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罪
洗完澡出來，松千秋打開電視，在沙發上擦著頭髮坐了一會兒。
電視屏幕上正播放著綜藝節目，而其中一張面孔，正是她自己。
這是她回來前的某一天去參加的節目。
「唔……那天的髮型在電視上看著是這種效果嗎。」
看了會兒節目，她又看了眼時間，眉頭皺了皺。
「都已經十點多了嗎。」
從春海送一葉回家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而他還是沒有回來。
「從這邊騎摩托車過去，應該也就五六分鐘吧……」
放下手機，松千秋往後一靠，忽然沒了看電視的興致，兩眼盯著客廳里的吊燈。
如果事情真能按照她預想的那樣發展，現在這個時間，那兩個孩子應該是在「分手」。
這樣，他的遲遲不歸便也能得到理解，他們應該有很多話要談……
松千秋忽然嘆了口氣。
眼下的局面，起因是她無意之中有些粗暴的干預，以及隨後帶著補償意味的有意配合，但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隱隱有些不安。
一葉是個聰明的孩子，她對她不算了解，但也知道她這類人也更容易鑽牛角尖；
而她的兒子，單從學校里的成績來看，比一葉還要聰明些，她相信他能夠妥善地化解她的固執。
「……」
真的能做到嗎？
松千秋又問了自己一遍，忽然明白自己不安的來源了：
接近與試探，是發生在她和一葉之間、只有她們知道的事情，春海對今晚的情況毫無準備。
而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他真能下定割捨的決心嗎？
——這兩個孩子之間的曖昧能維持至今，本就離不開他的默許，甚至期待。
放下擦頭髮的毛巾，松千秋怔怔地出了會兒神。
只是透過窗戶望了眼對面的房子，她深吸一口氣，目光又變得堅定了些。
就算她現在的選擇是錯誤的，也會促使兩人各自做出一些反應和行動，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拖得越久，越難割捨，對彼此還有他那位真正的女朋友，也會傷害得越深。
「春海不會放棄尚子……」
松千秋能肯定的，只有這一點。
而這一點，也是她現在能夠堅信自己的信心來源。
起身在客廳里轉了一圈，又打開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松千秋忽然搖了下頭。
「你傷害我，我傷害你……青春期的孩子不就是這樣嗎。」
她都做好讓他們自己解決問題的準備了，怎麼一回來，還是選擇了這種粗暴的干預。
她對自己的不堅定感到無奈，可沒辦法，離得太近就是會這樣。
而且既然都已經做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她只能等待結果。
繼續等了片刻，松千秋又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總不會今晚要在那邊過夜了吧？」
她發了條消息，只問他什麼時候回家，別的一概未提。
嗡嗡——
黑暗中忽然亮起一抹光，多了點別的響動，兩人都望過去。
趁著他注意力被吸引的空隙，森見掙扎著從他身旁逃離。
而她還沒爬出多遠，就又被一把抓住腳踝，拖了回去。
「春海…」
他沒理會，又壓迫上來。
「唔」
森見痛呼一聲，咬緊嘴唇。
比起預想中的那種愉悅，此時的他毫無憐惜，只是單純粗暴
他在報復她，
他在毫無準備的劇痛與驚愕過後，又在掙扎中挨了她試圖讓他老實下來的一巴掌……隨後，他便陷入瘋狂一般
地板上的手機又振動一下，他稍有停頓
他不理會
吐出一口濁氣，他起身去拿手機。
森見無力地合上眼。
幽泣只得到他刻意的忽視。
她掙扎著起身，他坐在不遠處，盯著手機，對她看也不看。
屏幕的光倒映著，而他臉上，已經只剩麻木。
半分鐘後，那道光滅了。
他再度靠近。
「……」
森見躺在地板上，兩眼無神地望著黑暗中的天花板。
什麼也看不到
看不到天花板，看不到他的臉，看不到明天。
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是因為他摔壞了她的手機，還是因為更早時，他開口譏諷她的羞恥？
理智被衝擊得絲毫不剩，彼此仿佛已經只剩下仇恨了。
她想哭，眼淚已經流干。
她張了張口，嗓子也已沙啞，但終究還是擠出了一點聲音。
「春海……我們一起去死吧。」
「……」
他停頓了一下，手抬上來，慢慢扼住她的脖子。
之前的她還能以不顧一切的氣勢，而現在，她再無半點抵抗的力氣，再不可能威脅到他了。
「呃……」
他的手剛一收緊，便又鬆開。她睜開眼，看不清他的意圖。
他伏下身，趴在她的胸前。
「……」
她很快察覺到了滴落在胸口的濕潤，一點接著一點，伴隨著壓抑至極的抽泣。
她抱住他的腦袋。
此時此刻，他們的心又是一樣的了。
悔恨，絕望。
從失去理智的混亂中抽離，只想徹底結束這罪惡的一切。
漫長的沉默後，他坐起身來。
「把衣服穿上。」
時隔半個多小時再開口，他的聲音也同樣沙啞。
在黑暗中摸索到被他撕扯開的浴衣，森見慢慢穿著，隱約聽見他也在穿衣服。
望著被身體撞開的移門，她又望向緣側外面，摩托車的燈光依然照著院子，但已經變得黯淡了許多。
又過了一會兒，他起身走到緣側，回頭看著屋子裡的黑暗。
看到她出來，他轉身走下地板，繼續往院子外面走去。
「……」
她明白了他的意圖。
她跟上去，拉住他的手，而他毫無反應。
來到南木川邊，他沒有停留，走進冰涼的河水裡，直到水流浸透彼此身上的浴衣，淹沒到胸口。
艱難地又邁了一步，她站到他身前，將他抱住。
「我想接吻。」
「……」
仰頭望著天頂之月，他低下頭，捧住她的臉。
短暫凝望後，他吻上她的唇
感覺到從她臉上流淌到他手上的熱流，成瀨停了下來。
兩人在月光下注視著彼此。
「我不想死了……」森見哽咽著，「我也不想你死。」
他眼一閉，往後倒下。
嘩啦——
能發出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