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小妖孽
等鴻元道長也被扔進去，肖洛依看著這沖天的火光，走向旱魃周水妹：「我先帶你出去？」
周水妹卻搖搖頭：「我在這屋子裡生長到如今，爹娘和兩個姐姐無辜，還請肖宗主為他們超度，我就不必了，就讓我在這裡化為灰燼吧。」
肖洛依掐指一算：這樣也好，能讓周水妹跟這山間萬靈一同化為灰燼，也能減少些許她的罪孽。
於是肖洛依看向陳懷瑾：「相公，走！」
陳懷瑾走到肖洛依身邊，被肖洛依拉住了手，雙雙進入了空間中去。
山火猛烈，很快就席捲了這山林間的小屋。
此間事了，陳懷瑾的人也都來了。
陳懷瑾依然緊緊閉著眼睛：「不必了。」
差役愕然道：「嘿！他居然笑了！」
若不是有這樣一個空間，這一次他們就都要死得透透的！
漫山遍野，鬱鬱蔥蔥。
陳家三兄弟從來都團結，他倒是可以幫著爭取一下。
「我對管人管事都沒興趣，你可千萬別胡思亂想。」
肖洛依也抿嘴笑，深以為然地點頭：「對啊，我也想你有空多陪陪我，哪裡捨得你一天到晚忙天下大事？」
二人在空間信步亂走，看了看各處的東西，肖洛依終於感受到了外面的變化：「火過去了，可以出去了。」
陳懷瑾已經和剛剛弄醒的何永法說了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下去秀水村，逐一查看被燒死的人。
陳懷瑾惦記著進來跟自己匯合的人，先是拿出了一根信號箭，放了出去，然後才提醒肖洛依將人都弄出來。
肖洛依義正言辭：「我是真不想！」
一忽兒肖洛依仿佛想到了什麼：「難道你想？！」
所以嚴格來說，這孩子確實算是吃過人肉的。
陳懷瑾想了想，這才睜開了眼睛。
不過……
何永法謹慎地看向肖洛依：「這孩子可曾吃過……」
肖洛依詫異地晃了晃他的胳膊：「你怎麼了？可以睜開眼睛了呀。」
意識消散之前，周水妹很茫然：自己不是個壞人啊！怎麼就造了那麼大的孽呢？
還有因為火勢太大，缺氧而死的。
肖洛依卻擺擺手：「慈幼堂降不住這小妖孽，等玄天門建好了，將他送來玄天門吧。」
「不知者不罪。他這樣小，哪裡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呢……」
山火中周水妹眼角滑落血淚，無聲嘟囔：「爹！娘！大姐二姐……我來找你們啦……」
陳懷瑾搖頭：「最近在宮裡待了一段日子，看到陛下忙得腳不沾地的，根本沒功夫閒著。」
肖洛依緩緩點頭：之前里正為了讓人都綁在一條船上，這樣大的孩子，也給點了湯汁進嘴裡的。
空間中，肖洛依和陳懷瑾落在石桌前，看著不遠處躺著的密密麻麻的昏迷人群，心中慶幸。
陳懷瑾都看得呆了。
雖然長大以後性子會桀驁不馴些，卻也不是無藥可救。
陳懷瑾聽得眸色深了些許：「你想當皇帝？」
每個州府都有慈幼堂，一般是為孤寡準備的，不說吃飽穿暖，但至少能勉強給口吃的，讓他們凍不死、餓不死。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他是孤家寡人的，也沒有娘子，可我有娘子，我想有空就陪著娘子……」
這時一個差役摟著個襁褓出來了：「大人，地窖中還有個活著的，喏……」
肖洛依趕忙擺手：「不想不想！你看我，有這樣一個空間就足夠一大家子人開銷了，哪裡還需要做什麼別的？」
其實這裡面有好些人並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熏死、嗆死的。
看了一圈再看陳懷瑾時，卻見他依然緊緊閉著眼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陳懷瑾：「嗯。」
余煙裊裊中，是刺鼻的味道。
肖洛依得意地晃了晃他的胳膊：「看，這就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山風掠過，風都是熱乎的。
這孩子聰慧、桀驁，若不好好引導，未來會禍害一方。
何永法聽懂了：「那成，回頭帶回去，就送進慈幼堂吧。」
讓人驚訝的是：秀水村的方向明明是在下方，那裡卻依然被燒成了白地。
陳懷瑾仔細地看了看肖洛依的神色，確定她不是哄自己高興才說的，這才放下心來：「若是你想，你就告訴我。」
旱魃周水妹站立的地方，也成了一堆骨灰。
無心害人，卻害了無數生靈。
二人當先從空間中出來，入目一片漆黑！
之前枯黃的草木、茅草房，都成了焦炭的模樣。
明顯比外界更加清新的空氣，水塘中歡快遊動的大鲶魚群，那邊自由自在的兔子群，還有仿佛被規劃成一片一片的各種蘑菇、果蔬、草藥……
本是苦命的人，受盡了委屈，卻成了旱魃。
肖洛依想了想，明白過來：「你是怕看到了我的秘密？」
肖洛依掐指一算，嗤笑一聲：「那些作惡吃人的村民們，都被燒死了。」
一個個看著眼前的一幕，都不敢置信：自己竟然真的毫髮無傷！
因果報應，從來循環不爽。
肖洛依將人弄出來後，不多時也都醒了過來。
「不怕，你是我的夫君，這個空間本來你就知道，如今不過是看一看，又能怎樣？」
目之所及，陳懷瑾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這地方，用人間仙境來說也不為過。
肖洛依面色微變，反應過來：這可是大業朝，皇帝真實存在的地方！
這玩笑開不得，怕陳懷瑾當真。
肖洛依跟那孩子的眼神對上，那孩子居然咧開沒牙的小嘴，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茅草屋、籬笆牆、院子裡站著的旱魃周水妹……都被山火吞沒。
瞧著死狀可怖，何永法只好清點過後又將人堆起來燒了。
襁褓中的孩子不過三四個月大小，一雙眼睛靈活地看向四周，帶著懵懂和好奇。
看著遠處還在忽忽燃燒的山火，肖洛依直接就擺開了祭壇，作法求雨。
隨著肖洛依的千年雷擊桃木劍挑起符籙，符籙帶著靈力飄向天空，天空中迅速烏雲聚集，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久違的大雨，終於呼啦啦地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