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慈為了英烈付出代價,她認為值得。
英烈為季慈付出代價,他們認為值得。
我想待在季慈身邊,無論以什麼樣的方式又或者付出多大的代價,我也認為值得。
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值得這二字好似一種執拗,對萬事萬物的執拗。
可我的執拗不一樣,我只想守在她身邊。
當然,要是能成為她的朋友就更好了。
既然要成為她的朋友,首先就得死皮賴臉。
於是我賴著不走坐到她對面沙發上,親眼看她直播。
第一卦又是熟悉的兇殺案,不過看她老神在在的模樣,我破天荒的不感到害怕。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有神在的地方,諸邪退散。
第二卦是產前抑鬱女子,我才知道原來產前抑鬱這種說法。現在廣為人知的都是產後抑鬱,很少有人科普過產前抑鬱。
季慈用這麼大一個公共平台去讓更多人知道產前抑鬱,何嘗不是在做善事。
第三卦是坐電梯被蹲守事件,其他人或許沒看見,但我看得很清楚。
她真的在用神力去幫助那被蹲守的女生。
我盯著她認真的模樣,思緒在放空。
我在想為什麼季慈要做到這一步,明明只需要簡單算卦就行了。
不都說道士是順其自然,聽天由命麼?可為什麼她要出手?
這天下罪案多到數不清,她總不能遇到一件就動用神力幫助一次吧?
她明明自己都才暈厥醒來,管那麼多幹什麼?
因為她是神?所以就得每次犧牲自己?
就因為值得?
不,在我看來絕對不值得。
就當是我單方面視她為朋友,我只想要她好好的。
……
寫到這我突然愣了好晌,我發現冥冥中我的心態有了轉變。
執拗麼?
不,不像是。
——姜澤鑫】
看完這一封后,季慈沒再繼續看下去,反手將所有信紙全部折好放進信封。
她是第一次以姜澤鑫視角去看待有關她的一切事情。
很稀罕,很感動。
除了親人外,還有人如此在意她,關注她的一舉一動。
不管線上還是線下的相遇,再到後來姜澤鑫主動製造與她相遇的機會,他都能感受得到他對自己的在意。
無論出自什麼心理,她承認自己內心有被觸動到。
又不是沒有心,她怎會感受不到他的赤誠。
所以他那次才會生氣,用一堆美食引誘她好開口問她,他是否有修仙的潛質。
他這麼做不過是為了跟她做朋友而已……
至於最後他反問的那些話,她只能說就像他說的那一樣——值得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執拗。
她的執拗是天下蒼生,她救不了所有,但她會盡全力救下自己能救的人。
她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是什麼救世主,只是她運氣好,正好碰巧遇到了。
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直播連線是屬於玄學範疇的一部分。
有著迫切需求、強烈求生欲望或者不屬於凡人圈子的產物,冥冥之中都會與她牽扯上因果。
有了因,自然就要解決果。
而且姜澤鑫還有一點未徹底明白。
值得不全等於執拗,值得只是單純判斷這件事情對與錯。
執拗是在經歷過同等數件事情後,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只認唯一一道理,絕不更改。
不過這些都不是她不願意再看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她認為自己擔待不起他對她的期盼。
小姜總……
季慈深呼一口氣,突然在這一刻無比想要見到他。
但這個想法第一時間被季慈壓了下去。
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他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他們道不同,她不應該去影響他的路,他也不能影響她的道。
季慈將姜澤鑫寫給她的信紙放到柜子里所有信封下,隨後用力關上書櫃,似乎關上的還有她那一道虛掩著的心門。
季慈出去後將房間門帶上,這才大步走向站在五樓大門處的沈婕。
「最後一間房間你不看了麼?」
「問問你就行了,那裡面是什麼?」沈婕知道姜澤鑫基地的真實秘密後,已經不敢再直視一切。
從她口中聽到的總比親眼看到的更容易讓人接受一些。
「是他寫給他奶奶的信。」
聽到這個答案,沈婕臉上露出一抹痛苦的神色,顯然是姜澤鑫知道寫信的緣由。
「我先下去了。」季慈拍了拍沈婕的肩膀,她知道沈婕現在需要很長的時間去消化今天得到的信息。
她同樣也是。
季慈回到直播室坐在椅子上發了好長時間的呆,到了直播時間才回過神打開直播。
【啊啊啊啊,觀主我好想你啊!】
【終於蹲到了!我都快想死觀主了!】
【昨天直播間還欠一個,今天要算四卦!】
【補上補上!今天連線機率大!】
【還好唐臻妮今天也開直播了,嚇死了今天早上直播】
【你還真別說,突然一個大活人消失在鬼屋裡,是做夢都得被嚇醒的程度】
【你們直播倒是積極,吃瓜還不行啊。後面夏婧雯發瘋你們是真不知道一點的啊。】
【啊?發瘋?怎麼一個瘋法?說說唄】
【+1】
【+1】
六點準時蹲守直播間的網友紛紛湧入,自顧自的聊起天來。
季慈看了一眼直播人數竟然超過一千萬。
「哇哦,今天人還挺多的。」季慈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右上角,「點點關注啊兄弟姐妹。」
【觀主,你現在越來越像主播了】
【我還是喜歡以前的高嶺之花,現在過於接地氣】
【接地氣也挺好的,感覺觀主也不是那麼的厲害】
【觀主:你禮貌嗎?】
見網友們還是一如既往的耍寶,季慈心情也算是好上幾分,笑著開口,「我也就一道士,不接地氣難道接天氣?」
這句話引得網友大笑。
季慈見此也再不廢話,直接進入正題。
「好了各位道友,今天四卦還是老規矩,現在開始第一卦。」
很快第一位有緣人連線成功。
畫面一閃,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是落日夕陽,以及被暖黃色暈染整個海平面和那熠熠生輝的大海。
鏡頭翻轉,映入眼帘的是一名瑟瑟發抖的十三、十四歲的小男孩。
頭髮全部濕透,臉色泛青,嘴唇泛白,渾身都在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