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傑青
「……至此我們已然證明，對於任意大於二的偶數，我們都可以將它表述為兩個素數之和。」
當蕭易在小黑板上面寫下了「證畢」二字，他轉過身，面對著現場的觀眾們，微微一笑。
「三百年前，從莫斯科寄往柏林的那封信，隨著歷史長河的飄蕩，它難住了歐拉，經過了黎曼，困住了高斯。」
「在1900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上被希爾伯特又一次提出，隨後又見證了兩場世界的大戰，見證了時代不斷的變遷，也見證了我們華國科學研究的進步。」
「終於，這封信中的問題，在如今得到了回應。」
「儘管故事中的那些人們，已無法知曉最終的結果，但值得慶幸的是，在今天，卻也仍然有這麼多人的共同見證。」
「當然，這也實實在在的證明了一點，再困難的問題，也終將隨著時間的過去，被我們所解決。」
說到這，蕭易頓了頓，隨後面對著現場的人們，說道：「那麼我的報告就到此為止，當然我的答辯也就此結束。」
「現在也請各位答辯老師批評指正。」
在場的觀眾們如夢初醒。
所以，這場報告終於結束了？
嗯，還有答辯環節。
於是乎上萬雙眼睛又紛紛看向了坐在第1排的那5位院士。
而後，身為答辯主席的胡廣德便雙手一攤，笑呵呵地說道：「這還有什麼好批評指正的？這絕對是我這麼多年來見過的最牛的答辯了，你別哪天拿著我們之前寫的論文，找上門來批評指正我們都算好的了。」
這話一出，全場大笑。
聽起來挺離譜的，學生拿著院士的論文去批評指正院士這種事情，大概也就只能存在於想像之中。
但是現在看起來嘛，如果蕭易真的想做，似乎也完全做的到。
席嵐也笑道：「老胡說的確實，這年頭又有哪個學生能用哥德巴赫猜想這種問題來作為畢業答辯的課題呢？我就覺得老胡你們科大應該直接把碩士學位也直接頒發給蕭易了。」
胡廣德聳聳肩說道：「這我當然沒意見，回去之後我就可以開會決定這件事情。」
因為表現足夠優秀，而直接把本科和碩士的學位一同頒發的事情也是存在的。
畢竟規矩都是人定的。
「不過嘛，為啥不直接把博士學位也一起頒發出去呢？」胡廣德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席嵐。
「嗐！你這老傢伙，哪壺不開提哪壺。」席嵐沒好氣地說道。
隨後他就咳咳兩聲，一臉正色地對蕭易說道：「其實，我也是想和伱說一件事情，如果你對你研究生階段的去處還沒有想法的話，不妨來我們數學研究院讀這個博士生。」
台上的蕭易頓時一愣，什麼？
去數學研究院讀研？
但就在這個時候，旁邊的另外一位答辯院士又開口了：「我說蕭易，你不覺得這個數學已經研究煩了嗎？不如來我們物理研究所試試吧，理論物理就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啊，就算哪天你突然想學數學了，我們物理研究所反正也離他們數學研究所不遠，就隔著一條街而已，你隨時都可以過去嘛。」
這位院士叫龐誠，正是華國物理研究所所長。
至於這位搞物理的院士為什麼能夠跑過來當蕭易的答辯老師，嗯……大概也和他之前的絕對電子性計算離不開關係。
怎麼說絕對電子性計算也和他們物理有著很大的關係。
只不過聽到這位龐院士的話，旁邊的席嵐頓時就瞪起了眼睛：「老龐，你這話可不厚道啊，你們物理研究所離我們數學研究所近，這樣的話，蕭易來我們數學研究所讀博士，想研究物理的時候去你們那裡不也挺方便嗎？」
