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單單兩個字,卻徹底摧毀了孫阿姨好不容易築起來的心理防線。
她捂著臉,涕淚橫流。
蘇南星深吸一口氣,還想說些什麼,卻聽到小薰祈求的聲音:「大師,不要說了,求你,我已經這樣了,就讓我媽好好活著吧。」
對上小薰希冀的眼神,蘇南星深吸一口氣,收斂情緒問道:「告訴我關於這條手鍊的所有事情。」
孫阿姨用力點頭,但是過於痛苦之下,她根本止不住哭泣。
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她才冷靜下來,抽抽搭搭的說:「這條手鍊我真的知道的不多,而且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小薰是我的親生女兒,我要是知道裡面裝的不是小吳,是那麼危險的東西,我說什麼也不會讓小薰戴在身上啊。」
說著,她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來:「對了,我曾經在老吳家見過一個人。」
孫阿姨努力回憶:「那是個男人,大概四五十歲的年紀,個子不算很高,很瘦,眼神很犀利,我根本都不敢看他的眼睛,對了,他還穿著一雙電視裡道士穿的布鞋。」
「我聽到老吳家人叫他如什麼大師。」
蘇南星看了霍展銘一眼,霍展銘立刻低頭在手機上點了一下,然後將手機遞到了孫阿姨的眼前:「是這個人嗎?」
孫阿姨盯著照片上的人,看了幾秒鐘之後點頭:「沒錯,就是他。」
蘇南星握緊手鍊,掌心被手鍊硌得一陣鈍痛。
如影,又是他。
他到底想做什麼?
從錢杏家村子後山廢棄的磚窯,到東寰大廈裡面的五個人,再到鎮魂獸。
處處都有如影的手法和痕跡。
蘇南星確定如影絕對是無利不起早的個性,他不會無緣無故來做這些事情,他一定是在謀算些什麼。
蘇南星捏了捏眉心,毫無頭緒,完全想不出來。
看著蘇南星的樣子,孫阿姨臉色慘白:「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嗎?」
蘇南星回過神來,搖頭:「沒事,我在想其他事情。」
就在這時,霍展銘突然開口:「孫阿姨,小薰想要和大磊葬在一起。」
孫阿姨表情一僵:「可是我已經準備帶小薰回老家了。」
霍展銘並沒有懷疑什麼,只說:「這是小薰的意思。」
孫阿姨卻顯得有些強勢:「不行,她們根本都還沒有領結婚證,小薰必須要跟我回家,葬在孫家的祖墳里。」
說完這些之後,孫阿姨謹慎的看了蘇南星一眼,眼前這個小伙子好糊弄,這個小姑娘倒是真的不好騙。
這一看,她就愣住了,只見蘇南星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顯然已經看穿她的真實想法了。
蘇南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漫不經心的說:「你想把小薰嫁給小吳。」
霍展銘仔細品了品這句話,才恍然大悟,一臉震驚的看著孫阿姨:「你竟然想給小薰配……」
看到小薰痛苦的表情,後面的兩個字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反正自己已經什麼秘密都沒有了,孫阿姨乾脆破罐子破摔:「那我有什麼辦法?小薰爸爸走得早,我一個沒有正式工作的女人,拉扯著小薰和她弟弟長大,現在小薰好不容易大學畢業開始工作掙錢,結果人說沒就沒,她弟弟明年高考,我身體不好得一直吃藥,現在年紀大了又找不到工作,偏偏低保也申請不到,我已經欠了房東半年的房租了,再這樣下去我和她弟弟只有去睡大街了,老吳家答應給我二十萬,我也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小薰是我的女兒,是,我承認我是偏心,但是我也是個媽媽,如果不是真的走投無路誰會願意這麼對待自己的女兒。」
孫阿姨哭得撕心裂肺,引得咖啡店的服務員頻頻看過來,生怕鬧出什麼事情來。
蘇南星嘆了口氣,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孫阿姨無知嗎?無知。
可恨嗎?也真的可恨。
但是可憐嗎?也是真的可憐。
當活著都成為奢侈的時候,怎麼還顧得上什麼體面什麼道德?
就在這時,霍展銘突然開口:「孫阿姨,你知道雨崔藥廠嗎?」
孫阿姨連連點頭:「知道,就在我家附近,規模很大,福利待遇很好,還可以申請員工宿舍。」
霍展銘說:「我可以給你提供一個雨崔藥廠裡面的工作,雖然不能讓你大富大貴,但是也足夠你和你兒子生活了。」
孫阿姨驀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霍展銘:「你說真的嗎?可是我馬上就五十歲了,你真的能讓我進去工作嗎?」
霍展銘拿起手機:「當然,等我兩分鐘。」
霍展銘撥通電話,快速地說:「王廠長,我這邊有一個朋友的媽媽在找工作,你幫忙在廠里安排一下……行,回頭我讓她聯繫你,她姓孫,對了,再給她安排一間員工宿舍。」
拿到王廠長手機號的瞬間,孫阿姨眼淚噴涌而出。
她怎麼也想不到,困擾了自己許久的事情,面前這個年輕人只是一通電話就解決了。
看著孫阿姨態度的轉化,蘇南星問:「這回,你不會再反對把小薰和大磊葬在一起了吧?」
孫阿姨連連搖頭,又連忙點頭:「不反對了不反對了。」
事情到這裡也算是告一段落。
孫阿姨把小薰的骨灰交給了大磊的父母之後,便立刻趕回了老家,去落實工作的事情了。
就在大磊的父母把兩人的骨灰帶走之後,蘇南星對小薰和大磊說:「你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現在送你們離開。」
兩人十指緊扣:「大師,可以再給我們三天時間嗎?」
蘇南星看著兩人之間若隱若現的紅線,面無表情地說:「就三天,三天之後,我送你們離開。」
她不能泄露天機,但是他們兩人再相處三天的話,那根紅線就會更明顯,那下一世他們也會被紅線牽扯到一起,也算是彌補了這一世的遺憾吧。
別墅院子中,霍展銘來到蘇南星身後:「師父,你心軟了。」
蘇南星擰眉一陣思索之後說:「大概是受到原主的影響,她是一個心軟善良多愁敏感的人。」
霍展銘直覺這個說法有點怪,可是又說不出到底怪在哪裡。
便默默地接受了師父的解釋。
突然,門鈴響起。
霍展銘自動自覺地跑去開門,看到門外的人,霍展銘愣了一下:「你怎麼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