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鈴響了。
考慮到馬上就要九校聯考，胡軍「意思意思」給大家發了三套模擬卷，要求三天完成。
胡軍：「卷子都發下去了，一天一次，一次90分鐘，在做之前，自己先調好鬧鐘。」
毛南：「老師，一次就要90分鐘，我恐怕沒那麼好的耐力啊。」
胡軍冷了他一眼：「課堂上，別給我飆車啊。」
毛南尷尬地撓了撓頭，班上的其他同學也開始抱怨，最近作業太多了。只有孔書成一個人，拿起那三套嶄新的試卷，放在鼻尖上動情地聞了聞，一股新鮮的油墨香味沁人心脾。
畫外音：艾瑪，真香！
同桌劉銘歪著腦袋看了看他：「阿成，你是不是嫌三張試卷不夠，我這兒還有。你把選擇題留給我，其他的你幫我搞定，分數給我私人訂製，控制在75分以下就好。」
孔書成沒有搭理他，只是小聲地對前面的周落霞說道：「嘿，周同學，你能不能把剛才的試卷給我看一下？」
周落霞：「是這次的單元卷嘛？」
「對，我就想看看，最後一題，你是怎麼解出來的。」
周落霞頗有些神秘地笑了笑：「我的卷子，在胡老師手裡。」
「哦哦。」
孔書成這才想起來，每次胡老師講課卡殼時，都會將周落霞的試卷拿上去對照一下。畢竟，很多參考答案上面，沒有詳細的解題步驟。
孔書成正要問胡軍老師看試卷，突然，胡軍老師的手機震動了。
是數學教研組組長童彥老師打給他的。
胡軍：「喂，領導，您找我有事兒嘛？」
童彥：「我聽說，這次的數學單元測，你們班有人考了146分？」
「對啊，怎麼了？」
「是誰？」
「還是她啊。」
「周落霞？」
「是的。領導，怎麼了？」
「我覺得，她不大可能考146分吧？」
「為什麼？這個分數，對她來說，不算什麼難事啊。」
「不是。胡老師，你可能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說，這次的單元測試卷我看了，最後一道題的第二問是無解的。既然是無解，那就沒人能做出來啊。第二問是5分，周落霞她怎麼可能拿到146分呢？」
「………」
胡軍突然沒有說話，他只是將目光投向了後排的孔書成。此刻，孔書成又開始瘋狂地刷題了。
「領導，我還是不大明白你的意思啊。我剛才，也查看了一下標準答案啊，周落霞的解題步驟和答案，一模一樣啊，怎麼可能會錯呢？」胡軍老師依舊是五里霧中。
電話里，童彥輕嘆一聲：「小胡啊，這說明你的講課的時候，還不夠細緻啊。最後這道三角函數的題干，根本就是錯的。我猜，應該是印刷或者排版出了問題。因為，∠BFQ不可能＝70°的。如果是80°，那麼這題是無解的。如果你們班的周落霞同學將這題做對了，那麼結果就只有一個，她自己悄悄地將題干改回來了………」
「………」
胡軍沒有說話，只是急匆匆地將備課夾打開，再次從裡面抽出了周落霞的試卷。
翻到最後一題，定睛一看。
果然！
題幹上面的「∠BFQ＝70°」下面，周落霞輕輕地畫了一條橫線。
然後，她又輕輕地地用黑筆，將7字，改成了9字。
胡軍：「………」
掛掉童彥的電話後，他抬頭看了看周落霞，發現她早已臉色緋紅，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小女孩。於是，他緩緩地來到周落霞的課桌旁，將那張試卷輕輕地放下。
孔書成探了探頭，看見了她試卷上面那個「小動作」，也暗吃一驚。
胡軍並沒有批評她。恰恰相反，他只是面帶微笑地詢問道：「周落霞，你其實早就知道，這道題的題干有錯？」
周落霞點了點頭：「嗯。」
胡軍：「既然知道，你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周落霞：「老師。那天考試的時候，我跟你提過這個問題的，可是您讓我再好好審題，還跟我說『實在不會做的話就空在那裡』。可是，我真的………不習慣空著題啊。」
胡軍：「………」
孔書成：「………」
什麼是真正的學霸？
真正的學霸就是，哪怕要把題干改了，也不習慣空著題。
………
下午放學後。
孔書成坐在教室一角，認真地做試卷。高二0班的小捲毛沙沫，又大大咧咧地從外面走了進來。她上身穿著雪白的Y-3夾克，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新款Lee牛仔褲，顯得很腿精。
她剛進門，就看見門口的小辣椒在玩手遊。
小辣椒抬頭看見是她，立刻收起了手機，然後用一種殺死比爾的眼神看著她。
火藥味十足。
沙沫嚼著口香糖，白了小辣椒一眼：「喂，你神經病啊，幹嘛這樣瞪著我？」
小辣椒：「我瞪你怎麼了？誰讓你來我們班的？」
沙沫：「你們班是男廁嘛，我怎麼就不能來？再說，我來不來，管你P事？」
小辣椒脾氣更火爆，她直接就將手伸進了挎包里。如果沒記錯的話，她的挎包裡面，一直都放著把小小的美工刀：「沙皮狗，有本事你就再說一遍『關我屁事』？這是我們高二8班的教室，今天又是我值日，所以你嫌棄你身上髒，勸你趕緊滾粗去。」
沙沫瞪了她一眼：「有本事你再說我髒？信不信我………」
很快，兩個人就奻在一起，準備擼起袖子開幹了。
這時，孔書成實在看不過去，只好衝過去，奮力將她倆分開：「行了，大家都是一個學校的，幹嘛要搞得這樣呢？小辣椒，你不是約了劉銘打球嘛，趕緊去打球吧。」
「回頭再找你算帳！」
小辣椒拿著籃球，憤憤離開。
不過，在離開之前，她還是狠狠地瞪了孔書成一眼：「喂，孔乙己，你要是跟沙皮狗這種人拍拖，以後咱們就不會成為朋友了！」
孔書成：「………」
周落霞：「………」
兩人對視了一眼。
為了澄清自己，孔書成立刻聳了聳肩：「這個小辣椒，說話真是莫名其妙。」
沙沫看起來也有些臉紅，他也假裝對孔書成冷冷一笑：「切，我還不屑於跟你這種書呆子拍拖呢。」
說完，她就要出去了。
不過，沒走幾步，她又轉頭回來了。
回來之後，她不顧旁人的眼神，一屁股就坐在了孔書成課桌旁，甚至都差點兒將孔書成的數學試卷給壓住了。
孔書成：「喂，沙沫姐姐，你能不能讓一讓呢？你怎麼坐，我都沒法做題了。」
沙沫笑了笑：「做題？你都死到臨頭了，還做什麼題啊？」
「死到臨頭？」
孔書成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喂，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沙沫神秘一笑：「實話跟你說吧，姐姐我有一手的絕密情報，而且是跟你的小命有關，你到底想不想聽啊？」
「你說。」
「想聽的話，你就必須答應，姐姐我一個小小的要求。」
沙沫的嘴角，露出皎潔一笑。
孔書成皺了皺眉，用手敲了敲桌面上的試卷：「沙大姐，我還有卷子沒做完啊，真的沒空陪你下圍棋啊。」
「你………」沙沫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後，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說道：「不下圍棋也行，那就陪姐姐下盤五子棋。贏了，我就把絕密情報告訴你。」
孔書成低頭看了看時間，然後無奈地說道：「行行行，那就陪你來一次，五鍾內結束戰鬥。」
「切，五分鐘就想搞定我？囂張！」
沙沫興奮地將口袋裡，掏出了五子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