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看著呂念念手腕上的東西，瞳孔瞬間縮小。
不可能，對面那個女人怎麼會認出這是什麼東西？
可是這個女人看起來如此不簡單的樣子，張麗不敢賭。
她慌亂地關掉了直播，昂著腦袋看向尤胭，「我是她的母親，不管怎麼處置她，都是我的權利。」
直播內外的張麗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兩個人，看得在場的人都嘖嘖稱奇。
尤胭冷笑一聲，拿出手機，登上了自己的帳號，開了直播。
當誰不會開直播呢？
剛剛吃瓜沒吃全罵罵咧咧的網友見到尤胭開了直播，就又一股腦兒地擠了進來。
尤胭將鏡頭對準張麗，絲毫不給張麗喘息的機會，「張麗，呂念念手腕的紅繩，我檢查過了。這不是普通的紅繩，而是浸泡過血液與屍水的紅繩。而一般這樣的紅繩，用在活人身上，是為了牽線。用在死人身上，也是同理。」
【牽線？什麼意思啊？】
【聽不明白了，誰來救救我的腦子 】
【浸泡過屍水和血液，好噁心啊！誰的屍水和血液啊？】
【老婆你說清楚一點，我聽不懂。】
張麗眼神閃躲，想要去搶尤胭手中的手機，可是卻被保鏢給死死地攔住了。
「我聽不懂你說的什麼！」張麗惡狠狠的表情，「你快點把我女兒還給我！不然的話，我就報警了！」
尤胭白了一眼張麗，鄙夷的心情都快飛出天際。
「你之所以那麼急著要你女兒完整的屍體，是因為你把她給賣了。呂念念活著的時候被你毆打虐待，死了你還要榨乾她最後一點價值，送她結冥婚換錢，我說得對不對！」
她字字珠璣，每一個字都說得比前一個字更加大聲用力，嚇得張麗縮在原地，雙目無神地抱住了自己。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沒有這麼做，沒有！」
尤胭聞言扯了扯嘴角，「你有沒有這樣做，其實很簡單就能印證。我現在就把呂念念的魂魄給召回來，看看她怎麼說吧。」
「不！不要！」張麗第一反應就是攔著尤胭不要招魂，「不可以，你應該讓她入土為安，不能再折騰她了！」
【好奇怪……如果沒做虧心事，為什麼會這麼緊張啊？】
【如果我能有一次機會見到已逝親人，我是很願意的誒。而不是像她這樣，連連拒絕。】
【阿胭說過的話從來都沒有假的，這個女人一開始就奔著錢來的。要不然怎麼會天天開直播哭訴，哄著網友給她打賞？人祥林嫂哭訴的時候也沒跟鄉親們要過錢吧？】
【此言有理，我學過一些心理學。現在張麗的臉部微表情，只透露了四個大字。】
【哪四個字？】
【心虛、害怕。】
「現在招不招不是由你說了算的。」尤胭作勢就要掐訣，「聽說這種生前受虐死後還要受辱的鬼最為狠戾，一旦招回來，勢必是要殺人飲血才能解恨的。」
尤胭說完扔出一張符，那符嘩啦嘩啦地在半空中飄起，每嘩啦一聲，都嚇得張麗一瑟縮。
一旁的齊鹿微微皺眉，小聲衝著李山泉說道，「李長老，召厲鬼殺人，不符合規矩吧？」
李山泉微笑著摸了摸山羊鬍子，「放心吧，尤小友心裡有數，你仔細瞧瞧那符，是什麼？」
齊鹿有點摸不到頭腦地看著半空中的符，仔細一看，心裡才稍微安定了下來。
那竟然是個幻境符。
他明白了，尤胭這是在詐張麗。
果然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張麗看見無風自動的黃符紙時，整個人嚇得都說不出來話了。
「求求你了，不要召她回來！她會殺了我的，會殺了我的！」
尤胭眯了眯眼睛，「你身為她的繼母，她怎麼會殺你呢？好歹你們也有著十多年的母女情。」
尤胭邊說手指邊動，颯颯冷風突然襲來，凍得張麗打了個寒戰。
然後她就感知到有一雙手攀上了自己的後背，一聲低沉沉的媽，響在了她的耳邊。
那一瞬間，張麗全身就像脫了水一樣，整個人都定住了，完全不敢扭頭去看。
【奇怪誒，張麗這是怎麼了？嚇傻了？】
【她肯定有問題沒跑了！我又有了一個陰謀論！不會是她殺了她女兒的吧？】
【太噁心了！還想賣女兒屍體賺錢，賺這種錢不怕天打雷劈啊！】
【可是現在還不能確定吧？你們未免有些太過武斷了吧？】
尤胭製造的那個幻境，只對張麗起作用，所以其他人根本看不到所謂的呂念念的鬼魂。
幻境中的呂念念貼上了張麗的後背，語氣涼薄道，「媽媽，為什麼要打我，我真的好痛。我知道自己生了重病活不久了，我也沒想著花弟弟娶老婆的錢給自己治病。」
她邊說邊擼開了衣袖，露出了胳膊上青青紫紫的傷痕，「我只是想安安穩穩度過最後的日子，可你為什麼還要打我？現在又要把我賣給陌生男人，媽媽，為什麼？」
張麗臉色已經白到了極點，她余光中看見自己肩膀上瘦削的手指，只覺腦子裡已經開始冒金星了。
「媽媽，我的腿沒有了，好痛。地下也好冷，你陪我一起吧媽媽。我好孤獨啊媽媽，嗚嗚嗚嗚，你陪我一起嫁給那個陌生男人吧！」
呂念念的話一說完，冰涼的手指就掐住了張麗的脖子。
「啊——————」
張麗終於到了恐懼的臨界點，屁滾尿流地爬到尤胭腳邊，苦苦哀求，「求求你收走她吧，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虐待她毆打她，也不該給她配冥婚。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尤胭手腕翻轉，收回了幻境符。
「承認就好，你的所有行為，我的直播已經全部錄屏。張麗，剩下的事情，就交給警察吧。」
張麗呆愣愣地坐在原地，直播間的人紛紛開始討伐她，痛罵她，甚至還有要她還錢的。
保鏢很有眼色地撥打了報警電話，尤胭沒再關注張麗的後續，反而是神情凝重地看著手機鏡頭。
她現在直播間差不多有二十多萬人在線，不算是個小數目。
「朋友們，我今天開直播不光是為了錄取張麗的罪證，還為了些別的事情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