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有些莫名。

  跟面前的人對視了一眼之後,她的第一反應便是想往前跑。

  但無奈,還沒來得及跑,恰好走過的一群年輕的學生便因為那聲尖叫,全部轉頭過來盯著楚歌了。

  「你是不是楚歌？」

  「是不是啊？」

  「就是楚歌啊,眼睛很像很像,我是你的死忠粉,可以給我一個簽名嗎？」

  大家都紛紛湧上，圍著楚歌。

  剛從對面買了奶茶過來的顧清衍，頓了頓,正準備朝楚歌這邊走來，楚歌卻先給他使了個眼色。

  顧清衍沒轍，只能拿著奶茶往前走著。

  楚歌點頭應下大家的要求,一個一個的簽名,好在因為是夜晚，沒人要求要合照。

  她快速的簽下名之後,低聲道：「抱歉啊,因為挺晚了,大家早點回家吧,我也先回家了,在外面玩注意安全。」

  說完之後，楚歌順手在路邊攔了輛車,跟大家揮了揮手之後走了。

  一上車，楚歌便給顧清衍打電話。

  「你在哪？我坐了個計程車。」

  顧清衍笑了聲,說了個地點。

  「我在這裡路口等你。」

  「好。」掛斷電話後,楚歌看向司機，報上了顧清衍所在的地址。

  沒過多久，楚歌便看到了在路邊的顧清衍。

  付款之後下車，她牽著顧清衍快速的往前跑著。

  「我擔心後面還有人跟著。」

  「放心，沒事的。」顧清衍握著她的手安慰著。

  楚歌搖了搖頭：「還好你去買奶茶去了。」

  聞言，顧清衍笑，取笑她：「之前不是還說無所謂的嗎？」

  楚歌一噎，翻了個白眼瞪他：「那是之前，你上次自己拒絕我的，這可不怪我。」

  顧清衍：「……」

  好在這裡離兩人的家並不遠，走了大概十多分鐘後便到家了。

  一回家，楚歌還沒來得及換鞋，顧清衍的手機便先響了起來。

  她一愣，看向顧清衍。

  顧清衍掏出手機看了眼，朝她點了點頭：「蔣煜的電話。」

  臉上的表情呆了呆，楚歌輕輕的應了聲：「你接吧。」

  「我開免提好嗎？」

  「好。」

  遲早都要知道的，那不如一起知道更好。

  外放出來的聲音清晰的傳入兩人的耳畔，楚歌低頭給鞋子換下之後，跟著顧清衍往屋子裡走。

  「結果出來了？」

  「對。」蔣煜的聲音有些激動，「楚歌呢？」

  「在旁邊。」顧清衍格外淡定的說著：「你直接說結果吧。」

  蔣煜一噎，倒是沒怎麼含糊。

  「我們的猜測沒有錯誤。」

  聽到這個答案的時候，楚歌微微愣了一下，看了眼顧清衍。

  顧清衍瞭然，應了聲：「知道了。」

  蔣煜：「……」深吸一口氣，他有些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道：「你不激動？」

  「我激動什麼？」顧清衍慢條斯理的說著：「無論是或者不是，對我來說沒有太大的關係，楚歌都是我女朋友，當然你激動是正常的。」

  楚歌在旁邊撲哧一笑，彎了彎唇。

  她拿過手機，說了聲：「蔣煜，可以把那份證明給我一份嗎？」

  「可以啊，當然沒問題。」蔣煜連忙應著。

  楚歌淺淺的恩了聲，抿唇道：「我明天準備回南城，你問問他，要不要跟我一起過去看看。」

  這個『他』指的是誰，大家都心知肚明。

  蔣煜默了默，那邊沉默了一會之後道：「我們一起去。」

  「好。」

  楚歌沒跟蔣煜多說，便把手機遞給了顧清衍，低聲道：「我去洗澡了，你們聊。」

  「嗯。」

  看著楚歌的背影消失在客廳之後，顧清衍才拿著手機，走向了陽台那邊。

  今晚的月色很好，照亮著漆黑的夜空。

  顧清衍握著手機，低聲的跟蔣煜說了幾個事情。

  「蔣煜，你小叔呢？」

  「在旁邊。」

  「把手機給他一下？」

  「好。」

  那邊的聲音換成了蔣深，兩人相繼沉默了一會。

  顧清衍輕咳了聲道：「蔣叔，我想跟你說點事情。」

  「你說。」

  陽台處，顧清衍拿著手機倚靠在牆邊，低垂著眸子，跟蔣深說了好一會話之後，才掛斷電話。

  他輕嘆一聲，剛準備往客廳走去，賀洲的消息又進來了。

  【賀洲：楚歌晚上被拍了，要攔下來嗎？】

  【顧清衍：只有楚歌一個人的？】

  【賀洲：是。】

  【顧清衍：那不用。】

  【賀洲：好。】

  【顧清衍：我明天會去南城，把重要的會議都推遲，不太重要的你讓總經理主持一下，把會議記錄整理好，我回來再看。】

  【賀洲：去幾天？】

  【顧清衍：不確定，到時候通知。】

  回完消息之後，顧清衍上網看了下關於楚歌晚上被拍的照片。

  沒有其他不好的言語，他也放心了。

  *

  晨光微露。

  楚歌跟顧清衍一下樓，便看到了已經在樓下等著的兩人了。

