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寅時(三)

  第296章 寅時(三)

  咔嚓。

  黃鉞一腳將地上電子案牘踩的粉碎,怒道:「果然是狼子野心,我看你就是趁機奪權!」

  「踩爛了啊?」

  楊白澤嘖嘖兩聲,「不過沒關係,我早就把證據上傳到了黃粱夢境之中,你們就等著『三法司』發來的連結邀請吧!」

  「楊白澤,我們初次見面,以前可從沒有得罪過你的地方,為什麼要這麼針對我們?」

  黃鉞的語氣變軟了幾分,腳下卻悄然邁前了一步。

  「做了不該做的事,越了不能越的線。這次不是伱們得罪我,是我楊白澤要得罪你們!」

  少年郎目如同星辰,熠熠生輝!

  與此同時,在四周旁邊的幾名倭民都事中,兩名年紀較長的老者對看一眼,不約而同挪了挪腳步。

  不過並不是靠向黃鉞,而是隱隱護在楊白澤身前。

  駱河語氣譏諷:「不用扯這些冠冕堂皇的藉口!我看從你踏進這處衙門開始,就沒想過是要跟我們和平相處吧?所有這些不過是你在藉機發難罷了!」

  「和你們也能叫和平相處?不過是同流合污罷了。」

  楊白澤搖頭一笑,「不過可惜了,我有潔癖。不喜歡髒人,更不喜歡蠢人!」

  「楊白澤,本官原本還準備賣你一個面子,配合你推行新政。不過現在看來,帝國是選派了一個只知道爭權奪利,誣陷同僚的陰險小人過來!本官這就把你拿下,把你的罪行上報吏部!」

  黃鉞虎目生威,怒視擋在楊白澤周圍的兩名老倭民。

  「怎麼,你們兩個老東西也要當叛徒?」

  「黃大人,我們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爭鬥,但那些死去的貧民也是倭民區的百姓,他們不能死的不明不白。」

  「好,很好!現在本官很懷疑你們這些下賤倭民和楊白澤才是與鴻鵠有勾結,甚至可能已經被鴻鵠捭闔,故意派來破壞宣慰司的團結,阻撓帝國新政的推行!」

  黃鉞放聲大喝:「來人,把他們通通拿下,嚴刑審問!」

  霎時,門外腳步雷動,人影綽綽。

  「口口聲聲罵別人是下賤倭民,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麼出身?看來藏的久了,你已經不記得自己不叫黃鉞,而是叫荒世鉞啊!」

  楊白澤搖頭冷笑一聲,「黃氏,荒世呵呵,敢把手伸進這間衙門,你們才是真的不知死活!」

  黃鉞驀然愣在原地,渾身如同過電一般猛的一顫。

  他沒想到自己身上隱藏的最大的秘密,竟被人如此輕描淡寫的道破。

  「黃鉞,荒世鉞.」

  原本堅定不移和黃鉞站在一起的駱河,此時同樣一臉錯愕,下意識退步遠離對方。

  犬山城戍衛指揮使,那可是從六品官職。以帝國吏部的規矩,絕不可能讓一個倭民擔任。

  如果黃鉞的真實身份真的是荒世集團的人,那他才是整個宣慰司最危險的人!

  「黃口小兒,還在這裡顛倒黑白!本官現在就殺了你!」

  哐當。

  楊白澤隨手拋開手中酒杯,竟抬手推開擋在左右的倭民都事,在原地拉開了一個粗鄙至極的拳架。

  「早就料到你會動手了,來,讓我看看你們荒世家族的人到底從那些逃亡門派身上學到了多少!」

  「不知死活!」

  黃鉞怒吼一聲,腳下地磚寸寸龜裂,縱身撲向楊白澤。

  砰!

  黃鉞一拳落下,卻被一把撐開的黑傘不知何時在了楊白澤身前。

  站在傘後的少年只露出一個腦袋,輕蔑笑道:「連跟我進來的人是誰都認不出來,你這樣的蠢貨不死,誰死?」

  「我管你是誰」

  噗!

