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沒轍,只能用出這種方式威脅著顧清衍。

  因為她知道,顧清衍一定有事情瞞著自己。

  暫時來說,她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這樣。

  顧清衍那邊安靜了許久,一直都沒說話。

  楚歌擰眉：「我不問其他的,你就說有沒有好嗎？」

  顧清衍微頓,過了好一會才輕恩了聲：「有。」

  聞言，楚歌沒再繼續問下去，她自己轉移了話題：「你在幹嘛呢,吃晚飯了嗎？」

  「吃了。」

  楚歌哦了聲：「下班了嗎。」

  「嗯。」

  楚歌笑了笑：「要按時吃飯啊，我先掛電話了啊，上次寧姐給我了一個劇本,我先去看看。」

  顧清衍張了張口,想說的話一大堆，但都沒能說出口,只能低聲應著：「好,在家裡別著涼了。」

  「我知道呢。」

  楚歌想掛電話,顧清衍喊住了她：「楚楚。」

  「嗯？」楚歌抿唇應著：「還有什麼事？」

  顧清衍抿唇：「如果你想知道什麼,可以問我。」

  楚歌笑了笑：「不想知道了,我先掛電話了啊。」

  沉默了許久，顧清衍應著：「好。」

  掛斷電話之後,楚歌坐在床上想著，剛剛看到的照片。

  楚奶奶是撿的快,落在楚歌腳邊的只有一張照片,可其餘的照片，楚歌瞥到了一點點。

  那裡面的人，很眼熟，眼熟到楚歌有點不敢相認。

  有一個很荒謬的念頭在腦海里閃過，可楚歌不敢去確認，也不敢去思考，是不是真的。

  直接上百度搜索著蔣深的消息，可太多的消息都是近期的，關於過去的消息，楚歌根本就查不到。

  一個人坐在房間裡靜默了許久，楚歌抱著手機不知不覺中睡了過去。

  *

  次日清晨，楚歌在陽光的照耀下醒來。

  她起床的時候，楚奶奶已經不在家裡了，臨近年關，每家每戶都熱熱鬧鬧的，準備出門去市集採購著過年需要用到的東西。

  楚歌刷牙洗臉吃過早餐之後，便快速的出門了。

  她到江心家裡的時候，江心還在床上睡懶覺。

  「江心，你起來一下。」

  江心含糊的應了聲：「楚歌，再睡一會吧，外面太冷了。」

  楚歌無語：「那我問你點事情。」

  「你問吧。」

  「你有沒有聽你爸媽說起過我父母的事情？」

  江心整個人埋在被子裡面，啊了聲：「你父母的事情？」

  楚歌點頭：「之前不是說我爸媽是車禍去世的嗎，你沒聽你爸媽提起過？」

  江心語塞，搖了搖頭，這下整個人都清醒過來了。

  「我好像沒聽他們提起過啊，不過我知道你有叔伯不是嗎？」

  楚歌擺了擺手，盯著江心看：「是有，但是我從沒見過不是嗎，你見過嗎。」

  江心一噎，搖了搖頭：「沒。」

  楚歌輕哼了聲：「那不就是嗎，而且還不知道是不是親生的呢。」

  「什麼親生的？」

  楚歌搖了搖頭，看向江心：「你給我打探一下？」

  「怎麼打探？」江心狐疑的看她：「你怎麼突然對你爸媽的事情感興趣了。」

  楚歌沒說話，只盯著江心看了許久之後，才道：「你起來，跟我去一下我家裡？」

  「好啊。」

  ……

  兩人進了家門之後，江心詫異的看向楚歌：「你這是要幹嘛？」

  楚歌笑了笑：「你給我看著門，要是我奶奶回來了一定要提前通知我，我找點東西。」

  沒記錯的話，昨晚她看到了一個盒子。

  盒子裡面的照片，大概就是她奶奶寶貴的東西。

  之前一直沒好奇，是因為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堆在一起，但楚歌這個人，對於跟自己有關的事情，無比的好奇，屬於一定要知道真相的人，不然的話，她可能會一直都覺得不舒服。

