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梨的心聲一出,謝芳林都是一怔。
沈老夫人、沈敏和沈暮玠更是不敢置信地猛然朝她看去。
東西竟然不是沈念嬌埋的,而是沈綰梨?!
是了,因為能聽到沈綰梨的一些心聲,且通過這些心聲躲避了不少災禍,她們對她都無比信任,即便懷疑了所有人,都沒懷疑到她身上。
可是,前世襄平侯府確實虧欠沈綰梨良多,她對侯府,本身也是有怨恨的。
所以,她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報復侯府嗎?
可偏偏,想到沈綰梨前世的遭遇,她們卻是心情複雜,連一句指責的話都沒法說出口。
沈老夫人覺得這孫女實在太傻了,如此意氣用事,將自己也搭進去,值得嗎?
何況,今生的侯府與前世不同,她們,也都有在努力地補償她,定不會重蹈前世覆轍啊!她今生,可以不必背負那麼多仇恨,也當一回父母兄長寵愛,金尊玉貴的侯府千金啊。
就在錦衣衛包圍眾人,要驅趕著他們離開之時,沈綰梨忽然喊了一聲,「且慢。」
沈念嬌心下冷笑,證據確鑿,就算岑寂有心偏袒沈綰梨,沈綰梨又能如何?還不是要去詔獄裡走一遭。
岑寂側眸看向沈綰梨,「沈大小姐可是有什麼不適?」
沈綰梨指著錦衣衛搜查出的東西,義正言辭地道:「此物,我曾見過,並不是襄平侯府之物。」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對她投去詫異的目光。
尤其是之前聽到沈綰梨心聲的幾人,更是不明白,她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可偏偏,她這會兒心無旁騖,也沒透露出什麼有用的心聲。
沈念嬌覺得沈綰梨當真是自視甚高了,她以為,仗著岑寂欠她一個救命之恩的關係,就能讓岑寂對她言聽計從嗎?岑寂或許能救下她,可任憑他手眼通天,也不可能在燕帝手裡替沈綰梨救下整個襄平侯府。
她心底幸災樂禍,但面上卻依舊能裝出一副憂慮的模樣,甚至不忘給沈綰梨潑點髒水,「姐姐是在何處見過此物?難道說,此物與姐姐有關?那姐姐可得承擔起責任,莫要拖累了候府和祖母們啊。」
沈老夫人、沈敏、謝芳林和沈暮玠則是心情複雜。
還真讓沈念嬌誤打誤撞猜中了個正著。
「沈大小姐何出此言,此物若不是襄平侯府之物,又怎會出現在侯府之中?」
岑寂微微皺眉,生怕沈綰梨將責任全部攬到自己身上,來為侯府洗脫罪名。
畢竟,她身處微末窮困之時,尚且願意對他弟弟岑諾伸以援手,不求回報,可見她至純至善。而往往這種人,最喜歡的便是犧牲自己,救下所在意的人。
「因為有人栽贓陷害啊。」
沈綰梨直言不諱,眉目清正澄明,以至於沈老夫人等人都要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聽錯她的心聲了。不然,明明栽贓陷害的就是她,她為何還能表現得如此坦然?
「姑姑,你過來看,這符紙是不是有些熟悉?」
沈綰梨忽然朝沈敏招了招手。
沈敏心下雖有些疑惑,但還是湊了過來。
沈老夫人之前光顧著看上面的內容,被那些大逆不道的話氣得血液逆流了,壓根沒有注意到,此物,確實有些熟悉。
像極了之前她們在衛國公府發現的,衛國公府老夫人賜給陸清芷三姐妹的「平安符」!
陸清芷三姐妹這會兒也發現了。
陸清荷驚訝捂嘴,「這,這圖案,好像祖母給我們的平安符。」
陸清茉則是沒好氣地道:「什麼平安符,陸老夫人給我們的分明是想要竊奪我們壽命的邪符,藏著轉壽契書,想要搶走我們壽命的!」
陸清芷也瞬間明白了沈綰梨的用意,驚訝捂嘴,不敢置信:「之前娘回家養胎,爹就頻頻來看望娘,這東西,莫非是他留下的?」
沈念嬌聞言面色大變。
陸清芷怎麼回事,竟然連親爹都能揭發?果真是不孝至極!
沈敏雖然有些懵,不知道沈綰梨到底在搞什麼鬼,但是,她過來看咒書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上面的字跡,一時間雙目瞪大。
「這,這這麼會……這分明是,陸航的字跡!」
她忍不住震驚地朝著沈綰梨的方向看去。
倒不是震驚於陸航會陷害襄平侯府,畢竟她知道,今日這齣搜查候府的鬧劇,定然與陸航脫不了干係。
她震驚之處在於,這符咒明明是沈綰梨所放,上面的字跡卻是與陸航寫的一模一樣。陸航自是不可能配合著沈綰梨寫下這些的,那就只能是沈綰梨自己偽造的?
沈綰梨見沈敏一語道出字跡的來歷,心下頗為滿意。
【不枉我忍著噁心看了那麼多陸航寫給沈敏的情詩,模仿了良久,才仿出了陸航的字跡。如今在沈敏這個與陸航曾經最為親近的人面前,尚可以假亂真,那錦衣衛和燕帝,定然也不會察覺出端倪。】
沈敏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難怪沈綰梨這些時日,沒事就喜歡來陪她,還喜歡幫她收拾東西。
只不過,連她都沒想到,自己帶回來的嫁妝當中,竟然還藏著陸航這些年給她寫的情詩。這些年,她都將之視若珍寶,妥善收藏,如今,她只恨不得把那些言不由衷的花言巧語全部燒了,省得噁心她。
沈念嬌沒想到峰迴路轉,這足以壓死襄平侯府的證據,竟然會轉而成為刺向她親爹衛國公的利刃。
她心下慌亂,忍不住道:「我怎麼覺得不像姑父的字跡?姑姑你雖與姑父大難臨頭各自飛,可到了皇上面前若是這麼說,欺君之罪,可是罪加一等啊。」
【嘖,沈念嬌現在都毫不掩飾對陸航的維護了,是真覺得襄平侯府要完了?襄平侯府可以完蛋,但不能是現在,我還沒跑呢。】
沈綰梨瞥了沈念嬌一眼,忍不住嗤笑了聲:「姑父?沈念嬌,你直接叫他爹就行了。你親娘柳氏已被抬入衛國公府為妾,滿燕京皆知,柳氏是陸航養了二十多年的外室,你與柳凌霄皆是他的外室子女,何必再裝模作樣喊什麼姑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