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沐沉寧反應這麼大。
人類對於飛行這件事，古今中外都有非常執著的執念。
上下五千年，管是神話故事，還是玄學傳說，考驗對方是否會法術的第一要素就是能否騰雲駕霧。
孫大聖為什麼讓無數人這麼痴迷，除了七十二變火眼金睛，最令人嚮往的不就是筋斗雲，一個跟頭騰雲駕霧十萬八千里麼。
所以就算真的看到魚尾、看到人手伸出樹杈，那驚愕程度也的確是不如被妖背著在天上飛一圈。
所以沐沉寧的世界觀，在向下俯瞰的時候，完成了真正的重組。
真正意義上從世界上是沒有鬼的唯物主義者，變成了一個——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媽媽我飛了的，玄學認可人。
那他弟弟靈灼法術怎麼樣？
「你、咳咳，你是追隨靈灼的？」沐沉寧忍不住問。
竹青背個普通人類，雖然是大男人吧，但依然輕輕鬆鬆，並且手上還持一把翠綠竹傘，擋去這污濁之雨。
竹青：「是啊，我是靈灼最忠實的狗！」
沐沉寧：「……」
竹青：「啊呸呸呸，都被那傢伙帶偏了，我是靈灼最得力的助手！」
沐沉寧詫異，隨即低喃：「那她……應該很厲害。」
「不只是厲害的問題。」竹青挑眉道：「也就只有你們這些人類瞎了眼，看不出她有多好。世間庸庸碌碌俗人萬千，比之靈灼之為人，之處世，之心境，相差甚遠。」
沐沉寧詫異：「你對她……評價這麼、咳咳，這麼高？」
竹青：「那當然了。她有我見之最孤勇，最聰慧，最正義，道心最堅韌，哎，總之和你說了你也不懂。你才了解她多少。我就說一點，妖也好，人也好，靈灼不會對任何一個該救之人，之物袖手旁觀。當然也不會對一個該殺之人，之妖，之鬼怪袖手旁觀。說個最簡單的例子，你對她態度那麼差，橫眉豎眼的，她還讓我來救你了。」
這要是換了他，他才不管這傢伙。
一個人的命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麼所謂。
沐沉寧想想，倒也是。
之前他確實誤會靈灼是因為自己是沐家人，所以護犢子。
產生了那麼點自作多情的想法，但現在想來。
或許不是因為他是誰，靈灼才救的。
而是因為他不管是誰，靈灼才救的。
沐沉寧突然就覺得挺尷尬的。
靈灼是他有血緣的兄弟，可是自己卻從一個妖這裡了解到了她那麼一點點。
「到了到了。」正說著，竹青突然向下飛去。
他心情顯然好了很多，因為馬上就能見靈灼邀功了。
等落到庭院裡，沐沉寧看到了穿著雨衣貼著符的靈灼和謝雲炎。
靈灼趕緊讓竹青把他背進別墅。
沐沉寧坐在沙發上之後，靈灼趕緊問：「你身體現在……等等，你臉上這是……」
沐沉寧忍著瘙癢，努力壓下咳嗽：「黑點是吧？雨落下的地方都這樣，會起黑斑點，我試過，擦不到，刺痛、瘙癢。」
沐沉寧已然知曉自己的情況，挽起袖子。
手臂上被雨濺到的地方，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