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和窗簾都關上後，光線昏暗的501寢室里，陷入了一片安靜。

  確認過眼神後，三渣發現，孔書成這次是認真的。

  孔書成剛才所說的四個字「這題會考」，也是認真的。

  於是，他們跟餓虎撲食一般，湊到那張《衡水金卷》跟前，求知若渴地………拍照存檔。畢竟，這可是一道15分的題型啊。要真的被孔仙人押中了，那就是妥妥的「彎道超車」啊！

  距離聯考還有5天時間。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況且，孔書成剛才說「這題會考」的時候，雖然語氣平和，表情波瀾不驚，但卻擁有著一份不可爭辯、不口否認、不可五五開的權威性。

  要知道，孔書成是什麼人？

  他可是章魚保羅！

  他可是會閃電五連鞭，哦不，是閃電五連摸的仙人！

  整整一蛇皮袋的廢品，在別人眼裡就只是廢品，在孔仙人眼裡卻是金窩藏嬌。

  剛才，孔仙人當著所有人的面，靈氣復甦般地摸出了59張試卷，並且還從中甄選了一張《衡水金卷》。沒人知道，他這麼做到底是為什麼。

  現在，三渣終於悟了。

  孔仙人做事，果然穩如老狗。

  雖然，三渣始終不知道，孔書成到底是如何做到這些的。但是有一句話，他們幾個都深以為然。那就是：信孔哥，得永生！

  ………

  此刻，毛南正趴在桌子上，一絲不苟地抄襲著那道證明題。他因為激動和興奮，拿筆的手都有些微微顫抖了，甚至額頭上的汗都，快要溢出來。

  根據他對孔仙人的了解。

  這道證明題，或許僅僅只是個開始。

  一個「彎道超車」的開始。

  因為，孔仙人曾經說過，一定會救他們於水火。

  雖然他們不知道，孔仙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們，孔仙人說過的話，就一定能夠兌現。

  ………

  孔書成看著毛南、劉銘、關浩林都在埋頭研習那道證明題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這道題，你們應該都弄懂了吧？」

  誰料，三渣卻齊刷刷搖頭：「並不懂。」

  孔書成皺眉：「具體的步驟，我都寫下來了，你們幾個再多看幾遍，應該就會明白了。其實，這題對你們普通班的人來說，也就是個中等意思，不會太難的。你們只要沉下心來，認真研究，就能徹底搞懂。這題，考察的是線面平行的證明，只要你們清楚二面角的餘弦值的求法，然後注意向量法的合理運用，這題就肯定能拿下來………」

  他這麼一說，三渣立刻頭都大了。

  「哥，哥，哥，求你別再說了，你越說什麼向量法和餘弦值，我們的頭就越大。而且兩個頭都大。你就放心吧，這題的詳解答案和步驟，我都快已經機械地背下來了。」

  「快背下來了+1」

  「快背下來了+1」

  ………

  孔書成無奈地搖了搖頭：「哎，隨你們的便吧。反正，你們別忘了就行。我的意見是，你們最好能理解性記憶。」

  毛南嘿嘿一笑：「我的記憶里只有性，沒有理解。」

  孔書成：「………」

  劉銘：「放心吧，只要這題會考，我保證能拿滿分，再搭配上一些選擇題，數學突破30分不是夢。」

  關浩林：「火鉗，你的數學要是能破30，那我怎麼著也得破60。」

  孔書成沒說話，只是皺了皺眉。

  心裡暗罵道：我日你們三渣，勞資都耗費了5個學運積點，你們就立志給我考這麼點兒分數？

  格局呢！？

  ………

  片刻，三渣終於將那道證明題全都「消化完畢」了。

  孔書成小聲道：「這件事，只能鬼子進村，打錢滴不要。各位，懂？」

  三渣齊點頭：「懂！」

  「嗯，很好，那我就先走了！」

  說著，孔書成迅速起身，然後收起了那張試卷。

  他正要出門，三渣又跟二哈似的跟了過來。

  「阿成，你去哪兒？」

  「阿成，你去哪，我們也去哪兒！」

  「阿成，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

  「阿成，我們想重新做人。」

  「阿成，你手裡還有沒有，其他的好東西？」

  ………

  三渣的眼神里，充滿了對「好東西」的渴望。

  孔書成自然也能體會他們這種渴望。

  於是，他逐個拍了拍三渣的肩膀：「放心吧，我真有好東西，不會忘了你們的。套用一下偉人的話，要讓一部分人先學起來，然後先學帶動後學，最後達到共同進步的目的嘛！」

  他這麼一說，三渣心裡立刻就有底了。

  劉銘眼裡有光，緊緊地握住了孔仙人的手，鄭重地說道：「阿成，革命尚未成功，同學仍需努力啊！」

  關浩林也乘機把油膩膩的手搭了上來：「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十校聯考的事兒，就拜託你了。一旦發現考試重點，千萬要記得雨露均沾啊。」