  微微有些詫異。

  只有兩個人。

  畢竟在昨天去醫院的時候，蔣煜就跟楚歌說了不少關於蔣家人想要來看一看她的想法。

  她以為，會有人按耐不住跟來，沒想到，還挺沉得住氣的。

  她笑了笑，朝蔣煜打了聲招呼，至於蔣深，無論有沒有過錯，現在讓楚歌喊『爸爸』，還真的喊不出來。

  更何況，楚奶奶還沒有答應。

  她其實覺得，自己現在帶著人回去，很大程度上面會刺激到自己的奶奶，但又好像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因為楚奶奶，太會避開楚歌的問話了。

  上次楚歌打探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

  她的奶奶，在不想告訴她事情真相的時候，是真的一個字也不說出口的。

  顧清衍開車，後面跟著蔣煜跟蔣深的車子，一前一後的往寧城駛去。

  中途路過休息站的時候，四個人下車休息了一會，吃了點東西之後，便繼續往南城趕去。

  楚歌一直都沒怎麼說話，顧清衍也沒搭理她，讓她自己安安靜靜的待著。

  「顧清衍。」

  「嗯？」

  楚歌問：「我這樣直接讓蔣深跟著過去，是不是對奶奶來說不太好啊。」

  顧清衍沉吟了一會，「大概是，說實話，當初我想要帶你走的時候，你奶奶跟我說了一句話。」

  「是什麼？」

  顧清衍想著那時候的對話。

  其實他帶走楚歌很簡單，明確表達了自己的想法，他對楚歌確實有愛慕之情，而這種感情，只會讓他對楚歌保護起來，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楚歌不願意的事情出來。

  而楚奶奶，在問過他是顧家的人之後，竟然很容易的鬆口答應了。

  但有一個要求是，儘量讓楚歌避開蔣家人。

  當時顧清衍就覺得奇怪，直到蔣煜回國，那天他親自去接的人，在看到蔣煜的那雙桃花眼的時候，顧清衍總算是明白了，楚歌像誰了。

  像蔣煜的小叔，那雙桃花眼如出一轍。

  只是更為特別的是，楚歌的桃花眼下面，還有一顆淚痣。

  「她讓我讓你儘量避開蔣家人。」

  聞言，楚歌哦了聲。

  她想，自己的奶奶應該是什麼都知道的。

  「那奶奶，應該是有心理準備的吧？」

  顧清衍想了想：「要不讓蔣煜他們在南城先住下，我們兩先回去？」

  「也可以，但是我覺得奶奶不會跟我說什麼事情。」

  「也對。」

  兩人討論著，到最後，楚歌也沒想出萬全之策。

  過了一會之後，差不多快到南城的時候，楚歌給楚奶奶打了個電話。

  「奶奶，我在南城，準備回家看看。」

  楚奶奶一愣，接到電話的時候沉默了一會：「怎麼突然想回來了？」

  楚歌嘻嘻一笑：「我想奶奶了。」

  楚奶奶笑著，「好好，那就回來看奶奶吧，你一個人嗎？」

  「沒有呢。」

  「清衍也來了？」楚奶奶的語氣有些驚喜。

  楚歌含糊的應了聲：「還有兩個。」

  「曲寧他們嗎？」

  「不是。」楚歌想了下，索性一鼓作氣道：「跟著一起來的人是顧清衍的朋友，姓蔣。」

  瞬間，電話那端安靜了。

  楚歌握著手機，緊張的等了一會。

  還喂喂了幾聲後，聽筒里才再次傳來楚奶奶的聲音。

  楚奶奶的嘆氣聲，很輕，但卻依舊傳在了楚歌的耳朵里。

  「那就一起回來吧，正好中午，是不是還沒吃飯？」

  「嗯，剛剛在休息站吃了點零食。」早上的時候他們出發的早，所以剛剛在休息的時候，還沒到吃飯的點。

  楚奶奶應著：「那就回來吃飯吧。」

  楚歌有些艱難的應著：「好。」

  ……

  一點左右，車子停在小鎮門口。

  楚歌他們一行人下車，往自己家走去。

  她神色淡然，低頭走著，而蔣深則跟在後面，環視的看了圈周圍。

  這裡的環境很好，四面環山，交通確實不怎麼便利，但一下車便能感受到新鮮的空氣，這種是城市裡沒有的。

  直到走到自己家門口的時候，楚歌才深吸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大喊了聲：「奶奶，我回來了。」

  楚奶奶正好拿著碗筷從廚房裡走出來。

  在看到楚歌身後跟著的人的時候，手微微的顫抖了一下。

  她點了點頭，語氣有些結結巴巴：「讓客人先去洗手吧，然後坐下吃飯了。」

  楚歌一頓，覺得有些難受。

  「好。」

  五個人坐在飯桌面前，安安靜靜的。

  只有碗筷碰撞在一起的聲音。

  「阿姨。」

  瞬間，楚奶奶握著的筷子，掉落在桌面上，還發出了清脆的響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