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洛夫嘆了口氣。
「就像我剛剛說的，你很謹慎。」
「你燒了劉大志的屍體，他的腦子已經是一團熟透的漿糊，【不死】序列能力者的技能【亡詔】無法生效。」
「所以，你說得對，我確實無法證明這一切。」
秦思洋認真地說道：「奧洛夫探長，您所說的一切都是猜測，沒有證據，所以請不要說是『我』燒了劉大志的屍體。因為我並沒有做這件事。」
「好吧好吧，聽你的。」
奧洛夫無所謂地笑了笑，又說道：
「你敲碎了約翰的頭顱，他的腦子在戰鬥擂台上遍地都是，同樣讓我們無法讀取他生前的記憶。」
「在我看來，你天生就是個適合殺人的傢伙，冷靜且冷血。」
「不是第一次這麼做了吧？」
秦思洋道：「殺了約翰，是我一時失控，我很抱歉。至於探長你說的其他事情，我真的不清楚。」
「探長，我是個學生，還要認真上課。您如果沒有其他要問我的事情，那我就先走了。」
「還有一個事情。」
「好，請問吧。希望不再是之前那種無稽之談。」
奧洛夫沒有著急提問。
而是掏出一根雪茄，自己點上了煙，吐出了一口煙霧。
兩人之間瞬間變得朦朧又模糊。
「你知道麼，在劉大志死之前幾天，距離54320號安全區出口兩站路的地方，我們發現了三具燒焦了的屍體。」
秦思洋聽到這裡，渾身不受控制地繃緊。
他沒想到，奧洛夫居然會將這件事也聯繫起來。
即便他盡力保持著鎮定，但神色中還是不免出現了一絲異樣。
奧洛夫叼著雪茄，嘴角上揚，繼續悠然道：「那三個人不僅被砸碎了腦袋，之後還被燒焦了。毫無疑問，動手的是一名序列能力者。」
「我當時就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兇手要這樣做。」
「後來得出了推論，是兇手不知道【不死】序列者的技能【亡詔】的限制。」
「這麼基礎的理論，兇手身為序列能力者卻不知道。」
「當時我就猜想，這應該是某個貧窮地區覺醒出的序列能力者，沒有知道這些信息的渠道。」
「這個兇手，剛剛覺醒序列能力，卻沒有獲取信息的渠道，只能按照自己猜測，毀屍之後再燒屍，預防其他讀取死者記憶的序列能力者發現他的身份。」
秦思洋很想讓自己鎮定下來。
但汗珠還是本能地從額頭滲出。
他只能依靠沉默，來保持住自己的冷靜。
接著，奧洛夫又說了一句，他最不想聽到的話。
「這起命案，發生在54320安全區出口的垃圾箱中神明殘骸離奇失蹤之後。」
「秦思洋同學，你覺得二者有沒有什麼聯繫呢？」
秦思洋閉上了眼。
奧洛夫還是猜到了。
即便他從沒有見過自己作案，卻把所有的事情都串了起來。
此刻，他又想起了那晚和羅伊蓮娜交流時，臨走前羅伊蓮娜對他的忠告。
「千萬別落到奧洛夫的手裡。」
現在，他終於將這句話透徹地理解。
終於知道為何羅伊蓮娜如此忌憚奧洛夫。
奧洛夫說自己是天生的罪犯。
但奧洛夫天生就是捉拿罪犯的偵探。
貓鼠遊戲，正在兩人之間表演。
秦思洋緩緩開了口，控制著不讓聲帶顫抖：「可是，你沒有任何證據。奧洛夫探長，你說的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想。」
「你說的沒錯，我缺乏證據。」
「但是，你認為我關注的是這幾個人本身麼？」
奧洛夫搖頭笑了笑：「約翰的死活，劉大志的死活，還有那三個無名屍身的死活，我都不放在心上。」
「他們怎麼死的，死前經歷了什麼，對我來說也不重要。」
「我自始至終感興趣的事情，只有一件。」
「到底誰才是偷走神明殘骸的那個人。」
「你偷走神明殘骸，藏到了哪裡，做了什麼，才是我最感興趣的。」
「秦同學，這個問題你能為我解答麼？」
奧洛夫圖窮匕見。
終於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繞了一個大圈子，只是為了當著秦思洋的面，一步步理清關係。
然後告訴秦思洋，自己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
「很抱歉，我還是聽不懂奧洛夫探長你在說什麼。」
秦思洋不再慌張。
他的手扣住椅子的扶手，面帶微笑。
已經起了殺心。
這個人太恐怖。
能把所有的事情都猜到。
留著他不一定會引起多麼大的禍患。
殺了奧洛夫，才能解決一切。
奧洛夫道：「秦思洋，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你是逃不掉的。」
「這麼大費周章，就是為了隱藏自己已經覺醒序列能力的事情。」
「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你的序列絕對不是【魅影刺客】。不知道你是用什麼方法偽造了序列。」
「若想要揭穿你，只要將你帶去管理局再測試一下序列能力就可以了。」
聽到這裡，秦思洋愣了一下。
他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奧洛夫一眼。
錢問道跟他說過，序列能力者的序列一經管理局測定，不會再進行查驗。
除非這個序列能力者已經被定罪。
聯合政府曾經因為多次查驗序列能力者的序列能力和序列等級，不給序列能力者任何保留隱私的餘地，引發了安全區內序列能力者的抗議。
自那次之後，聯合政府在所有安全區內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管你什麼序列，什麼等級，只要去獵殺神明，不在安全區內鬧事，就默認你的合法性。
但你也不能做得太過火。若是明著幫忙偽造序列，聯合政府還是要問責的。
這也是錢問道敢收錢幫忙偽造序列的原因。
若是聯合政府嚴禁偽造序列，抓住就是死罪，錢問道絕對不會攪入這渾水。
總之，序列能力不進行多次測試，是幾乎每個序列能力者都知道的事情。
序列能力者管理局作為頒發序列證明的地方，絕對不會答應奧洛夫，幫秦思洋再次測試序列能力。
讓秦思洋奇怪的是，奧洛夫卻不知道這個消息。
事出反常。
秦思洋像是嗅到了奶酪的老鼠，撫摸著座椅的扶手，低眉思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