龐誠說道：「雖然你說的是對的，但也只是相對而言，顯然蕭易來我們物理研究所要好一些。」
「什麼相對而言？」席嵐沒好氣地說道：「你跟我擱這相對論是吧？」
結果誰想到龐誠眼前一亮，拍手說道：「對！就是相對論嘛，我搞物理的，你搞數學的，你說是你懂相對論還是我懂相對論？我從物理角度出發，相對而言，蕭易來我們這裡還是要更好一些。」
席嵐：「相對論是你這麼用的？？？」
兩位院士的爭論，在場的人都是聽得一清二楚，一時間整個大會堂內都是一片歡聲笑語，充滿了快活的氣氛。
台上的蕭易看著這一幕也是哭笑不得，怎麼您兩位就這麼槓上了呢？
過了好一會兒後，這兩位院士的爭執，才算是在眾人的笑聲之中停了下來。
至此，這場萬人報告，也終於迎來了尾聲。
席嵐作為主持人，在最後拿起了話筒，為這場報告作上最後的致辭：「那麼，就讓我們感謝蕭易為我們帶來了如此精彩的報告，不僅詮釋了哥德巴赫猜想是如何被解決的，同時也就像他說的那樣，一切問題都將隨著時間的過去，而在我們的手中得到解決。」
「不論是數學，又或者是其他科學領域上的任何問題。」
「一代代的科學家們必然會前赴後繼，將我們現在的這些問題都給解決，我們現在所享受的這種現代生活，也都源自於這樣一步一步的科學發展。」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又會發現越來越多的新問題，而所有的這些問題，都將成為推動人類走向更輝煌未來的燃料！」
「此外，我們也真誠的期待，蕭易能夠在未來，繼續給我們帶來更多令人想像不到的成果。」
「下一個會是什麼？又一個數學猜想，又或是一種新的數學理論？」
「當然，也許可能你就被我旁邊的這位龐院士給拐到物理那邊，搞出一些純粹數學之外的成果。」
「但不管如何，我們都會看著。」
放下了話筒，席嵐送上了最後的掌聲。
而後，整個大禮堂，也就再一次被掌聲所淹沒。
台上的蕭易，面對著如此場面。
What can I say？
再一次微微鞠躬，隨後也跟著人們鼓起了掌。
……
這場人民大會堂中的報告，就此結束。
官方直播間中，在報告結束的時候，觀看人數也已經達到了峰值，足足有上百萬人，對於一場專業性的學術報告來說，能有這麼多人收看，完全可以說是創造歷史了。
隨著報告結束，彈幕中都開始刷起了【蕭神牛逼！】這幾個字，基本上已經將屏幕都給占滿了，以至於其他那些零碎的彈幕都看不清了。
當然，也並不僅僅只是這個直播間，外面的各種媒體平台，幾乎都在討論著這場報告，隨便找個網站一刷，都能夠見到相關的視頻或者文章什麼的。
除此之外，報告會中發生的那些趣事也被人們所討論，比如說在最後，席嵐院士和龐誠院士的那番爭論，直接就登上了熱搜榜，#物理研究所和數學研究所的相對論#這個標題直接就排到了前五的位置上。
【看直播的時候笑死我了，神特麼相對論】
【那位龐院士說的沒錯，他可是物理研究所的所長，確實應該比那位數學研究所的席院士要更懂相對論，這波我站龐院士！】
【值得頒發一個搞笑諾貝爾獎】
【這波我也站龐院士，不為別的，就是希望蕭神能夠來咱們理論物理學繼續創造些奇蹟出來。】
【蕭神不是剛剛搞出了個絕對電子性計算出來嗎，這還不夠奇蹟？】
【絕對電子性計算也就和凝聚態物理了，咱希望的是蕭神直接給咱整個物理學界都整個大的出來，嗯，怎麼說也得給標準模型添磚加瓦一下嘛】
【好傢夥，給標準模型添磚加瓦，你是真敢想啊】
【總得想想嘛，說不定又搞出什麼烏雲出來，直接讓物理學界再次湧現出新的東西出來】
【我要是能夠被這兩位大佬搶著要的話，這輩子都值得了】