  一截刀尖從傘面衝出,從黃鉞的拳骨中間刺入,一路剖開筋骨血肉,直接將整條手臂一分為二!

  「啊!!!」

  半身染血的黃鉞,口中發出難以忍受的痛苦哀嚎,腳下趔趄後退。

  可惜他的速度在這把黑傘面前,簡直跟慢放沒有什麼區別。

  只見撐開的傘面猛然收攏,竟如一把修長黑刀,以迅猛至極的勢頭直接撩向黃鉞的腦袋。

  呲!

  一顆頭顱拋飛而起,冒著熱氣的鮮血向著四面拋灑。

  就在這一瞬間,大群荷槍實彈的戍衛終於沖了進來,密密麻麻的槍口對準那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人。

  黑傘『砰』的一聲再次撐開,擋下頭頂落下的淋漓鮮血。

  李鈞轉身撩袍一甩,精美繁複的銀色飛魚紋躍然而出。

  「錦衣衛辦案,無關人等滾開!」

  語調並不凶戾,話音更不震耳。

  但那將正堂大門堵的嚴嚴實實的戍衛們,卻無一人敢動。

  「宣慰司指揮使黃鉞涉嫌參與荒世集團犬山分部走私槍械一案,事情被本官揭發之後,依舊不知悔改,執迷不悟,意圖不軌,被錦衣衛就地斬殺!」

  楊白澤朗聲喝道,「你們還不把槍放下,難道是想跟著他一起造反嗎?」

  一眾戍衛面面相覷,抬起的槍口緩緩落下。

  他們不認識楊白澤,但卻認識他頭頂的烏紗帽,還有在胸口處昂然踱步的鷺鷥!

  楊白澤伸手從一名戍衛手中拿過一桿『朵顏衛』,動作熟練的推彈上膛。

  你反不反抗?雖然結果都是死,但如果你不反抗,我可以不把你的罪行上報『三法司』。」

  他站到駱河面前,槍口頂著那張面色頹敗的臉。

  「看在你的家族在帝國本土名聲不錯的份上,這點體面我可以給你,不讓你死了還被踢出族譜。」

  駱河臉色乍青乍白,歇斯底里吼道:「楊白澤,你知道我是誰家的,還敢殺我?!」

  「你知不知道我的老師是誰?一個二等門閥,我有什麼不敢?」

  楊白澤語氣鏗鏘:「不妨告訴你,我到重慶府的第一天,殺的門閥子弟比你見過的都多!」

  「我認輸」

  駱河掙扎良久,最後還是認命一般低下了頭,「你答應我的,別給我的家族抹黑。」

  咔噠。

  駱河沒有等到預料之中的槍聲,反而聽到了子彈退膛的脆響。

  他愕然抬頭,恰好看見楊白澤伸手抓住彈出的子彈。

  「你不殺我?」

  「黑你已經抹上了,要想擦乾淨,得你自己親手來。」

  楊白澤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臂,將人拉了起來,「我給你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幫我推行帝國新政。完成之日,如果功不抵過,你還是難逃一死。」

  駱河神色一時複雜難言,看向楊白澤的眼神也從最開始的輕蔑變為如今的欽佩。

  「我服了。」

  最終他拱手行禮,心悅誠服道:「山西太原駱氏駱河,見過楊大人。」

  看到這一幕,楊白澤終於暗出了一口氣,轉身看向李鈞。

  「鈞哥,現在我站穩了,該你放手去幹了。」

  李鈞點了點頭,大步走向門外。

  堵門門邊的戍衛們如遇虎狼出柙,你推我攘讓出一條道路。

  楊白澤丟開手中的『朵顏衛』,跟著走到門邊,抬頭看著夜色逐漸淡泊的天空。

  「卯時即至,混沌將分。」

  「正是殺人的好時辰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