  無論現在的楚歌是不是之前的楚歌，她都覺得自己有知道的必要。

  雖然那個想法看起來很荒謬，但楚歌卻總有種那樣的感覺，好像顧清衍知道，奶奶知道，而自己這個當事人，卻被他們都瞞著。

  江心在門口給楚歌看守著，覺得格外的好奇。

  「楚歌，你是要找什麼東西啊，為什麼要看著楚奶奶啊。」

  楚歌嗯了聲：「你先給我看著，別問。」

  江心：「……」無奈的點頭應著：「好吧，你安心找吧，我估計楚奶奶沒那麼快回來，出去趕集的話，起碼要中午十一二點才回來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江心一噎，認命的靠在大門口處，觀望著兩邊走來走去的人。

  對上門口路過的人，江心還得笑著回應：「我在門口等楚歌呢，等會出去玩一玩。」

  「怎麼不在家裡等啊。」

  「站一站啊，楚歌馬上出來了呢。」

  ……

  許久之後，江心喊了喊楚歌的名字，一直都沒聽到房間裡的動靜。

  江心擰了擰眉，直接從門口走了進來：「楚歌你怎麼不說話了……」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江心便頓住了。

  盯著楚歌手裡拿著的照片，目不轉睛的看著。

  她盯著看了許久，才伸手指了指道：「楚歌你跟你爸媽長的好像啊，你眼睛像爸爸，但眼角的那顆淚痣，像你媽媽啊，而且你媽媽長的好好看啊，腿跟你的一樣，好長。」

  她一股腦的說著，完全沒注意到楚歌拿著照片的手抖了抖。

  聽完江心說的之後，楚歌舉著另一張照片：「這個呢？跟這張是不是同一對夫妻？」

  江心瞥了眼，好笑道：「你看不出來啊，這肯定不是啊，長的都那麼不一樣，楚歌你跟你爸媽好像，原來你爸媽就長的這麼好看啊，怪不得你長得這麼好看，我之前就說我們村這裡都沒有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吧。原來是遺傳啊。」

  楚歌沉默的點了點頭，另一張照片是昨晚楚奶奶說是自己爸媽的照片。

  而那張被江心說像是自己爸媽的，反而是昨晚沒看到的。

  她盯著看了許久，舉給江心看：「你沒覺得這個男人很像一個人？」

  江心撐著下巴沉默著：「像誰啊？」

  楚歌：「……」楚歌輕咳了聲：「你不覺得跟有些人很像很像嗎？」

  江心看著楚歌，無奈的搖了搖頭：「我就覺得長的帥氣，沒覺得跟誰長的很像啊。」

  「這雙桃花眼，你沒覺得眼熟？」

  江心狐疑的看著楚歌：「覺得啊。」

  楚歌睜開雙眸看著她：「覺得，然後呢？」

  江心撲哧一笑：「像你的啊，不對應該是說你的桃花眼像這個人的。」

  楚歌：「……」翻了個白眼，楚歌覺得給江心一點提示：「你知道傾心工作室的負責人嗎？」

  「知道。」

  「看過照片嗎？」

  「以前看過一點點啊，怎麼了，不過我沒多大的印象。」

  楚歌笑了笑，無奈的搖頭，直接百度搜索出來上次被偷拍的蔣深的照片：「現在看看，他的臉是不是有點眼熟？」

  江心看著看著，突然盯著楚歌狐疑的看著，再看了眼楚歌手裡拿著的照片，忍不住瞪圓了雙眸：「楚…楚歌……」後面的話還在震驚中沒說出來，兩人便聽到了門口傳來的交談聲。

  「你奶奶回來了。」

  楚歌一驚，「你給我攔住我奶奶，我把東西放好。」

  「好好好的。」江心結結巴巴的應著，快速的跑出了房間。

  剛走出去的時候，江心的那張震驚臉還沒來得及收回去。

  楚歌手忙腳亂的在房間裡收拾著，聽著外面的動靜。

  「楚奶奶，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楚奶奶看到江心的時候，忍不住和善的笑了笑：「江心怎麼過來了，小歌兒呢？」