【出息，你要是真能像這樣的話，那基本上都是全世界任何研究機構隨你挑選了，到時候就談不上什麼值得不值得得了。】
【就是就是，你看蕭神在乎嗎？蕭神不在乎！】
【說的有道理，看來我這輩子就這齣息了T T】
【……】
網上的討論越來越火熱，就連蕭易最後會選擇去哪讀博士這件事情，幾乎都要引起網友們的開盤了。
不過這些事情，對於剛剛結束報告的蕭易來說，就不怎麼關心了。
此時的他來到了人民大會堂裡面的接待廳，見了不少位領導，其中也不乏像科技局局長柳聰這種級別的，甚至還有更高的。
當然，這些領導們無不表示了對他的欣賞和誇獎，讓他再接再厲。
而除了這些領導們，蕭易也總算是見到了陳景潤的家人。
「蕭先生，真是太感謝你了！」
老婦人緊緊握住蕭易的手，不停地表達著感激。
蕭易連連擺手：「您不必這樣，我只是解決了一個問題而已。」
老婦人卻仍然堅持自己的想法：「你不僅僅是解決了一個問題，而且是幫助我先生完成了他的遺願，我當然要替他感謝你，明天的時候我就會去祭奠他，把你的論文燒給他，相信他的在天之靈也能夠感到欣慰。」
蕭易笑著搖搖頭道：「您先生的遺願，同樣也是整個數學界的夙願，所以對我來說，解決哥德巴赫猜想，也是為了幫助數學界完成這個夙願。」
「當然，這也是完成了我自己的一個心愿。」
「說起來，我還要感謝陳先生，他的成果給我帶來了太多太多的啟發，若是沒有他的成果，我想我所能完成的，也就僅僅只是另外一個陳氏定理罷了。」
「嗯……所以您明天去祭奠陳先生的時候，還要麻煩您也順便幫我轉達一下我的感謝。」
老婦人點點頭，「我記得了，不會忘記的。」
而後她看了一眼旁邊的兒子，說道：「你也和人家蕭先生表示一下感謝。」
這名已經有40歲的男人朝蕭易笑了笑，握了握手後，說道：「謝謝你了，蕭先生。」
未等蕭易說話，他又繼續道：「你也別急著推辭，我的感謝，不是因為你完成了我爸的遺願，而是因為你完成了我的遺憾。」
他感慨地抬頭，看向了窗外，目光中產生了追憶：「我爸走了後，我也開始嘗試去學習數學，我想試試能不能完成我爸的遺願，但是我顯然沒有繼承我爸在數學上的天賦，最後也只能學個應用數學，對於純數學這個東西實在是一竅不通。」
「所以啊，我爸的遺願也變成了我的遺憾。」
「數學家的兒子卻不懂什麼純粹數學，說起來多麼的好笑。」
他嘆了口氣，顯然對此有些羞愧，不過最後，他拍了拍蕭易的肩膀，又釋懷道：「不過，現在你解決了這個問題，也算是幫我解決了心中的那塊大山。」
「那塊名為哥德巴赫猜想的大山啊。」
這是一種完全可以想像出來的沉重感。
一個明知道不可能完成，卻不得不放在心中的責任感。
蕭易沉默了片刻，隨後笑著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也接受你的謝意。」
「哈哈，謝謝你的理解！」
這位數學家的兒子笑了起來，向蕭易點點頭。
……
最終這對母子也離開了。
蕭易砸吧砸吧嘴，或許他完成的每個問題，在曾經可能都是世界上某個人心中不可撼動的一塊石頭。
嗯，在不知不覺中做了好人好事呢。
「這份文件，簽一下吧。」
就在蕭易心中感慨的時候，一直在旁邊的柳聰這個時候給他遞上來了一份文件，說道。
蕭易一愣，接過來看了一眼，頓時就驚訝了起來，「這個是……傑青申請表？」
柳聰笑眯眯地點點頭：「是的，傑青。」
蕭易不由得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記憶了。
好像，傑青之後，就是長江，然後就是院士來著？