  「放心吧，我會的。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說罷，孔書成點了點頭，走出寢室。

  毛南者站在門口，戲精般地朝他不停揮手：「阿成，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三個學渣，就在寢室里坐等你的好消息了。最好，你再去給我們搞幾道壓軸題啊！語數外物化生，多多益善啊！」

  劉銘：「對，搞快點，最好能搞到全套的英語答案！讓我們一步到位奔小康！」

  孔書成：「………！！！」

  人的欲望，巴蛇吞象啊！

  渣的夢想，無敵戰神啊！

  ………

  孔書成下樓後，剛巧看見劉羅鍋蹬著一輛三輪車，從校園裡騎出去。三輪車上，堆滿了他回收的廢品。

  「劉大爺，需要幫忙嘛？」

  孔書成熱情地詢問了一句。

  「師父，不用了，謝謝哈！」

  從現在開始，劉羅鍋決定，改口叫孔書成「師父」了。這樣一來，在四中校園內，孔書成就有兩個徒弟了。一個是呂慢慢，另外一個，則是六十五歲的劉羅鍋。

  孔書成對當不當「師父」，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時間緊迫，他只是在第一時間內，拿著那張《衡水金卷》，向著彼得兔先生胡軍的辦公室走去。他知道，如果東饒四中和鐵路一中真正PK起來的話，往往一道關鍵性的題目，有可能就會扭轉乾坤。

  而這道分值約15分的證明題，對於高二0班的同學來說，基本就是個雞肋，因為大部分同學都能做出來。當然，如果提前知道的話，或許能夠節約一些時間。

  但是目前，最需要這道題的，其實是高二8班。

  畢竟，高二8班的同學，整體數學水平堪憂。

  「咚咚咚！」

  孔書成叩響了胡軍辦公室的門。

  「誰啊？」

  「胡老師，是我，孔書成。」

  「哦，門沒鎖，進來吧！」

  孔書成推門而進。

  胡軍老師雙手支撐在桌面上，兩隻手的食指正在不停地按摩著太陽穴，表情顯得有些痛苦。

  孔書成：「怎麼了？胡老師？」

  胡軍：「頭痛，中午想休息一下，也睡不著。」

  「是不是，我打擾到您休息了？」

  「哦，沒，沒有。孔書成，您找我有事兒嘛？」

  「嗯，一點兒小事。我這裡有一道線面平行的證明題，您能不能拿到班上，再給全班同學講一遍？」

  「………？？？」

  渾身散發這一股濃濃的清涼油味道的胡軍老師，頓時就懵逼了。

  我去啊，孔書成，雖然你的數學是年級第一。

  可是，你這是在………教我做事嘛？

  性情孤傲的胡軍老師，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他低頭看了看那道證明題，淡淡地說道：「這道題，雖然設計的有些巧妙，但………難度係數也只是一般般嘛。」

  孔書成：「胡老師，根據你的經驗，高二8班，能有幾位同學做出來？」

  胡軍頓了頓，然後道：「一半一半吧。」

  孔書成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問題就大了。」

  胡軍：「你……什麼意思？」

  孔書成：「高二8班，一共61位同學，如果有30個同學，考試的時候，做不出這道證明題，那就意味著，這次的聯考，有可能就會丟掉450分。也就是說，高二8班的數學，會丟掉三個滿分。也就是說，高二8班的平均分，就會整體下降5分。」

  「………」

  胡軍頓時沒有說話，但是眼睛卻突然一亮。

  辦公室里，再次陷入了沉靜，只有牆角的立式空調，正呼呼地冒著冷氣。

  胡軍老師直直地看著孔書成，確認過眼神後，他終於知道，孔書成沒有忽悠他。於是，他興奮難當，突然將椅子拖拽到孔書成身旁，然後小聲地問：「喂，可靠嘛？」

  孔書成點了點頭。

  胡軍又問：「誰透的風？」

  孔書成：「保密！」

  胡軍沒有再說話，只是突然伸出一雙大手，緊緊地握住了孔書成的手，眼裡閃著淚光，不停重複著三個字：「好樣的！好樣的！好樣的！」

  孔書成：「胡老師，抓緊時間吧！」

  胡軍重重地點頭：「孔書成，你放心。這道題，我一定會落實下去。高二8班的所有同學，誰要是不會做這道題，老子塞都要塞到他們的腦子裡去！」

  孔書成：「………！！！」

  果然，作風硬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