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
游夢之沒再打言語官司,直接將自己算出的結果告知了對方:
「和葛道長沒啥關係,是花花自己的選擇。」
「花花的病狀本就是先天之症,極為不穩定,縱使葛道長出手幫她勉強找回了部分聽說的能力,但還需要長期服藥針灸,否則不定期便又會退化。」
「原本所有人都在堅持,但事情總有意外」
葛道長豎起耳朵細聽,生怕錯過了什麼能救花花的細節,哪成想游夢之略一停頓,下面居然說道:
「花花懷孕了。」
「懷孕後,有很多原本可以服用的藥物不再適合服用,花花想要腹中來之不易的孩子,於是便停了藥.」
「生下孩子之後,花花的身體有了損傷,至此便再沒了恢復的機會.」
「雖然很可惜,不過花花今後的生活看起來大體幸福順遂.」
「等等,等等!」
葛道長目瞪口呆,急忙叫停游夢之:
「等一下!啥玩意就結婚生娃了?!」
「花花今年才十九啊!而且貧道向來對她身邊的人嚴防死守,這些年來莫說男人,連個公蚊子都沒能飛到花花身邊啊!」
「也就這段時間,貧道這才讓花花去外灘上賣花,難不成還有貧道沒有防住的人.」
葛道長的話卡殼了一下,隨後立馬想起了先前在花花身邊大獻殷勤的年輕人,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個年輕人應該叫啥來著——
「貢嘎!」
「貢嘎。」
葛道長和游夢之異口同聲的喊出了一個名字。
葛道長的臉色頓時黑的可怕,直擺出了十二分的架勢: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那什麼貢嘎,想要接近花花,除非我死!」
「別說那小子一副吊兒郎當,油嘴滑舌的模樣,就單說他身上那股罔兩之氣,我便不可能同意!」
「有些閱歷的玄門眾人都知道,那罔兩之物,就靠一張巧舌如簧的嘴,無論是拉近距離,還是哄騙他人都不在話下,貧道斷不會講花花交給這種人!」
葛道長顯然極為憤怒,說到最後怒髮衝冠雙目圓瞪,似乎只要貢嘎在前面,現在就能將貢嘎打個半死。
游夢之深深為自家道觀這位解簽居士感到擔憂,實在沒忍住,為貢嘎辯解了一句:
「道長也說了,罔兩需得有『嘴』。」
葛道長一愣,游夢之隨即說道:
「這其中,難的不是有嘴說,而是有人聽。」
「巧的就是,花花她,聽不見。」
換而言之,罔兩賜福對花花來說,是絕對免疫的狀態。
貢嘎的優勢,什麼好感加成,什麼說話使人信服。
對花花而言都是不存在的。
她們從相遇開始,花花就察覺不到對方的任何特別之處,只能靠對方的行動來感知對方。
而貢嘎也只能變身成為最笨拙的追愛者,他在她面前,沒有了眾人周知的長處,甚至連冒進一些的行動也無法採取。
因為花花出生在一個特殊的家庭,對她而言所有的接觸,以及關係的建立都是很艱難的事情。
這兩人的相處以及接觸,一定是非常困難的。
可偏偏,她們倆的姻緣紅線又綁的如此緊密,呈現白頭到老,相互扶持之態。
游夢之有些感慨:
「葛道長,花花只是身有虧損,而不是心有虧損。她不會如你所想,被人騙走的,她是很聰明很堅毅的女孩子。」
「花花她可能就是經過深思熟慮,這才準備放棄繼續醫治自己,而生下孩子。」
「對於一個童年有缺憾的人,最大的渴盼便是補償。而花花的願望是讓自己的孩子能成功落地,有一個幸福的童年。」
人與人的信念是不同的,而花花顯然是朵努力尋光生活的向日葵。
葛道長仍然在愣神之中,好半晌才悶悶從齒縫裡擠出一句:
「貢嘎.貧道非得把你neng死!」
游夢之:
看來葛道長著實是怒火攻心,完全沒有聽進去她的話。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可憐天下老爹心,默默為貢嘎點個蠟燭就完事了。
游夢之跟著怒髮衝冠的葛道長一路疾跑回了建設不到一半的工地,眼見著葛道長揪著貢嘎就開始雞蛋裡挑骨頭的發難,著實感到好笑。
葛道長驟然的發難和一臉莫名其妙的貢嘎著實成了工地的一道風景,指揮工地正忙的江如瑜也不由得頻頻側目:
「怎麼了這是?」
游夢之連連擺手,阻止工人們去拉架的動作:
「沒事,不用拉架,他們鬧著玩的。」
「以後他們倆要是鬧起來的話,萬事讓葛道長先.貢嘎也會這麼想的。」
工人們一向信服游夢之的話,立馬收起圍觀的心思,三三倆倆的散開去幹活。
游夢之看了半晌,後知後覺自己似乎好像忘記了啥,一轉頭,就看見佘衾正在不遠處盯著自己滿臉幽怨。
糟糕,把這祖宗給忘記了。
游夢之幾步上前,伸出手觸摸佘衾微冷的面頰,正想著今天找個什麼由頭哄哄對方,就感覺自己鼻尖一痛,似乎有什麼液體流了出來。
只那一瞬,佘衾臉色頓時大變,掏出紙巾便捂住了游夢之的鼻腔。
薄薄的紙巾瞬間被鼻血打濕,一包紙巾全用完,這才堪堪止住游夢之噴涌不息的鼻血。
佘衾的聲音罕見的帶了些冰冷的怒氣:
「那個人,對你做什麼了?」
「告訴我,我去給你報仇。」
「我就知道他帶走你,肯定是為了向我示威.」
游夢之搖搖頭,連忙出聲保住葛道長這條命:
「沒有的事情。」
「是我今天算卦算的太多了。」
眼見佘衾還有猶疑,目光時不時瞥向遠處單方面和貢嘎打架的葛道長。
游夢之只能將葛道長設立三場比試的事情一一道來:
「.大概就是這樣。」
「我算的准且詳細,註定不能多算,況且還有一場是算已經入地府之人」
「肉體有些撐不住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佘衾臉上的陰霾稍稍消散,輕聲嗯了一聲,悉心為游夢之擦掉臉上殘餘的血跡。
他的動作極輕,與他在夜間的無措與莽撞不同。
此時他修長的手指划過游夢之的臉頰,一如青鸞正梳洗羽翼,那雙明徹的瞳孔之中只映襯著游夢之一人。
許久,佘衾才戀戀不捨得放棄追尋游夢之的提問,問道:
「.他,是不是和你說了一些關於我從前的事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