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被綁在椅子上的女人叫栗清惠。
重獲自由後沒有第一時間管理形象,也沒有選擇逃走,而是站在前台大廳聲嘶力竭地吼叫。
「如果她少了一根手指,我就讓酒店倒閉!」
「當然!」大堂經理躬著腰:「工作人員已經在調取監控,相信很快就能有線索。但是栗小姐,這邊人煙不多,還是報警讓警察來大範圍搜索更好。」
「不能報警,」栗清惠立刻阻止:「我們是悄悄跑出來的,報警豈不是向全天下宣告我們的蹤跡嗎?萬一出了別的意外,你能擔當得起?」
「這……」大堂經理擦著額上的汗,難以抉擇。
「經理,找到了!」工作人員抱著筆記本急匆匆跑來:「許小姐是自己跳窗離開的!」
栗清惠瞳孔一縮,搶過筆記本播放監控。
畫面上,一身黑衣的許沐瀅決絕地從二樓窗口跳下。
她不顧身體的疼痛,而是恐懼地打量四周,仿佛有野獸對她虎視眈眈。
眼看許沐瀅一瘸一拐離開,憤怒的栗清惠直接把筆記本摔在地上。
「她自己跑了,我早該想到的!」
「經理,立刻調動所有工作人員去找人!她傷了腿,跑不遠的!」
大堂經理面露難色:「栗小姐,再往北走就是大山環繞,僅憑酒店的員工,要找她恐怕有些困難。」
「那就現在、立刻、馬上去找!」栗清惠憤怒滔天:「記住,這件事絕不能外傳!」
「需要幫忙嗎?」
驀然,帶著幾分疑惑的聲音響起。
栗清惠一頓,轉身看去。
一男一女。
男的不知發什麼神經,大白天戴著面具。
至於女的,哼!有幾分姿色。
她整理了下自己的髮型,神情高傲:「經理,你們有事外出,應該把酒店客人清空了吧?」
大堂經理為難地在客人之間打量。
終於輕嘆一聲,走向與此事無關的兩位客人。
「很抱歉,我們酒店出了意外,要立刻停止營業,您二位……」
姜練徑直打斷他:「經理,我們是辦退房的。」
經理不著痕跡地鬆了口氣:「好的,二位請。」
正要擦掉額上細密的汗珠,驀然響起的聲音卻教經理動作一頓。
「有人失蹤了?」
幾乎同時,栗清惠犀利的目光朝他看了過來。
那神情,仿佛只要他一個字說不對,就要砍了他的頭似的。
顧不得凝成細流的汗水,經理賠笑:「沒有,只是酒店內部設施有損,需要進行緊急修復。」
栗清惠十分不耐煩:「辦完手續就趕緊離開吧!別打擾我們辦正事兒。」
她不是酒店的人,自然不必顧慮服務和態度。
加上她未來得及處理身上的污垢,面對乾淨整潔又貌美的姜練時更多了幾分嫉妒。
姜練沒理她,只笑盈盈對經理道:「在下姜練,外號指南針,一貫承接各種尋人事宜,如果你有需要,可以聯繫我,這是我的名片……」
掏口袋的手落空,她才發覺自己從沒打過名片。
糟了。
只顧著從電視劇里學社交方式,卻忘了準備道具。
「稍等!」
她靈光一閃,立刻從包里拿出黃紙硃筆。
沒有道具還不簡單?現場製作一個就完了!
「我把聯繫方式寫在上面,」她專心地寫上自己的電話號碼;「有需要就call我哈!」
經理滿臉黑線。
黃紙當名片?聽上去、看上去都很不吉利!
尤其是在酒店有人跳樓離開的情況下!
但良好的專業素養讓他沒有露出一絲不耐,只委婉道:「這位客人您多慮了,我們真的只是設備維修,不需要……」
正重複著理由,眼前金光閃過。
一隻蒼白的手夾著一張金色的紙片遞到了他眼前。
謝瑾泉的神色隱藏在面具下,讓人無法窺探。
但他動作強勢,沒有給人留一絲拒絕的餘地。
「快收著!」姜練攥住謝瑾泉胳膊,又往經理面前懟了懟,幾乎要懟到經理臉上。
看著眼前的名片,經理的眼睛有一瞬成了鬥雞眼。
他後退一步、讓眼睛恢復正常:「那就多謝二位美意了。」
「還不快點兒!」栗清惠又在催。
但她眸中的嫉妒已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是滿滿不屑。
什麼指南針,不過是江湖上承接找人業務的跑腿罷了。
這種人再好看,也比不上她一根手指。
似是為了展現資本,她雙手抱肩:「跟一個推銷的費什麼口舌?耽擱了正事兒,我栗家分分鐘讓這間酒店倒閉,到時候,你們都要失業!」
經理快速把名片塞進口袋:「您放心,我這就組織找……修復設施。」
「哼!」栗清惠不屑地瞥姜練一眼,踩著高跟鞋遠去了。
……
桃花鎮那邊隨時可能會出人命,姜練只好暫時放下許沐瀅,出發前往桃花鎮。
一個小時後,「桃花鎮」三個大字出現在視線中。
名為鎮,其實只是個山裡的村子。
山勢不平,村民們便先用石頭打起高高地基,在石頭地基上建造小屋。
石頭路、石頭地、石頭屋,別有特色。
桃花鎮也以此為據,將本地打造成了有石頭特色的旅遊區。
呼吸著清新的山間空氣,姜練只覺心曠神怡。
「真是好地方,如果我是山羊鬍,一定選擇回來養老。」
謝瑾泉不解:「山羊鬍?」
「就是這次事件的顧客,」姜練笑道:「對了,我要趕快給他打電話,問他家的位置。」
可拿出手機一看,沒信號。
姜練訕笑:「還是問問吧。」
把車停在遊客停車場,二人徒步而上。
朝村民一打聽,很快便找到了楊胡老家的具體地址。
「讓我去,我要去!」
咚!
剛走到門口,便聽到院中傳來陣陣怒吼以及人跌倒在地的悶聲。
「你不要命了?」接著響起的是道隱帶哭腔的女聲:「早知道你會變成這樣,我就是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你回來!」
姜練與謝瑾泉對視一眼,敲響了門。
一個打扮樸素、雙眼通紅的女人打開了門。
見到門口的兩張陌生面孔,她下意識地升起警惕:「你們是?」
姜練直接亮出與山羊鬍的聊天記錄:「我是受楊胡之邀,來處理楊家人在半山旅館無辜死亡的事件。」
女人臉色一變:「是大伯讓你們來的?他自己呢?他自己怎麼不回來?」
姜練語氣淡淡:「他怕死。」
女人聞言面上升起掩不住的怒氣:「他怕死?他怕死還攛掇著楊傲來?他是存心要害楊傲的性命!你們跟他一樣不是好人,滾,馬上滾!」
砰!
沉重的木門猛地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