但是在之前不是還有好幾個級別嗎？
記得就有個優青來著。
呃……所以，長江的前面到底是傑青還是優青？
旁邊的柳聰見到他一臉疑惑的樣子，不由笑著問道：「你現在想啥？」
蕭易如實地將自己的問題說了出來。
柳聰頓時哈哈大笑了起來。
「真是沒想到你連這個都還沒分清，換成其他的一些人，估計是裡面的門門道道比我都要清楚。」
「傑青就是最好的『青』了，然後你就可以評院士了，當然，在往上稍稍的話，確實還可以進一步評個長江，不過一般來說，評了傑青之後，確實就可以直接評院士了。」
蕭易頓時就愣住了。
好傢夥，還真是給他來了大的。
就等於說他定級賽直接定級到宗師了，下一步就是最強王者？
至於這個長江學者的話，大概就相當於半步最強王者？
所以，這就是報告開始之前，柳局長給他說的驚喜嗎？
這還真tm叫驚喜。
他不由問道：「不是說傑青需要博士學歷，還得是至少副高以上的職稱嗎？」
「特事特辦嘛，你知道的。」柳聰聳聳肩說道：「更何況，如果真要論成果的話，你的那些成果加起來都可以評三、四個傑青出來了。」
「當然，在簽這個之前你也得考慮一下，如果你之後有出國的想法的話，到時候傑青的待遇自然就不會生效了。」
「這就看你選擇……」
沒等柳聰說完，蕭易就連連說道：「簽！簽！簽！現在就簽了！」
開玩笑，到時候如果再有人勸他出國的話，就正好用傑青作為理由回絕了。
反正對於那些出國的人來說，除了那種出去後就不回來的，出國的目的基本上就是為了回國之後能夠憑藉這段海外經歷，然後在評選這些東西上，擁有更加優厚的條件。
而現在他直接就成為傑青了，還用得著這些東西嗎？
目的達成就行了。
聽到蕭易這充滿了果斷的聲音，柳聰失笑地搖搖頭，但不管如何，他看著蕭易的目光中，也多了更多的欣慰。
隨後不再多說，他遞給了蕭易一支原子筆，「那你直接簽名就行了，其他地方都不用管。」
蕭易點點頭，隨後便在上面寫下自己的名字。
簽下名字後，他又問道：「不過，這不會引起一些輿論上的問題吧？」
柳聰笑著說道：「就憑你現在的成果，估計就算是直接評上院士，網絡上的那些網友們都不會說啥，反而會誇我們選賢與能。」
「只是一個傑青而已，沒什麼問題的。」
「最多也就是一些學術圈的人，可能會說閒話，非蠢即壞罷了，這些你不用管，全當狗叫就好。」
「當然，如果你能夠在傑青的時候又搞出一些重量級的成功，哪怕是比孿生素數猜想，或者是哥德巴赫猜想差一些，都能夠封住一堆人的嘴。」
「要是能更好一點的話……讓你三十歲之前成為院士估計都不是不可能呢。」
「怎麼樣？有沒有信心？」
這位柳局長在私底下說的話倒是絲毫不留情，直接用「狗叫」來形容了。
聽得蕭易是一陣膽戰心驚，不過，想到人家的身份，似乎也沒啥可擔心的。
他點頭：「有。」
「那就好。」柳聰笑著點頭，「我很期待你之後的成果了。」
「另外，你作為特殊的傑青，在經費上面嘛，也是走特殊渠道，簡單來說，只要你能說明你對課題的規劃，還有預算使用計劃，經費不管多少，合理就批。」
「其他就沒有了。」
柳聰說道：「我要說的也就是這些了，之後，應該是數學所和物理所那幾位院士還想和你聊一聊，我還有事情，就不留在這裡了。」
蕭易更為驚訝，這就等於說，他可以申請的經費無上限咯？
如果他要申請個千把億造個比歐洲的大型強子對撞機還要吊的對撞機，怎麼說？
咳咳……
算了，這個還是別問了，會挨打的。
「好的，柳局長再見。」
「再見。」
柳聰點頭，而後便離開了這間休息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