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的建築前,幾輛車子相繼停下。
車門打開,一雙大長腿踩在地面。
男人黑衣長褲,白髮銀飾,狹長的眸子閃著碎星。
環視四周,他嗤笑一聲:「這能有什麼危險?我看不如密逃遊戲裡的npc嚇人。」
「不愧是真男人杜子雋,」妝發全好的周念梨打著傘,步履輕盈:「我就知道這地兒嚇不到你。」
杜子雋神情高傲地瞥她一眼,轉向另一側:「歡歡,你害怕嗎?」
羅安歡答也不答,笑著看向自己另一邊:「嚴老師,一會兒我可以跟您走在一起嗎?」
嚴藿笑如清風:「好啊,大家一起走,也能有個照應,不過我上了年紀,你和樂兒可要護著我點兒啊。」
李樂豪離開拍著胸脯:「嚴老師放心,我鐵坦。」
周念梨見狀眸中升起譏諷。
這杜子雋腦子有泡一樣,明明是愛豆,卻毫不避諱,天天圍著羅安歡轉。
瞧瞧,人家根本不把他當回事兒。
不過嚴藿位高權重,倒是可以巴結下。
李樂豪雖是新人,卻是嚴藿親師弟,這次綜藝就是為了給他造勢,也絕不能得罪。
正當她欲走上去去獻殷勤時,蟲哥先一步來到了她面前。
將設備一一分發,蟲哥亢奮道:「各位,我已經向廣大網友重宣了直播時間,直播,從現在開始!」
【直播開啟】
酒店。
黎青正要補覺,手機提示音一個接一個地響起。
拿起一看,她頓時膽戰心驚。
「他們不是離開了嗎?怎麼會進了院裡?還提前開啟直播?」她臉色青灰:「嘉賓一共十一個,竟有五人參加了直播,大師,他們要作死,我真攔不住啊……」
另一邊。
姜練雖有感覺那群人可能會惹出什麼么蛾子。
但想到有黎青看著,且特殊部門救援隊很快就會到來,所以不作猶豫,孤身入院。
肉眼中的建築嶄新,可姜練眼中,牆皮發黑、斑駁脫落,透著沉重的腐敗味道。
這是照片拍不出的模樣。
尋常鬼魂能被攝像頭拍出原形,唯獨這裡異常,這裡究竟隱藏著怎樣的厲害東西?
噠!
輕微的腳步被空蕩的空間放大,姜練步步謹慎、行進緩緩。
她所在的是正對大門的綜合樓。
這座精神病院具有商業性質,還在營業時,綜合樓負責著接待客人、簽署合同等業務。
由於建成較早,位置又偏,綜合樓只有兩層,透著濃濃的年代感。
姜練一一巡視,仔細地看完,並無異樣。
這個結果讓她有些意外。
不僅各屋擺設保存良好,就連鬼氣也無半分。
更為重要的,在她來之前,姜瀾鈞等第七調查部成員先一步到來,可地面沒有任何腳印。
難道他們並沒有來綜合樓,而是憑著內部資料直奔目的地?
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呢?
這裡明明有節目組的logo,工作人員明明曾進入此地布置,為何也未留下腳印?
百思不得其解,她離開此地,轉而去往後面的住宿部。
住宿樓安著鐵門,乍一看去,像是關押罪人的場所。
鐵網縫隙流露出的絲絲鬼氣卻預示著這裡的不凡——只是上面落了鏽的鎖沒有打開和被破壞的痕跡。
姜練一腳踹過去,門鎖不為所動。
運起靈力再踹一腳。
落了鏽的鎖如腐朽的干木四散。
鐵門猛地向兩側甩去撞到牆上發出悶聲,反彈回來後又快速地甩了幾下。
直到力量弱下,才聽到鉸鏈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刺耳的長音逼得人汗毛豎起。
姜練皺著眉伸手將門穩住,才抬腳踏入。
幾乎同時,角落處的黑影猛地竄過,眨眼便消失在鐵門正對的樓梯。
卻沒有逃得過姜練的眼睛。
捏出幾道黃符丟在建築四周,她才略過陰暗的樓梯,看向左側的玻璃窗口。
那是保安室唯一的窗戶,拐過彎,便是一扇鐵門。
走廊中,鐵門左右對稱,一扇鐵門便是一個房間。
鏽出一層皮的鐵質房門上方有方形可開小孔,看上去是為了方便溝通和視察。
推開門。
正對的牆壁上方有小小窗口,屋中角落只一個硬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間間如此。
想到方才所見,姜練來到二樓。
剛踏上二樓,一股陰風迎面而來。
陰風中摻雜著鬼氣,鬼氣中一個黑色鬼爪寒光閃爍,直刺她面門。
姜練立刻躲閃,同時抓住那鬼爪將其狠狠摔在牆上。
鬼爪與牆壁觸碰的同時,一張黃符悄然而至。
然,竟不起作用。
看著黃符輕飄飄落在地上,姜練有些驚愕。
她畫的符不會出錯,更不會不起作用!
可方才那鬼爪……
是鬼差?
這個念頭一出,姜練被自己嚇了一大跳。
黃符能對付鬼,但鬼差屬神,並不受制約。
念及此,姜練猛地看向那團逃跑鬼氣,念咒虛抓,那東西再次摔在姜練面前。
靈氣一指,陰氣剝離、鬼氣退卻,一張臉浮於姜練面前。
沒見過,也堪不破,鬼差無疑。
只是對方身上的能量極其不穩定,似乎正在忍受某種難以承受的壓迫。
這種壓迫導致他心生惡念,欲造殺孽。
姜練直接一道清心咒注入其體內。
霎時,這人清醒過來。
臉色慘白,懼色仍在:「你是誰!」
「姜瀾鈞的親戚,」姜練直接打出第七調查部內部人的名頭:「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那人卻臉色一變:「姜瀾鈞的親戚?那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說著,拳風破空而來。
姜練嘴角一抽,連忙擋下:「你冷靜點兒,我是來幫你們的,燕懷知道吧?就是他給我送的信。」
不料男人更加暴怒:「你們都是一丘之貉!給我去……」
聲音戛然而止。
正要重拳出擊的男人,不見了。
是的。
憑空消失。
姜練神色頓時凝重。
憑她現在的力量尚不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見這裡的東西力量之強。
更讓她擔心的是,方才一瞬,她感到一絲古老、沉重的神力。
神,怎會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