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等你拽

  第143章 等你拽

  「咱們前面不是講好了,儘量不要出門的嗎?」

  「你消食,我覓食。民以食為天,我餓了你總不能忍著吧。」

  「.算你說的有道理,可伱身上怎麼還有錢買東西?老闆你不太仗義啊。」

  「誰說吃東西一定要給錢?」

  「哎,住在這裡的人都不容易,在哪家拿的?我先幫你把錢墊上。」

  「你要是想幫我墊錢的話,恐怕只能燒給他了。」

  「.」

  「欺男霸女,魚肉鄉里,不是什麼好人。」

  「處理乾淨了嗎?」

  「放心。」

  「那給我嘗一口。」

  「你五臟六腑還在嗎?別浪費了。」

  「味覺神經還在。你這么小氣可就沒意思了。」

  男人將吃了一半的豬腿遞給身旁的少年,後者也不嫌棄,接過之後狠狠咬了一口。

  「還是這些原生的食物吃著香啊,可惜就是貴了點。」

  李鈞聞言沉默了片刻,少年的貧苦和困窘是他沒見過的。

  雖然他也是『出身』在成都府最貧窮的雞鵝區,但從來沒有為吃發過愁。

  在李鈞的印象中,就連罪民街那些混得最慘的外域番子,似乎也沒有窘迫到這個地步。

  李鈞眯著眼凝視身前這座富麗堂皇的寺廟,恐怕這裡才是根源所在。

  週遊悶頭咬著豬腿,眼角餘光卻始終掛在李鈞身上。

  「我還有一年的『還願』時間,只要每個月按時還上『福報』,這些和尚是不會找上門的。」

  少年似乎有些過意不去,猶豫片刻後,補充道:「口碑上是出了點小瑕疵,這是我的問題,費用上我可以少收你一點。」

  李鈞咧嘴一笑,「那感情好。」

  週遊見他這麼好說話,不禁一愣,「你不擔心就因為這點瑕疵而暴露了行蹤?」

  「這世上哪兒有什麼絕對安穩的藏身處?你要是沒有半點瑕疵,我反而住的不安心。」

  李鈞側過頭看著少年,「況且一個會還錢的人,至少不是什麼壞人。」

  週遊心頭一動,「你也欠過高利貸?」

  「差不多。」

  「沒還?」

  「還了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

  少年想到了他剛來時那悽慘的模樣,不禁打了個寒顫,「你的債主夠狠的啊。」

  「沒事,他現在和我一樣,都是無家可歸。」

  李鈞朝著羅漢寺的方向努了努嘴,「講講?」

  少年語氣平淡,「沒什麼好講的,幾年前手頭緊,求不了人,就只能求神了,所以找菩薩借了點香火錢。」

  見對方不願意在這個話題上多說,李鈞也沒有繼續追問的打算。

  只要不牽連到自己身上,那他也沒有興趣多管閒事。

  李鈞在新換的粗麻短衣上擦了擦油漬,懶洋洋地站了起來。

  週遊見狀下意識皺了皺眉頭,「還要出去?」

  「還沒吃飽,得繼續找點吃的。」

  「老闆,你這樣讓我的風險都很大啊。」

  少年咬著牙齒,「得加錢!」

  「合情合理,該加就加。」

  李鈞將剛剛摸來的幾張寶鈔遞給對方,笑問道:「對了,你聽過和平飯店這個地方嗎?」

  夜幕下,宮闕投影托著皎潔大月,宛如一片天宮凌駕在眾生之上。

  數不清的燈火披掛在高達百丈洪崖山上。

  無數樓宇鱗次櫛比,卻又涇渭分明。

  五層樓宇,一層富過一層。

  自上而下,被人稱為「金、銀、銅、鐵、瓦」。

  此刻在比山腳位置稍高些許的『鐵樓』,一間裝修豪奢的辦公室中。

  赫藏甲把玩著一個琉璃酒盞,似笑非笑看著面前表情嚴肅的戴徙徒。

  「兄弟,剛才在『瓦樓』的事情我都聽說了。胡豹那龜兒子居然敢跟我玩陽奉陰違這套,要不是你出手,我恐怕還被瞞在鼓中!」

  戴徙徒的長相併不算出眾,寬鼻闊眼,髮髻高聳,露出一個鋥光瓦亮的腦門。

  「這次真是多謝你了。」

  赫藏甲微微一笑,「大家都是賭會的人,雖然不是一個派系,但也算是在一個碗裡刨飯吃,用不著客氣。」

  「不愧是牌九『虎頭』,說話就是大氣,來人!」

  戴徙徒伸手打了個響指,身後的隨從立馬抱來一個匣子,放在兩人中間的案几上。

  從匣子的大小規模來看,如果裡面裝滿了寶鈔,應該能有個二十萬左右。

  這個數目不多不少,恰好和胡豹從碼頭工奴身上捲來的錢相當。

  「兄弟你替我清理門戶,這點小心意還請你不要嫌棄。」

  赫藏甲根本連看桌上匣子一眼都奉欠,將酒杯一飲而盡,笑著說道:

  「按理說,這只是一件芝麻綠豆大小的事情,以咱們的身份談這點錢簡直是丟人現眼,但是.」

  戴徙徒臉上笑容不變,「但是什麼,兄弟你儘管說。」

  「西南漕運集團是我地盤上的金主之一,平日間大家交情還算不錯。這次被搞了一下,集團東主的怒火不小,連碼頭管事的腦袋都摘了下來。」

  赫藏甲悠悠道:「戴老闆你如果只出這點錢,恐怕滅不了別人的火啊。」

  「那兄弟你覺得,我該出多少?」戴徙徒反問道。

  赫藏甲笑而不語,捉著酒盞的手上伸出一根手指。

  「一百萬?」

  「這是要我吐五番出來?」

  「合情合理。」

  戴徙徒像是聽到了什麼可笑至極的東西,頓時大笑不止。

  「好一個合情合理,自從老子當上『一點』,已經很久沒人跟我說過這四個字了。知道的是西南漕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銀樓之上的那些寡頭巨企。」

  「讓我吐五番,哈哈哈哈哈」

  赫藏甲沒有吭聲,就這樣靜靜看著他。

  「虎頭。」

  戴徙徒笑聲微歇,沒有再喊赫藏甲的名字,而是喊他在川渝賭會中的牌面。

  「今天我看在大家都是賭會兄弟的份上,才給你這二十萬,讓你好跟西南漕運交代。我勸你還是不要為了外人,跟自己的兄弟鬧的不愉快。」

  「你這樣搞,我很沒面子啊。」

  「面子有一點遮羞就行了。」

  戴徙徒冷冷一笑,「我看你臉也不大,要那麼多幹什麼?」

  赫藏甲沉默片刻,突然站起身,將手上的琉璃酒盞往後一拋,「你早點這樣就對了嘛,害老子陪你演這么半天。」

  這句話沒頭沒腦,戴徙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什麼意思?」

  赫藏甲聽到這話咧嘴一笑,露出滿口森白的牙齒,俯身滿眼戲謔的盯著對方。

  「你要是不這麼拽,我怎麼能沒有後患的宰了你?」

  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