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微愣。
「我有，怎麼了？」
賀濤笑道：「是這樣的，優亞視頻你們應該聽說過，我有一個學生在那邊當導演。
節目叫《和詩以歌》，和荔枝台有合作，下周二錄製。
內容和節目名字一樣，就是一群文人寫詩，然後定期請藝人過去唱歌。
不過現在文學類的節目並沒有多少人看，所以這個節目收視率不高，現場觀眾也只有一百位，是各大學校漢語言專業的學生。
咱們節目不是火了嗎？我那學生拜託我找幾名選手過去參加，也幫他刷刷收視率。」
和詩以歌？
蘇言問道：「有哪些人過去？」
「魏驍、陸遠帆、尹舜、鍾玉。宋小姐，如果你也想去，我可以幫你聯繫，這不是音綜，上面沒打招呼。」賀濤說道。
蘇言看向宋輕語：「你想去嗎？」
宋輕語搖搖頭：「我不確定周三我能不能抽出時間。
我讓表演老師幫我在橫店找了一個武術指導，這段時間要去聯繫。
即使這次試鏡沒通過，對之後的試鏡也有幫助。
不過我建議你參加，即使節目收視率不高，但如果得到那些文學家的認可，在圈裡，相當於給你鍍了一層金。」
蘇言懂宋輕語的意思。
雖然現在關注詩詞這類文學的人不多，但在大眾心裡，文學圈是清水聖地，娛樂圈是大染缸，二者有貴賤之分。
就像是在文工團里選出來的藝人，民眾天然會給他們身上鍍上一層光環。
不過，於他而言，鍍金什麼的是其次。
蘇言看向賀濤，問出了他最想問的一個問題。
「出場費是多少？」
賀濤：「……」
打了個電話後，他嘆氣走回來。
「那個節目沒多少錢，十萬，你看行嗎？」
蘇言毫不猶豫，「行。」
……
離開愛酷大樓，二人上車，宋輕語轉頭看向蘇言。
「一般選秀節目的選手，去參加其餘節目都是為了刷臉，節目組不會給錢。」
「但我不是一般人啊。」蘇言系好安全帶，打開酸奶喝了兩口，「薇薇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我把她放在酒店了，多喝點酸奶，解酒。」
艹！
宋老師來襲！
蘇言差點被嗆到，咽了咽口水。
「我……可沒騙你，我聚會真沒喝酒，桌子上的啤酒，我只喝了兩罐啤酒，是今天喝的，轉鍾了。」
宋輕語似笑非笑：「哦，是我說錯話了。」
蘇言眉心直跳，毫不遲疑地拱手：「我錯了！任宋老師差遣。」
宋輕語看著他的表情，忍俊不禁。
她本就沒有真生氣，只是故意想逗逗蘇言，結果被他的反應給逗樂了。
她一踩油門，笑著道：「既然你承認錯了，那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
「去了你就知道了。」
……
「到了。」
大約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一條小路旁邊。
蘇言看著周圍，眸光微變，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小路的兩側，是大片的田野，稻穀金黃，還有人用收割機收著稻穀。
周圍野花肆意生長，還有一棵楓樹孤零零地栽在一旁。
明明都在浙海，也只有一個小時的路程。
蘇言卻覺得這裡的空氣莫名的好聞，嘴角忍不住揚起。
宋輕語下車，笑著走了過來，「喜歡這裡嗎？」
「喜歡，你特意找的？」
「也不算特意，我記得你說過的那句話，人就該呆在沒有天花板的地方。
上次離開浙海的時候，薇薇繞錯了路，我們發現了這個地方。
看到這裡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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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言笑了笑，看向宋輕語，後者靠在車門上，眯著眼睛，神色愜意。
正好一陣微風拂來，宋輕語轉頭看他，髮絲划過側臉，梨渦淺淺。
蘇言呼吸一滯，整個人都有些恍惚了，忍不住輕喃道：
「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
「啊？你說什麼？」宋輕語沒聽清楚，詢問道。
蘇言反應過來，忙轉過頭目視前方，「沒什麼。」
宋輕語仿佛猜到了什麼，嘴角揚起，將臉湊了過去。
「學弟，你別告訴我，你是被我美到了。」
「沒有。」蘇言往旁邊挪了挪視線，耳根已經染上紅暈。
「那你的意思是，我不美？」
蘇言眉心直跳，忙道：「當然不是這個意思，你美，我……」
宋輕語忍不住笑出了聲。
「行了，不逗你了，今天喊你來有正事，還記得你給我的那首歌嗎？」
「當然記得，你聽了嗎？覺得怎麼樣？」
蘇言轉頭看向她。
他答應過宋輕語，要給她關於季節的歌曲。
正好現在是秋天，他給宋輕語的那首歌也是關於秋天。
「聽了。」宋輕語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很喜歡，今天喊你過來，也是想讓你在這裡，幫我錄下那首歌。」
「在這裡？」
宋輕語點頭，「對，就像是當初你錄下《阿刁》那樣，那首歌，我想在這裡唱，這裡，比錄音棚更合適。」
說著，她往前走了幾步，坐在小路旁邊的台階處。
蘇言立刻拿出手機點開錄製。
宋輕語的歌聲緩緩響起。
「你坐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流過的光。」
「你伸出雙手，摸著紙上寫下的希望。」
「你說花，開了又落，像是一扇窗。」
「可是窗，開了又關，像愛的模樣……」
……
蘇言看著鏡頭裡的宋輕語，愣住了。
這首歌叫作《立秋》，原唱是地球歌手筠子，詞曲人則是高曉松。
這首歌在地球並不算出名，但是他在聽到這首歌以後，就愛上了。
這首歌，輕快又傷感，憂鬱又豪放。
他給宋輕語這首歌的時候，還有些猶豫，擔心她唱不出這首歌特有的味道。
但是，他現在，卻在宋輕語的歌聲里聽到了另一種味道，多了一些脆弱，也多了一些倔強。
……
「總要有些隨風，有些入夢。」
「有些長留，在心中。」
「於是有時瘋狂，有時迷惘，有時唱……」
很快，一曲終了。
宋輕語喉頭有些哽咽。
蘇言呼出一口氣，將手機收起來走過去坐在他的身邊。
宋輕語平復好情緒，「怎麼樣？」
蘇言並不說話，只朝她豎起大拇指。
宋輕語笑了笑，看向遠方。
「蘇言，你給我的這首歌並不治癒，無論是曲還是詞，看似滿是灑脫，希望。
我卻覺得這首歌內里，並沒有那麼快樂。」
蘇言不知該如何回答，轉頭看向宋輕語。
以往他對宋輕語有敬佩，有欣賞，但今天，他對宋輕語多了一種心疼。
從她的歌聲中，他聽得出來，宋輕語並沒有她表現得那麼堅強樂觀，她心裡藏著很多事。
宋輕語呼出一口氣，笑著轉頭看向蘇言，「是不是覺得我矯情了……」
還沒等她把話說完，蘇言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輕輕用力，讓她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不矯情，你很棒了。」
宋輕語一愣，嘴角輕揚，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