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秀蓮指指落落，「老張你快看看這個孩子，好像挺嚴重。」
懷中落落小臉蛋兒通紅一片，小嘴嘟起她喃喃低語，
「好難受，我好冷。」
張為立蹙眉再次看向沈之年，「你孫女？」
沈之年冷哼，「不是，這孩子我把過脈了，內熱高燒，得趕緊退燒才行。」
張為立嘴角帶著不屑笑意，「老沈，你既然這麼有本事還跑來我這裡幹什麼？
再說了，你當我這裡是什麼地方，多少人等著讓我問診我排不上，騙什麼你抱個孩子來就要插隊。」
「你！」沈之年氣得瞪圓了眼睛。
沈蕭塵急得不行，「她都病成這樣了，你們怎麼還吵架。」
張為立看向他的眼神帶著嗤笑，「這是你家小孫子吧，跟你一樣暴躁。」
沈之年怒道：「你身為醫者不先看病人，還在那裡胡扯些什麼！我要不是出門在外怎麼會用你。」
一旁陳秀蓮接過落落朝後院走去，「你們就別鬥嘴了，救人要緊。」
張為立冷冷道：「要不是看在秀蓮的面子，我才不管。」
後堂中，張為立給落落餵了藥針灸。
半個小時後，小糰子終於緩緩打開了眼睛，「我……我好冷……」
沈蕭塵急忙上前拉住落落的手，「別怕，哥哥在。」
軟綿綿的呼喚讓陳秀蓮也軟了心腸。
她坐在床邊，輕輕撫摸落落臉頰，「好孩子沒事了。」
落落睫毛抖動打開了眼睛。
看著鶴髮童顏的奶奶，她咧嘴笑，「奶奶好。」
一聲奶奶叫得陳秀蓮愣住，心裡泛起波瀾。
眼前的小人兒軟糯可愛，尤其是一雙大眼睛，黑亮得好像天上星星。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孩子。
陳秀蘭身體不好，一輩子無兒無女，從來不知道天倫之樂。
溫暖的笑容浮現，她輕柔抱起落落，
「乖乖，奶奶在，告訴奶奶叫什麼名字。
你家在哪裡，奶奶送你回去好不好。」
落落小胳膊順勢摟住陳秀蓮的脖子，「謝謝奶奶救了我，我叫落落，我不用奶奶送，我自己可以回去。」
感受著從懷裡傳來的陣陣溫暖，陳秀蓮笑容更甚。
「落落可感謝錯了人，奶奶哪裡救你了，是你張爺爺救的你。」
落落大眼睛從旁邊幾人身上划過，最後停在了沈之年身上，
「我記得是這個爺爺救的我，我還聽到旁邊有人說不給我治病。」
張為立臉龐一紅，他低頭輕咳，「這不是已經治好了。」
小糰子在陳秀蓮懷中扭扭小屁股，「就是這個聲音說不給我治病的。」
張為立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陳秀蓮笑著起身來到張為立面前，「落落乖，你張爺爺就是嘴硬心軟，他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她說著將目光投向張為立，張為立頓時老臉一紅。
他尷尬咧咧嘴角解釋，「那肯定，我可是大夫，做的就是治病救人的行當。」
落落長睫卷翹，糯嘰嘰趴在陳秀蓮肩頭，「奶奶，我想要那個爺爺抱抱。」
眾人看向沈之年，沈之年神情微怔，趕忙伸手接過了落落，
「沒事了，別怕。」
重新回到沈之年的懷中，落落長出了口氣，「謝謝爺爺。」
她肉乎乎的臉蛋兒在沈之年身上蹭蹭，可愛模樣讓陳秀蓮喜愛又多了幾人。
沈之年大手拍撫落落後背，滿眼寵溺，「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
落落直起身，搖搖頭，「一點都不委屈。」
她忽地轉頭，眸子閃著螢光，「奶奶，你最近是不是總是夢到黃鼠狼呀？」
陳秀蓮臉上的笑容僵住，她有些驚訝地上下打量落落，
「落落，你怎麼知道？」
她自從開始工作，總是失眠多夢。
夢裡不是黃鼠狼就是其他小動物。
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太久沒工作忽然忙起來，身體不適應導致的。
小糰子從沈之年懷中蹦下噠噠來到陳秀蓮面前。
她圍著陳秀蓮打轉，眸中帶著審視。
旁邊幾人一臉懵地看著小糰子，根本不知道她要幹什麼。
「奶奶，我幫你好不好？」
話音剛落，小胖手啪的拍在了陳秀蓮的屁股上，「天罡護體，萬法不侵。」
一道電流順著臀部傳遍全身。
陳秀蓮猛地打了個冷戰，腦袋好像瞬間變得清醒起來。
她張著嘴一動不動愣在原地。
悽厲的動物慘叫聲響起，在場人全都聽見。
張為立只感覺腦袋一陣眩暈，他雙眼猩紅，脖頸間青筋凸起。
「你幹什麼！」他大步上前，伸手就要去推落落。
落落才不會被他推到。
她靈活轉身躲了過去。
張為立撲了個空，他往前踉蹌了好幾步直到撞上衣櫃才停了下來。
沈之年擋在落落身前，目光凌厲看向張為立，
「老張你要不要臉？居然對個小娃娃動手。」
張為立慌張起身整了整西裝，「你沒看到她剛才對秀蓮動手？」
他一聲冷哼，「沈之年，我看出來了，這小丫頭就是你帶來的吧。
說！你到底什麼目的！」
沈之年拉著落落，眸中儘是不屑，「跟你這種人多說廢話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今天也見到秀蓮，剛才落落動手他也看到。
其他的事他不想讓孩子們再參與。
沈之年轉身就要走。
「之年，等一下！」陳秀蓮突然出聲。
她抖動的目光帶著震驚，抬起的手臂微微垂下，「之年，我……我跟你走。」
張為立錯愕不已，他急忙擋住陳秀蓮，「秀蓮你怎麼回事，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走？」
他伸手想要去拉陳秀蓮。
陳秀蓮往後退了兩步，「為力，我記得當時我是不同意來你這工作的。
但後來既然來了我也就接受，可經過這麼多天的磨合，我發現我不太適合這一行。
何況……」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
在懸壺堂的這段時間她親眼目睹了為力麻木不仁的一面。
有的患者就算傷的嚴重，可因為沒有錢或者沒預約都被他給拒絕。
陳秀蓮揉了揉額頭，她想不明白自己這段時間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對為力的話言聽計從，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
張為立雙眉緊皺，他沒有一步退讓，「秀蓮，你怎麼能出爾反爾，咱們可是簽了合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