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攀親是有用的。
姜練雖未正式回歸姜家,但身份已明。
在她的花言巧語下,姜瀾鈞成功承包了修復地板的業務。
當然,她是給了錢的。
留下一屋子鬼差和妖,姜練輕飄飄地離開了家。
作為未來弄玉堂的房東,她有必要去詢問一下搬家進程。
順便,再搞幾塊兒玉。
古玩街人頭攢動,比之前更加熱鬧。
擠著人正往弄玉堂去,卻被一個人攔住了去路。
這人利索精幹,留著一小撮山羊鬍,眼中滿是崇拜的小星星。
「大師,終於等到你了!」
姜練疑惑:「你是?」
山羊鬍指著旁邊小店的牌匾:「我是石齋的老闆啊!您去老於那買石,還是我介紹的呢!」
姜練恍然大悟:「你是山羊鬍!」
山羊鬍笑著連連點頭:「是我,是我!」
「有事嗎?」
山羊鬍左右看了看,笑道:「大師,可否移步店內?這兒不是說話的地兒啊!」
姜練沒有拒絕。
回到店裡,掛上暫停營業的牌子,又關上店門。
山羊鬍才擺上好茶,緩緩坐下:
「大師,當日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您是真正的大師,實在抱歉。」
姜練擺擺手:「說事兒。」
山羊鬍眯著笑:「大師,我叫楊胡,您叫我山羊鬍就好,其實我攔下您,主要是想從您這兒買幾張符。」
「好說,」姜練直接報出各種符的價格:「你看你要哪個?我現在給你寫。」
「那是再好不過了!」山羊鬍忙拿出黃符硃砂,要了五張平安符和一張清心符。
他是第一次親眼見姜練畫符。
只見紅筆滑過、字跡蜿蜒,收筆後金光閃過,濕潤的筆跡立刻與黃紙融為一體,仿佛印刷上去般。
霎時,網上的傳聞和老於的話在山羊鬍腦中浮現。
他心底的最後一絲懷疑徹底消散。
「大師!」山羊鬍激動地雙手微顫。
「來啦!」姜練笑眯眯地應一聲,把手機舉在了山羊鬍面前。
老花的山羊鬍微一定神,離遠些才看清手機內容——收款碼。
再一抬頭,便見姜練笑盈盈盯著他:「兩萬六。」
山羊鬍嘴角一抽。
這是怕他不給錢嗎?
「當然不是啦!」姜練笑呵呵道:「不過一碼歸一碼,這單辦完結這單,下單辦完再結下單唄!」
山羊鬍眼睛一瞪:「您……」
姜練再次坐回桌邊:「說吧,還有什麼事兒?」
山羊鬍驀然緊閉雙眼,激動不已。
大師竟看出他還有事相求!
這是真大師!
那件事,交給姜大師他一萬個放心!
山羊鬍平復心情,緩緩睜開的眼中滿是嚴肅:「大師,我想請您出手收服一隻邪祟。」
姜練手指點著桌面:「細說。」
山羊鬍點頭坐下,目光變得深遠:「那邪祟在我老家。」
「我家是省邊小鎮,山清水秀、氣候宜人,還保存著一些古代留下來的遺蹟。」
「後來省里對我老家進行開發,建設成了特色旅遊小鎮。」
「這本來是件好事兒,可自從挖了後山建成半山旅館後,怪事頻出。」
「十年前,我弟弟更是命喪旅館。」
「他死相悽慘,幾乎摔成肉泥,醫生說,只有從幾十米的高空掉落才會成他那副模樣。」
「可半山旅館只有兩層,他斷不可能是那種死狀。」
「除了邪祟,我想不出第二個原因。」
「可惜我道行淺薄,看不出苗頭,還希望大師能出面看看。」
姜練道:「你弟弟在半山旅館工作?」
「不,他是客人,」山羊鬍幽嘆道:「他以前在平城打工,後來趕上鎮裡建設,他就回去翻蓋老屋,建成了民宿。」
「他小時候老往山上跑,對山有種特別的感情。」
「可是山上建了旅館,不能隨意進出,他只好常常去旅館居住。」
只是住著住著,住丟了性命。
姜練不解:「你為何斷定你弟弟的死與邪祟有關?」
山羊鬍又是一嘆:「他那段時間總說胡話,說什麼前世情緣來尋他,還說什麼山里才是他的歸宿。」
「而且,旅館前台說經常有客人反應,旅店走廊半夜有人走路,打擾客人休息。」
「可監控拍得清清楚楚,走廊根本沒人。」
「所以我想,一定是邪祟作怪。」
姜練點著桌子沉默片刻,忽又問道:「你老家在哪兒?」
「莫城與平城交界,桃花鎮。」
「好,」姜練拍案:「這單子,我接了。」
山羊鬍大喜:「多謝大師,多謝!」
「誒!先別謝!」姜練笑容燦爛:「山羊鬍老闆,我出手可不是免費的。」
「當然!」山羊鬍點頭:「大師,您儘管開價。」
「等除完邪祟再定價格,」姜練話題忽轉:「老闆,石齋的生意可好?」
山羊鬍不明所以,但還是回答道:「還行。」
豈止是還行,簡直就是非常行。
他五十多歲離開桃花鎮,到平城租下了小小石齋。
憑著這間小鋪,短短十年,他買房買車有存款,日子過得舒適悠閒。
除了孑然一身,實在沒有什麼好挑剔的。
正暗想自己的美好生活,卻又聽姜練問道:「你轉做這行生意,應該是遇到了什麼機緣吧?」
山羊鬍一頓,有些支吾:「我……因為……」
「巧合,」見對方不想說,姜練打著哈哈:「我懂,人嘛,總是有各種各樣的巧合。」
「對對!」山羊鬍訕笑:「就是巧合。」
「行!」姜練起身:「等我處理完平城的事情,便和你回桃花鎮去,少則三、五天,多則一月,山羊鬍,你能等嗎?」
「當然!」山羊鬍連連點頭:「十年都等了,不差這一、兩個月。」
姜練點頭,踏出石齋。
她離開後,石齋重新營業。
不多時,一位男性走進店中,石齋的財運,又多了一分。
姜練收回目光,不禁笑了出來。
這位楊胡,有點兒意思。
來到弄玉堂的時候,老於已經等得著急了。
「老闆!」老於擅自換了稱呼:「不是早就出發了嗎?怎麼才來?快坐快坐,為了迎接你,我特意搞了頓大餐!」
姜練朝桌上看去。
嚯!四菜一湯!
她豎起大拇指:「有心了!」
「那是!」老於拍拍胸脯:「搬到海市的事兒老闆全權負責,我這做小二的也只能盡力保證後勤了。」
姜練笑道:「老於,你可別說我欺負你,到了海市,你還是弄玉堂老闆。」
「我懂我懂!」老於笑呵呵道:「但您是我的老闆啊!還是我的大貴人!」
這話倒是沒錯。
若非遇到姜練,他還在守著弄玉堂過活。
雖說弄玉堂收入不低,可誰不希望賺更多錢呢?
不過歸根究底,還要歸功於老於當日的慷慨。
姜練笑著坐下:「我只是助攻,感謝你自己就好。不說那麼多了,快吃。」
老於也坐下:「吃吃吃!」
哧溜!
二人還未動筷,吸湯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姜練朝聲源看去,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