  江心笑著，直接把楚奶奶給攔在門口，她站在大門口，沒挪開腳步，低聲看了眼楚奶奶手裡提著的東西：「楚奶奶，我來給您提著吧，您都買了什麼呢？」

  她伸手接過楚奶奶手裡的東西，依舊沒挪開腳步。

  楚奶奶好笑的看著她：「江心啊，讓一讓啊，奶奶先回家，在外面走了一上午，有些累了。」

  江心哎呦了聲，提高了音量：「好好，我扶著奶奶您慢慢走回家好不好。」

  楚歌家裡前面有個小院子，但從大門口走到屋子裡，不需要一分鐘。

  江心扶著楚奶奶慢悠悠的走著，走著。

  楚歌從屋子裡探出頭來，「奶奶，你回來了。」

  瞬間，江心的腳步加快了不少，提著東西快速的跑進屋子。

  「你奶奶買的東西。」

  楚歌接過，嗯了聲。

  「奶奶您休息會，我給您倒杯水。」

  楚奶奶應著：「好好，江心怎麼來我們家玩了。」

  楚歌哦了聲：「我們等會準備出去逛逛呢。」

  楚奶奶沒起疑，笑著應著：「確實是，你們年輕人要多出去走走。」

  「嗯嗯。」

  過了會，楚歌跟江心兩人往外邊走去。

  兩人瞎逛著，在村子裡頭走了個安靜的地方坐著。

  那一處正好是下鄉來弄的一些健身設備，其實也不算是設備，就是老年人的活動中心。

  據說是前不久才過來弄好的。

  楚歌跟江心坐在上面，兩人對視一眼，雙雙嘆息。

  「楚歌。」

  「嗯？」楚歌有氣無力的轉頭看了眼江心。

  江心張了張嘴，想問但又不知道怎麼問：「你確定嗎，剛剛看到的事情？」

  「不確定。」

  「啊？」

  楚歌失笑：「我之前呢，只是覺得奇怪，為什麼顧清衍會那麼輕易的取得我奶奶的信任，但當時沒多想，後來蔣深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對，當時沒空去把這兩件事情聯想在一起。」

  「那你什麼時候聯想在一起的？」

  「我看過蔣深的大嫂。」

  「啊？」江心錯愕的看她：「什麼時候啊。」

  「上次跟顧清衍媽媽逛街的時候。」按照道理來說，一個沒有見過面的長輩，又不是自己男朋友的媽媽，怎麼可能會問那麼多奇怪的問題。

  而且，當時蔣母的那個眼神，太讓楚歌覺得奇怪了。

  楚歌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知道了，但好像就是瞬間，把所有的事情都聯想在了一起，她就覺得奇怪。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碰巧的事情。

  江心盯著楚歌看：「那現在是確定了嗎？」

  「不知道。」楚歌無奈的看了她一眼：「所以我想說讓你去問問你爸媽，知不知道關於我父母的事情。」

  江心聳了聳肩，「我可以去問，不過我估計問不出什麼事情來。」

  楚歌笑了笑：「我想也是這樣的。」

  江心有些擔憂的看著楚歌，「楚歌。」

  楚歌正抬眸看著天邊的太陽，今天的陽光還不錯，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她仰頭感受著太陽的溫度，這會即使是有風吹過，楚歌也不覺得有多冷。

  「嗯？」楚歌應著。

  江心略顯憂心：「要是我們剛剛的猜想是真的，你會怎麼做？」

  如果楚歌真的是那個叫蔣深的女兒的話，楚歌會怎麼做，這一點江心不知道，楚歌自己也不知道。

  一直都以為自己只有一個奶奶依靠著，可突然之間，自己就像是知道了所有關於自己的事情一樣。

  這一點，楚歌自己也不清楚。

  想了想，楚歌回頭看著江心，搖了搖頭：「不知道。」

  仰頭看著太陽，楚歌把自己眼睛裡泛起的那點不知名的淚意給吞了回去。

  她確實是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該怎麼去面對這個攤開在自己面前的真相。

  該如何去面對，自己原來還有其他親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