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解救
這裡原本是學館,夫子是桃園村的一個落第秀才,給桃園村的孩子們啟蒙。
鬧瘟疫的時候,半山腰的學館也沒能倖免,夫子也染病去世。
不知為何元亓四處尋找都沒發現什麼,耳邊卻響起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
真是物是人非讓人傷感啊。
元亓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摸過去,果然就瞧見一一排學舍還亮著燈,走近了才聽清楚,傳出來的不是孩童的朗朗讀書聲,而是大家作詩說笑的聲音。
白有悔跟邢朔還有錢文丙也發現這邊的動靜,從不同的方向抄了過來。
原來這裡並沒有屋子,而是在一片樹林中間的空地上,一些書生跟幾位打扮怪異的人在這裡談笑風生。
細看過去,大家不僅寒毛直豎。
那坐在上首位置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頭頂上不是頭髮,而是樹枝和葉子,老者穿著灰色的衣袍,十分寬大,露出來的一截手也跟樹皮的顏色相差無幾。
「又是樹妖!道長這還是那棵桃樹精嗎?」
元亓搖頭:「不是,是另外幾個。」
邢朔等人看的十分不解,他們見了那幾個樹妖都覺得寒毛直豎,害怕的很,那些書生為什麼就不害怕?
但元亓沒說讓他們動手,他們也就安安靜靜待著。
還有另外兩個樹妖,一個大概是槐樹精,因為頭上的枝丫和葉子都像是槐樹,另外一個梨樹精,這兩個都是中年男子。
三個樹妖正跟一群書生談笑風生,偶爾作詩,或者談論時下的朝廷公文,發表見解。
並未說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更沒有做什麼精怪吸取人的精氣之類的事情。
元亓看的出來,這些書生確實在這裡並未受到脅迫,他們甚至樂此不疲。
東方破曉,雄雞高唱,那些書生好像困了,彼此靠著睡去。
那三個樹妖靜悄悄離開隱入樹中消失不見。
擺在地上的木桌茶壺茶杯等物也都變成一堆爛石頭。
再看周圍當年的學舍都破破爛爛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邢朔帶著捕快上前挨個叫醒這些書生。
「都醒醒。」
「天亮了,醒醒!」
元亓站在一顆松樹前,看的出身:「你們不曾害人,我就不處置你們了,但以後不可再設下迷陣迷惑來這裡的讀書人了。」
風吹來一聲嘆息,隨後傳來一名老者的聲音:「好,我們會遵從天師的命令。我們每日聽這裡的先生講課,日久天長也就有了一點淺薄的學識,就想交流交流,實在沒什麼惡意。」
邢朔叫醒了那些書生,統計了一下人數,一共六十七人,其中還有兩名縣衙的捕快也在這裡讀書,還有兩名他的同僚也樂此不疲的在這裡讀書。
一問才知道,他們來了此地之後就忘了自己要來做什麼,一心想著讀書暢談,忘了歸家。
好在這裡的人都沒事,除了人有些恍惚,不太敢相信自己這些日子所在的環境是荒山野嶺,別的倒沒什麼不適。
元亓還特意檢查過他們的身體,並無異樣,身上既沒有煞氣也沒有妖氣。
「道長,這是在這裡待的時間最長的一個人,叫齊品,是五十里外齊家莊的人,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元亓看了那書生,二十五六歲,面色紅潤,精神抖擻:「我知道平日裡給我們授課的先生是三位樹精,但他們在這裡聽學很多年,聽很多先生講過書,學識淵博,為人謙和,還不收束脩,給我們提供住宿和飲食。你看,我們就在那邊住著……」
齊品帶著元亓等人朝不遠處走過去,越過一條從山上流下來的小溪,就到了一片學生宿舍,但那些木製房屋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打早已破敗不堪,屋頂都塌了一大半。
他錯愕的很:「這,這,怎麼可能……我們住的屋子很好,日常用品一應俱全。」
元亓道:「你們看到的都是幻境,都是樹妖們用法力製造的假象。這裡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齊品和跟來的幾個書生也都不能接受這麼多天他們一直住在這樣破爛的房子裡。
齊品道:「我在這裡數年,受益匪淺,他日我若高中,我一定回來修繕重建此地。」
元亓不管別人想要做什麼,只說一句:「你們來了就不回去,可知你們家人都擔心壞了?你們家人也來這裡尋找過你們,可是根本就沒找到你們。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齊品道:「就是走進來的呀,一進村子就有人告訴我,山上有大儒在免費講課,我就來了。」
他說什麼也不敢相信,他看向山下的村子,荒涼破敗,沒有人煙,就連連搖頭:「我來的時候,這裡一片祥和,百姓安居樂業,孩童在街上追逐玩耍。這是怎麼回事啊?」
「可能是桃樹精知道你是讀書人,就製造幻境讓你進來,你看到的,都是他想讓你看到的。你的家人來找你,看到的便是荒涼破敗的荒村。」
回去的路上,元亓發現,其實並沒有那麼樹木和雜草以及藤蔓,她來的時候看到的也是幻象。陶然的本事還是挺大的,連她都騙過了。若是讓塗山里跟著一塊來,肯定一眼就看穿了。
不過百姓的房屋確實已經破敗不堪,屋頂上,院子裡,路上都長了不少的雜草。
回到村子外面,錢侯爺跟張鏡還有桃園縣令都等急了。
張鏡道:「道長,你們若是再不出來,我就打算帶人進去找了。」
他們身後站著不少聽到風聲的百姓,他們都來找家人,瞧見邢碩帶出來的人,不少人都哭了,對著那些男子又是罵又是心疼的。
有人對那些人進行專門的登記,張鏡和桃園縣令都十分感激。
兩個地方官拉著元亓到一旁小聲的問:「道長,不知道我們需要給你多少香油錢啊。」
「沒費什麼力氣,不用香油錢。」元亓昨夜在那些村民的鬼魂被陰差帶走的時候,收穫了不少的功德,這可比白花花的銀子更難得。
就算此刻,元亓也收穫了一撥功德。
白有悔擠過來,跟兩人說:「香油錢當然得要點,一萬兩,差不多了吧,七妹妹?你怎麼都不好意思要香油錢了?咱們昨夜那麼辛苦,怎麼能不要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