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晁神情一凜。
縱然對過度寵溺姜俞銘和姜楚銳之事頗有微詞。
但那是姜家的子孫,他姜晁的侄子,他不想看到任何人出事。
當即嚴肅起身:「走,過去看看!」
姜蘿也忙站起身:「大哥,我也去。」
姜晁欲言又止,最終道:「好,小練也一起來吧,都去認識認識俞銘。」
姜練頓時笑得咧開嘴。
姜家其他人對姜蘿不滿是因為姜蘿當年行事過於決絕。
唯有三房是因姜俞銘而與姜蘿結怨,同時,這也是其他姜家人心裡的劫。
想要緩和他們的關係,第一步就是醫好姜俞銘。
姜俞銘單獨在小屋住著。
說是小屋,其實是個院子。
原先是二層小樓,只是姜俞銘摔斷腿後改成了一排極有中式風格的平房。
院子不大,約有三百平,但對姜俞銘一個人來講綽綽有餘。
此時中央的堂屋中,滿是神情擔憂的姜家人。
為了空氣流通,他們離躺在地上的姜俞銘有些距離。
也因此,姜練看清了全貌。
元玲哭得楚楚可憐:「醫生呢?醫生怎麼還沒來!」
「你別擔心,已經餵過他藥,目前除了暈倒沒有其他症狀,應該不是大問題。」姜浮原自己眼角發紅,卻努力保持平靜,盡力地安撫妻子。
二人旁邊,是一個雙目緊閉的男孩兒。
看上去年紀在二十歲上下。
一頭柔軟棕發,稍長的劉海蓋住了眼睛,只能看到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以及精緻的下頜。
即便唇色蒼白且無法窺得全貌,也能看得出是個美人。
姜練不由看了眼姜浮原和元玲。
這兩個的顏值都是一等一的,生出的孩子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但對比這三人,姜楚銳就要稍稍遜色一些。
尤其是當他藏了壞心思的時候。
姜練眼睛一掃,精準地定位在姜楚銳身上。
不同於姜浮原和元玲的擔憂,他沒事兒人似的躲在人群後,時不時地往院門的方向張望。
見姜練出現,他瞬間激動地撲跪在姜俞銘身邊:「哥,對不起,是弟弟沒用,在外面受了欺負不能還回去,只能找你訴苦。」
「弟弟不想說那些垃圾話惹你生氣的,可弟弟只有你這麼一個親哥哥,除了你,還有誰會站在我這邊啊!」
「嗚嗚嗚!」
姜楚銳嚎得誇張,愛子心切的元玲悲從心起:「俞銘,你醒醒啊,如果你有什麼事,媽媽也不活了!」
「說什麼胡話!」姜浮原雙目通紅:「俞銘不會有事,你也不能有事,我們一家人都不能有事!」
手握成拳狠狠錘在地上,他懊惱不已。
若知道俞銘會病得如此嚴重,他斷不會故意放小銳走,不會任由小銳跑來俞銘這裡。
為了趕走姜練而搭上俞銘,實在不值!
「沈殊呢!」姜浮原不由大吼著看向門口:「沈殊怎麼還沒……」
戛然而止。
察覺到異樣的眾人紛紛循著他的視線望去,便見大哥走了過來。
大哥身後,是姜練。
只見姜練走到姜俞銘身側,先是眉頭緊鎖,繼而眉心舒展,最後又是搖著頭冷冷一笑。
眾人見狀不由心裡發冷。
看著俞銘受苦,姜練竟能笑得出來?
當真不是什麼好人!
「你笑什麼!」直性子的姜楚銳唰地指向姜練鼻子:「看著我哥發病,你很開心是不是?你這個惡毒心腸的女人,我才不要認你做姐姐!」
元玲雖未出言,卻像怕染到什麼病毒似的,抱著姜俞銘離姜練遠了些。
「你還敢來這裡?」姜浮原怒目而視:「滾!」
姜練眼睛一瞪,盯住姜浮原。
瞬間,姜浮原像是心思被讀懂一樣,莫名地心虛。
穩穩心神,正想再次趕人,熟悉的高昂聲音靠近了。
「讓讓讓讓,大家散開一些。」
來者穿著皮卡丘睡衣,趿拉著海綿寶寶拖鞋,分開眾人後熟練地掏出器械診斷。
隨著他動作進行,周圍人大氣不敢出。
就連姜浮原和姜楚銳都閉上了嘴。
片刻後,那人腦袋一轉,疑惑不已:「他沒事兒啊?」
「他都暈死過去了,」元玲忙道:「沈殊,你再仔細檢查檢查,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沈殊眉頭一皺:「確實沒有任何症狀,而且,他的身體比上個月還好了一些。」
「不可能,」姜楚銳大喊:「我哥說他氣得喘不過氣兒,肯定是胸部或者心臟有問題,沈殊,你到底行不行?」
卡哇伊風格的沈殊瞬間沉下了臉:「接管俞銘的五年,我哪次讓你們失望過?」
「這……」姜楚銳有些支吾:「沒有。但人有失足嘛,我是怕你沒有睡醒診斷不明,又不是真的要怪你,你這麼認真幹什麼?」
沈殊皺了皺眉,開始進行新一輪的檢查。
答案未變。
「怎麼會呢?」元玲不敢相信:「如果沒事,他怎麼會昏迷不醒?」
「裝的。」
「裝的?那應該怎麼治療?」話說出口,元玲猛然清醒。
不只她,所有為姜俞銘擔憂的人都後知後覺、怒上心頭,齊齊盯住了說出這兩個字的人:姜練。
「若你再出言不遜,別怪我也不留情面!」元玲怒目而視。
「你給我滾!滾出我家!」姜楚銳幾欲動手。
姜礫和嚴慕梔也嚴肅勸道:「小練,事關俞銘性命,不許胡說!」
「我胡說?」姜練笑看沈殊:「若他真的抱恙,你的檢查結果怎麼解釋?」
沈殊眉頭微皺。
這是誰?姜家有這麼一號人嗎?敢說姜家的心頭疙瘩裝病,這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姜練輕笑:「我是誰不重要,敢不敢說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對不對,沈醫生,你認為呢?」
沈殊一怔,後背發涼。
她知道我在想什麼?簡直見鬼了!
見沈殊如此反應,姜晁眸中精光一閃,聲音冷如寒冰:「沈殊,如實說。」
姜家掌權人親自發問,沈殊只好如實道:「根據檢查結果,俞銘的胸部和心臟沒出問題。」
換而言之,姜俞銘在裝病。
姜家人心中一震,不可置信。
姜俞銘明明臉色蒼白身體發冷,怎麼會沒問題?
就在眾人疑惑之時,卻見姜練忽然走至姜俞銘身邊,俯身緩緩說了句話。
下一秒,姜俞銘猛然睜眼。
一把攥住姜練領口,神色陰狠:「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