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將所有評論盡收眼底,心頭嘆了一口又一口氣。
「京一早就知道京二的死訊,所以她今天進房間從未看過京二一眼。」
【所以京一知道自己弟弟死了,卻還是裝作不知道是麼?】
【天啊,別這麼刀我好嗎?】
【所以姐姐到底是以什麼心情去面對這件事的】
網友們在知道京二去世已經很難受了,沒想到京一卻早一步知道自己弟弟的死訊,這對她來說,怕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但也有一小部分網友發出疑惑。
【我雖然很心痛,但也很好奇,弟弟死後,姐姐還有心情看直播嗎?】
【是啊,按理來說弟弟去世傷心都來不及,怎麼還會裝作無數人看直播?】
【不要怪我懷疑,我覺得真的說不通,這總不能是早就串通好的,擺拍吧?】
以情入局的網友還不等季慈回應,第一時間就開口懟了回去。
【有毛病是吧?有沒有搞錯?這種事情擺拍?】
【那就祝你們全家遇到這種事情,然後被說擺拍】
【你們又知道京一不傷心呢?難道傷心非要表現在臉上才叫傷心?】
【或許是正好手滑?這誰能說得准啊?人命關天的事情搞什麼陰謀論?】
看著這次大家起爭執的原因,季慈眉頭緊鎖。
「我說了我連線到的網友全靠緣分,因為有因果,所以不管怎麼都會進入直播間連線成功的。」
【?】
季慈一句話把眾人干懵了。
沒明白,這話怎麼聽上去感覺挺玄乎的?
「事實是京一拿手機誤觸進入直播間,正好連線成功。」
季慈不願意看到有人誤會京一京二,一人向生,一人向死,對於彼此依偎長大的兩名小孩來說,過於殘忍。
【我不信,這麼玄乎?】
【就是,怎麼可能有這麼碰巧的事情?】
【對啊,而且她不被爸媽喜愛,哪裡來的手機?】
【假的吧,這說辭誰信啊?】
季慈的話讓原本不相信這次直播的人更不信。
開什麼玩笑?
就這說辭?誰敢信?
【觀主本事其他的不說,算卦這方面什麼時候失手過?】
【你要不看看直播間名字?你不信玄學你點進來幹嘛?】
【觀主雖然不行,但觀主能力擺在這裡的,用得著騙你們?】
【不是,拿人命直播搞笑?你們是不帶腦子的嗎?】
【都能說出這種話了,還有腦子?】
直播間又吵了起來。
季慈擺了擺手,繼續開口,「你們質疑我,我不做多解釋,畢竟信則有,不信則無。」
「但有一件事我得替京一解釋,京一的這部手機是她全班同學知道她事情後,湊錢給她買的一部手機。」
「手機話費也是她同學每個月付的,你們知道為什麼麼?」
季慈感慨,「是為了方便京一報警,至少有一個保護自己的方式。」
季慈這句話讓原先準備吵回去的那一部分網友紛紛閉嘴。
「大家為了京一和京二能夠好好的活下去已經想盡辦法,只是人生無常。」
季慈說完這話後,沉默片刻後才繼續開口,「而且今天她拿手機並不是為了看直播。」
京一是有著迫切需求,所以才會以誤觸的方式進入她直播間。
就像大家說的那樣,親弟弟死了,當姐姐的怎麼可能有心情看直播?
不過是——
不過是……
【那她是為了什麼?】
網友們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自然是為了……」
「解決這一切/解決這一切。」
兩重聲音響起。
京一的聲音和季慈的聲音重疊在一起,炸響在眾人耳畔。
解決這一切?
但網友們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解決這一切?
可隨著鏡頭抖動,手機被拾起,一張帶著血跡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
血意味著什麼,眾人都很清楚,可正因為知道,所以他們感到很是震驚。
就算是沒親眼看到,但大家腦海里已經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不要誤會姐姐,我今天是打算將一切做個了結的。」
京一虛弱的笑了笑,「我臉上是鼻血。」
聽到京一這句話,大家都潛意識鬆了一口氣。
他們是不願意看到最壞狀況,結果下一句話直接將他們心提到嗓子眼。
「但我身上的不是。」
【!!!】
京一將鏡頭下移,一件血衣出現在眾人面前。
「就算沒有這次直播,我也會以錄視頻方式,將家暴現場記錄下來。」
京一說到這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想到正好有直播方式,不然我還要去想辦法聯繫記者去曝光這件事情。」
「說真的,我是很感謝姐姐的,如果沒有姐姐,我和京二的故事也不會被大家知曉。」
「我說了的,我的人生沒有故事,但我的人生全是弟弟。弟弟死了,我其實沒打算活的,我只是覺得就這麼離開,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所以不管有沒有今日連線,今日挨揍是必須的,我也早就做好準備了,我想姐姐也應該早就算到了我的打算。」
所以用錄視頻的方式換成了在線直播,而且傳播方式更快。
京一很感謝季慈,雖然她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說的事情很準,但她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她只需要知道,是姐姐幫她把京一和京二的故事告訴給大家就夠了。
原先她還很奇怪,京尚戶怎麼會突然酒精中毒,一個嗜酒如命,酒量很好卻從來喝不醉的人,酒精中毒昏睡過去。
但現在她大概知道是為什麼了。
不過這是她和姐姐之間的小秘密,她會守住這個秘密,直至帶著這個秘密至死。
京一用手擦去臉上的血跡,冷漠的臉上終於揚起一抹笑容。
「我已經很盡力的活了,弟弟也很盡力的活了,這總不能怪我們不努力吧?」
「弟弟離開,我也沒什麼求生欲望了。」
京一說著偏頭看向一旁已經被她一身血衣嚇傻的江韻澄,眼裡有過一抹痛意和恨意。
「江韻澄,於我於京二你是媽媽,於兇手是京尚戶,我恨你怨你,但我不能對你動手。」
「至少在以前無數個春夏秋冬里,你還是會給我們一點點庇護。」
而這一點點庇護,足以讓她和弟弟念了好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