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動聲色做完小動作的姜練勾著唇:「你說什麼?」
姜楚銳咬咬牙:「我說,你把我哥治好,否則我就揭露他們是……呱!」
短促的蛙叫聲從喉嚨發出,姜楚銳不可置信地捏著自己脖子。
驀然又反應過來,雙目圓瞪看著姜練:「是你動的手腳!」
姜練大笑著:「你專門跑來這裡來展示口技,關我什麼事?」
「肯定是你!」姜楚銳氣急:「你怕我說出他們是呱的秘密,所以暗做手腳。」
「妖」字脫口,再次成了蛙叫。
他不信邪,嘴巴開合不停:「你不讓我說,我偏要說,我說那條蛇和那柄槍是呱!呱呱呱!他們是呱——」
發聲頻率快,短促的蛙叫聲響個不停,似池塘精靈在合奏。
尾音拖長,多了幾分慵懶,讓人一下便想到夏夜燈光昏黃的鄉下小屋。
唯一聽眾姜練莫名覺得享受,鼓掌道:「不錯,繼續。」
「姜練!」姜楚銳雙目噴火:「立刻撤回你的把戲!」
姜練眸中升起意味不明的笑意:「好。」
繼而雙手呈喇叭狀放在手邊大喊:「來人啊!屋裡進青蛙了!」
話音剛落,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管家萬叔拿著網子匆匆趕來:「我也聽到蛙聲了,家裡怎麼會有那玩意兒?」
姜練朝姜楚銳努嘴:「萬叔,他知道。」
萬叔這才發覺姜楚銳竟在寵物屋子裡。
想到小少爺與小蛇的之前種種,他緊張了幾分:「小少爺,你到這裡做什麼?」
被懷疑的姜楚銳盛怒:「萬叔,你懷疑我?」
萬叔腦筋飛轉:「我……對了,小少爺,你是不是來給蛇餵食兒的?聽說蛇,是吃蛙的。」
姜練嚴肅點頭:「萬叔說得對,蛇,確實吃蛙。」
對上姜練的眼神,姜楚銳心中湧起一股涼意。
蛇吃蛙代入眼下,不就是蛇妖吃人?
想到神話故事裡妖精食人精氣提升修為的描述,他打了個寒戰。
他不會像那些炮灰一樣,被吸的只剩骨和皮吧?
可……這裡是姜家。
姜練再怎麼大膽,也不敢指使蛇妖在姜家殺他吧?
兩種想法在姜楚銳腦中不斷交織,終究是恐怖場景占了上風。
碎步往屋外挪:「你們慢慢找,我先走了。」
「慢著!」姜練忽道:「萬叔,蛙是姜楚銳帶來的,你要找蛙,直接問他把蛙放在哪裡比較好。萬一蛙跑到我房間,我一定會被嚇個半死。」
「小少爺?」萬叔盯著姜楚銳,求一個答案。
姜楚銳低著頭:「我沒有給蛇餵蛙,這裡也沒有蛙。」
不想,萬叔更加嚴肅:「既然不是你帶來,那就說明是野生蛙,我必須更加仔細,否則萬一它進了你們的臥室,會嚇到你們的,小少爺,你也留下一起找吧。」
姜楚銳推著萬叔:「這裡真的沒有蛙。」
「有,」萬叔執著:「我和樓下的花匠都聽到了。」
姜楚銳瞥姜練一眼,低聲解釋:「那是我在學蛙叫。」
「小少爺,你別說笑了,」萬叔呵呵道:「你沒見過蛙,也沒聽過蛙叫,怎麼可能模仿得那麼像?」
「是真的,」姜楚銳道:「不信我模仿給你看。呱!」
可這聲「呱」沒有感情,沒有起伏,像在沒有感情的讀課文。
萬叔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小少爺,你別鬧了。」
著急離開的姜楚銳急眼了。
現在的他入了姜練的圈套,只有發出「妖」這個字的讀音,才會自動變成蛙叫。
雙眼一閉,他開始「妖妖妖」地喊。
於是乎,陣陣娃叫響徹整個臥室。
萬叔目瞪口呆:「小少爺,你這是吃了多少只蛙?不對,你……什麼時候學的口技?」
姜楚銳臉色難看地朝門走去:「事情解釋清楚了,我能走了吧?」
說著,他消失在門口。
萬叔訕笑著:「既然安全,我也不多留了。」
臥室門重新關閉。
姜練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不是她嘲笑姜楚銳,實在是姜楚銳自暴自棄的蛙叫聲太好笑啊!
抹掉眼角笑出來的眼淚,她整理好情緒,走出門去。
眼下知曉朝溪身份的有兩人。
一個是姜楚銳。
姜楚銳未如她所願,受朝溪兄弟感染改變想法。
歸根究底不過是愛兄心切以及性子急躁。
她選擇給對方下咒而不是抹去其記憶,就是希望給姜楚銳多留些時間和空間,讓他自己想明白,從而改變幫助姜俞銘的方法。
另一個是與姜家人隔閡極深的陳熙。
雖說陳熙目前的人設是精神不大正常,也無人相信她的話。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可惜剛剛沒有爭取到給她治療的機會,如果能進行接觸,直接抹去她的記憶就好了。」
姜練嘟囔著,快速把自己收拾好,去往姜聞鏘、陳熙此行的目的地——金山咖啡館。
姜聞鏘愛妻心切,帶陳熙去做了檢查,確定沒有大礙才赴咖啡館之約。
「怎麼來得這麼慢?」一臉焦急的胡齊早已等在這裡。
姜聞鏘眼底是深深的嫉妒與恨意。
不為其他,只為陳熙與胡齊交情匪淺。
這種交情讓他厭惡。
可深愛的妻子對胡齊十分信任,他不得不順從妻子的心意,帶著她來見他。
「小熙摔了一下,」姜聞鏘垂著眸子:「帶她去醫院檢查了一下,所以耽誤了時間。」
「是嗎?」胡齊忙問:「小熙,怎麼摔傷的?還疼嗎?」
陳熙雙眸驟然湧出眼淚:「胡齊……」
「你別哭,」胡齊滿眼心疼,伸手想為流淚的可憐人兒拂去眼淚:「告訴我,誰欺負你了?」
啪!
姜聞鏘毫不客氣地打掉胡齊的手:「注意你的身份。」
胡齊惱怒:「姜聞鏘,你讓小熙受了委屈,我還沒找你算帳,你倒先教訓起我來了?」
「我是她丈夫,」姜聞鏘冷笑:「你又是什麼身份?」
「身份重要嗎?」胡齊不甘示弱:「我和小熙才是彼此相愛。」
「她愛的不是你,」姜聞鏘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她愛的,只有我二哥。」
胡齊終於無法反駁。
守在陳熙身邊時間最長的他最知道陳熙的心思。
也最知道陳熙對姜瀾鈞的纏綿愛意。
眸中怒火噴薄欲發,他咬了咬牙,只丟下一句:「你能成為她丈夫不過是因為你哥,你有什麼好得意的?」
姜聞鏘捏著拳頭。
這是事實,他亦無法反駁。
兩個憋著氣的男人默契地轉移了話題。
胡齊丟出一個紅色的、骰子般的東西:「把它放到客廳沙發下。」
姜聞鏘眸光一暗:「什麼作用?」
「不該問的就別問,」胡齊冷哼:「你只要知道,這東西能讓你我雙方都獲利。」
「我不是傻子,」姜聞鏘雙手抱肩:「我只想趕走姜練,若這東西危害姜家其他人,我絕不許。」
胡齊嘴角一斜:「包括你二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