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天啟沒有慵懶傲慢的獨特氣質,舉手投足間也沒有孤高與優雅,他普通到扔到人群里,絕對發現不了。
而就是這個普通的人。
未來將會成為她強勁的對手。
讓她不得不冒險使用回溯陣法,讓她警惕到無所適從。
突然。
一個靈光乍現。
著一切都起因都是天啟。
如果沒有天啟,她不會想要去使用回溯陣法,而如果不使用回溯陣法,她就不會回來遇見晴晨,不知道自爆後的種種。
而她選擇死亡雖然是自主意識,卻也少不了天啟在其中的運作。
這是一個閉環吧?
拋開這些複雜的問題不談。
那麼,最大的問題來了,天啟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禁術,是誰告訴他的?
很快。
她就知道了。
天啟現在的身體重要出現了問題,那是死亡後人體必不可免的潰爛與腐朽。
曲澗兒皺眉,暗道:怪不得紅玫瑰說天啟每段時間都會換個身份。
換身體是剛需、是必須。
天啟從出現問題的身體走出,露出宛若精靈般的白色身體。
他的原型只有巴掌大小,沒有五官,沒有手腳,像個無害的糯米糰子。
曲澗兒可以肯定——天啟的原型不像人類記載史的任何生物。
只見。
天啟收回無數條控制屍體的白色精神鏈,懸浮在紅玫瑰的身邊。
他為紅玫瑰清掃身上的塵土。
天啟輕聲道:「她已死,他已瘋,這場博弈開始了,我們會是贏的那一方嗎?」
他落在紅玫瑰的肩頭。
像是睡前和愛人的竊竊私語。
天啟自問自答:「會的,如果他能讓她重生,那麼他就是天地間的眷顧者,既然如此,我也能,我會讓你復活的。」
說著。
他閉上眼。
無數神經鏈將他們包裹。
好似這樣就不會分離。
曲澗兒看明白了。
天啟占據死去的屍體後,他可以根據情況來吸取屍體的知識與能力。
曲澗兒從未見過天啟這種生命體。
她不得不往外星人上面猜想。
只能說是天外之物。
否則,根本無法解釋。
曲澗兒目睹天啟如何與紅玫瑰一起沉睡,她離開了這片無人會踏足的地方。
站在外面看了很久。
她確定這裡是藍星的一處。
看來,回到未來後。
她要來一趟這裡了。
世界萬物相生相剋。
她相信,能解天啟這種毒的解藥,一定就在天啟的附近。
這片廢墟是天啟和紅玫瑰陷入沉睡的地方,意義一定非常。
這樣想著。
曲澗兒又看了看天:「所以,怎麼回到那臭小子身邊?如果我不在,別說勸人回頭是岸,他不跳到對岸已經是克制了。」
她只擔心晴晨。
唯恐對方不受控制。
卻忘了,她現在所看到的已經是定局,是已經發生的過去。
曲澗兒想要飄得更高些。
不知怎的。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
眼前的一切慢慢變成齏粉,有什麼東西淅淅瀝瀝落在她的耳邊。
是周遭的畫面。
是混亂的思緒。
它們被切割的支離破碎,最終消弭在她耳畔,讓她怎麼握也握不住。
當她再次穩住身形後。
她發現一切早已時過境遷。
末世的跡象不再存在。
周遭滿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人類度過了災難。
迎來了希望。
曲澗兒眼中一片恍然。
夕陽的光輝在天幕肆意塗抹,美得好想讓人就此定格在這一刻。
曲澗兒卻顧不上留意美景。
她不知道回溯陣法怎麼了,為什麼平白讓她來到了末世結束期。
她只想儘快找到晴晨。
可是,越是想要的事情,她往往越得不到,她如遊魂般飄蕩在格格不入的人間。
與眾生擦肩而過。
無法融入。
無法剝離。
曲澗兒在人群里尋找:「晴晨?」
很久很久。
曲澗兒也沒有發現晴晨的蹤跡。
就在她想要放棄時。
她想起晴晨的處事風格,絕不是那種大肆宣揚的人,他會悄無聲息的離開。
想到離開。
曲澗兒就想到了古墓。
當即。
她憑藉著記憶。
緊趕慢趕來到了一處山脈。
是晴晨為自己修建的墓地。
古墓很新。
絕對無法稱之為「古」。
曲澗兒焦急地踏入其中。
她怕晚一步。
見到的就是晴晨的屍體。
好在,她最近的運氣不算太差。
她趕在晴晨入棺前來到了。
曲澗兒下意識喊道:「晴晨!」
她明知道對方聽不到。
卻還是喊出了聲。
此時的晴晨已經長大成人,他一身黑衣,陰沉著一張臉,仿佛不會有顏色可以浸染他,在他的世界裡留下色彩。
曲澗兒第一次對一個人產生恐懼。
這個人卻是長大成人的晴晨。
曲澗兒倒吸一口涼氣時。
晴晨仿佛察覺到了。
他早已學會了忍耐。
但此刻,他卻還是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極其緩慢地轉過身。
晴晨眼眸漆黑一片,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原因,他就好像沒有眼白一樣。
就是這雙眼。
為他徒增了幾分詭異感覺。
曲澗兒惕然心驚。
晴晨常年隱匿在黑暗環境裡,他的身上除了疏離便是堤防。
仿佛世界上再無讓他放下戒備的人,他必須要渾身布滿抗拒才能活下去。
但曲澗兒照亮了這個男人的眼睛,此刻,晴晨那雙黝黑的眼睛中儘是歡欣雀躍的情感,好像從未這麼開心過。
晴晨低沉的聲音:「姐姐。」
他不再站在陰影的眷顧下。
他主動走出暗處。
如果這是一場夢。
那他甘願永遠不要醒來。
晴晨感謝上天的垂憐,讓他在步入墳墓前,再次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他緩慢地靠近曲澗兒。
晴晨眼睛眨也不眨。
唯恐下一秒曲澗兒還會消失。
看著小心翼翼的人。
曲澗兒只覺得有一根細細的絲線,正一寸一寸的划過她的心臟。
在她的心底。
留下尖銳卻又持久的疼痛感。
看著這樣的晴晨。
她本清晰地感到那根線在縮緊,勒痛了她故作堅強的心臟。
所以。
即便晴晨的眼神沉得很可怕。
曲澗兒也沒有一絲防備。
在這雙眼睛的視線下,曲澗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對方面前的。
她只有心疼。
心疼晴晨。
曲澗兒哽咽道:「我回來了。」
她想。
她欠晴晨這一句話。
曲澗兒伸手抱住了晴晨。
這是愛人之間的擁抱。
但晴晨不知道。
他只當曲澗兒看到了他的委屈。
給予他的寬慰。
他小心翼翼得回抱,即便觸碰不到,但他依舊固執地不肯放下手。
晴晨是在自己18歲那年,發現自己對曲澗兒的感情變質的。
可他放任自己的情感發生轉變。
他想,他那麼努力建造曲澗兒喜歡的世界,那麼虔誠地等待對方回來。
曲澗兒要愛他。
無論是什麼愛。
他都可以接受。
只是。
他已經做好了在死前也遇不見曲澗兒的準備,對方為什麼又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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