是一碗熱粥，一件大衣，一碗湯藥就能夠拯救一個人的性命，甚至是一個家庭。可惜，他們連這也拿不出來。」
最先發現這樣異常狀況的，是因蒂斯的警署探員們。
可笑的是，當這樣的情況上報給貴族老爺們的時候，那些大臣的第一反應卻是：
「封鎖消息，清理屍體，哪天不死幾個流民？」
「各國的貴族們都在咱們因蒂斯，可別因為這點小事，影響了咱們帝國的形象！」
「對了，今天是莉莉絲·薇爾小姐的成年禮，那位美麗善良的天使，已經為那些賤民們付出的夠多了，多調派些人手，把屍體都運出城去，晚宴如果不能如期進行，你們就準備吃槍子兒吧。」
……
暮色，緩緩降臨。
此時，準備充分的玄天門徒和林天一已經吃過了晚餐。
「福伯怎麼還沒回來？」玄天門徒皺起眉頭，有點擔憂地說道。
今天晚上，應該由老福林架著馬車，拉著他們兩個，還有那些煙花和今年的新釀，前往查茨沃斯莊園。
可是，一向準時的福伯，居然沒有回來。
詢問莊園裡的其他僕人，玄天門徒才知道福林已經出去了一下午的時間了，按照平時，他應該已經回到莊園幾個小時了。
「不會出什麼事情吧？」
有些心神不寧的玄天門徒捏了捏眉心。
林天一說道：
「你還真端上少爺架子了？讓下人出去找一找福伯吧，咱們兩個自己駕車去，老爺子歲數也大了，夜裡還冷，別折騰他了。」
聽到林天一的話，玄天門徒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說道：
「好吧，就聽你的。」
「伱等會兒，我留一封信，把身上的錢，都留給莊園裡的下人們吧。如果今晚就是任務的最後，那麼這筆錢，留著也沒用了。」
林天一贊同道：
「基本就是最後了，我這裡也有不少錢，可惜我沒有家僕，一起都給你吧。」
玄天門徒微微一笑，搖頭說道：
「你的就算了，備著留個不時之需吧。」
裝好東西，駕著馬車，兩個人正準備前往查茨沃斯莊園，卻見莊園的大門口，走來了一個行色匆匆，身穿深藍色尼子大衣的代罰者同行。
「阿比斯，瑞恩！」
見到兩人以後，後者立刻叫了一聲，快步走到阿比斯面前，低聲耳語了幾句。
玄天門徒的臉色驟然變得難看起來，後者卻是飛快地行了一個風暴教會的禮儀，低聲說道：
「我得走了，海上那邊大批的海盜已經集結在了因蒂斯的外海，格拉貢神父已經帶著大批異端裁判庭的成員趕去支援，城裡人手嚴重不足，現在幾個小隊長正帶著六國支援來的其他正神教派的超凡者，協助我們清掃密巫會的餘孽。」
「查茨沃斯莊園那邊，就靠你們了。」
說完這段話，他急匆匆地朝著城內趕去，居然用上了超凡力量，幾步就消失在了兩人的眼前。
「發生了什麼事？」
「老福林……恐怕回不來了。」
對於玄天門徒來說，這位老邁的忠僕只和他朝夕相處了幾天。
但是，阿比斯伯爵刻在記憶深處的那些回憶，讓他雙手攥的咯咯作響，一股悲痛和怒火在他的心中滋生，蔓延。
「什麼？！說詳細點。」林天一吃驚問道。
「瘟疫，大規模的瘟疫，城裡死了很多人。而且不僅如此，七海之王特納斯，帶著四王七將與圖索賽爾正面開戰了。」
林天一心頭，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支開風暴教會的全部力量，把整個因蒂斯變成邪神降臨的溫床？」
此時的玄天門徒，牙齒忍不住咬的嘎嘣作響，儘管理智告訴他，這一切只是劇本任務，但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壓抑住心中的悲涼感。
城中，大批的人在死亡。
今夜，不知道有多少個家庭要失去親人，痛哭哀傷，貴族們居然還要繼續召開晚宴舞會？！
「走吧！看來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了。」
林天一的面容沉靜，他拍了拍玄天門徒的肩膀，向著查茨沃斯莊園的方向駕車出發。
莊園的道路，並不經過因蒂斯的城區，似乎為了迎接可能到來的賓客，貴族富麗堂皇的莊園內，家家戶戶都燈火通明，在寒冷的冬日裡，僕人們搬出一盆盆養在溫室里的鮮花，妝點著莊園的大門。
遠處的因蒂斯城，似乎被黑暗籠罩，冰冷又絕望，與各個莊園的張燈結彩，對比鮮美充滿諷刺。
玄天門徒和林天一心情都不是很好，看著那些僕人們，在各自家莊園門口，點燃大片用燈罩罩住的或高或低的紅蠟，讓他們二人不禁想起那些可能這輩子，都沒捨得買過蠟燭，就草草死去的貧民們。
紅色的蠟燭，紅色的花卉，紅色的禮服，紅色的舞會。
黑色的夜幕，黑色的城市，黑色的西裝，黑色的人心。
紅與黑交織在一起，組成了這場盛大的晚宴。
車子，很快來到查茨沃斯莊園附近，大量的馬車聚集在莊園外，排著隊等待進入這座僅次於皇宮的親王莊園。
遠處，有篝火亮起，悠揚的管弦樂帶著歡快的旋律蔓延至此。
不少貴族孩童們在追逐打鬧，很多貴族穿著華麗的外衣，精美的皮草，在低聲攀談，不時爆發出小範圍的歡笑聲音。
玄天門徒冰冷地注視著這一切，手指無意識地敲打在磨損嚴重的韁繩上，似乎是在摩挲老福林長滿老繭的雙手。
林天一知道他要幹什麼，低聲說道：
「那些火炮，是我們救命的後手。現在用出去，除了宣洩情緒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你看那。」玄天門徒突然一揚下巴，示意林天一看向一個方向。
後者轉過頭去，看向一個身穿女僕裝扮的靚麗少女，後者跟隨著莊園管事，正朝著查茨沃斯莊園的後院走去。
林天一的臉色一僵，超強的目力之下，他看清楚了那位少女的面容。
儘管對方化了妝，容貌也變得更加艷麗，但林天一依舊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少女失蹤案，風暴教會老教士，穆里尼奧的女兒，艾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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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