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你的情人害了你的老婆

  寧枝暗自冷笑了一聲。

  像文老大這樣的人,權勢富貴都有,身邊的確什麼都不缺。即使他不說,身邊也多的是女人對他投懷送抱。

  但是這種有了這麼多小三小四還要裝深情的行為,就實在是噁心人了。

  而且,如果這人要是護著文夫人生的三個孩子,那文夫人三個孩子的下場至少不應該這麼悽慘——兩個意外而亡,一個被折磨蹉跎進了監獄。

  且不說這個意外死亡的概率太高了,就是被折磨的小女兒,如果有文老大這樣的父親真心護著,怎麼也不該是最後進監獄的結局。

  寧枝垂下眸蓋住眼中的神色,把手機還給賈事成。

  賈事成緊張,「寧大師,您有沒有從我姐姐的面相里看出來什麼嗎?」

  「還沒,」寧枝搖搖頭,「我先去看看你姐姐再說吧。」

  聽到沒有壞消息,賈事成鬆了口氣,連連點頭,「好好好,沒有壞事就是好事。先看看我姐姐再說!」

  港區中心的地方寸土寸金,而文老大的家就處於這邊最貴的富人區。這個富人區甚至不是小區,只是富人們的莊園都太大了,幾乎占滿了這片地方,久而久之成了富人們標榜身份居住的地方。

  文老大的家是一棟巨大的莊園,僅僅是房子前的花園就一眼望不到頭,抬頭看過去只能看到無數被修建得整整齊齊的綠植,和綠植頂端那一點兒,影影綽綽露出來的白色屋頂。

  「寧大師,這邊是我姐姐的房間。」

  黑色的轎車進了莊園大門,又行駛了十多分鐘才到達文夫人住的地方。

  說是文夫人的房間,其實這裡就是一棟獨立的小樓。三層小樓全體白色的裝飾,樓下還有一個大花園,花園裡種著各種各樣的花,白花黃芯的小雛菊迎風飛揚,還沒靠近就能聞到空氣中各種花香的味道。

  不過一個花園,比寧枝出租屋的三倍還要大。

  寧枝跟著賈事成走上通往小樓大門的樓梯,大門是被鎖上的。

  賈事成打了個電話,很快小樓里就有一個秘書打扮、三十來歲長得很漂亮的女人走出來。

  職業裙包裹著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皮膚白皙,下巴尖尖,一雙眼睛又大又亮,乍一看上去根本不像三十來歲的人。一張不大的臉上,五官小巧可人,笑起來的時候還有兩個酒窩,一路小跑著走上來:

  「文先生,賈老闆,你們來了。這位是……」女人含笑看向寧枝,面上和善疑惑,眼底的警惕一閃而過。

  賈事成幫忙介紹,「寧大師,這位是我姐夫的秘書,姓何。何秘書,這位是寧枝寧大師,過來看我姐姐的。」

  「寧大師?」何秘書眼底若隱若現的警惕和敵意消失,眉眼彎彎一笑,煞是嬌俏可人,「您長得實在太漂亮了,和我平常了解到的大師很不一樣,我還是第一次見女玄師呢,還是這麼漂亮的女玄師。」

  寧枝但笑不語。

  她眼神從這位何秘書的臉上划過,落在對方眼下的男女宮位置。

  不知道文先生是心大還是裝傻,竟然讓小三小四來照顧精神失常的妻子,而且這個小三小四前兩年剛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就不怕這位小三小四趁他們不在,偷偷虐待陪他風風雨雨這麼走過來的妻子?

  「夫人今天胃口不錯,喝了兩杯牛奶,還有一塊牛排。」

  何秘書走在前面,匯報文夫人身體狀況的同時,眉眼含波不斷落在文老大身上,賈事成在旁邊裝瞎子,一直低頭看著腳尖。

  文老大一身筆挺的西裝,即使年紀已經大了,但當年做黑社會老大的氣質依舊在,完全把何秘書當成空氣,陰鷙的眉眼不變,目不斜視。

  何秘書拋媚眼給瞎子看,試了兩次之後也覺得無趣,只能放棄。她帶著三個人來到三樓的房間,房間裡文夫人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個枕頭,雙眼無神,嘴裡念叨著什麼。

  在她身邊,正有兩個年輕女傭幫她梳著頭髮,見文老大他們進來,趕緊停下手中的活,站起來彎腰鞠了一躬,趕忙出去。

  「姐姐,」賈事成看到坐在地上的姐姐,趕忙把人扶到床邊,「地上多涼啊,你怎麼還在地上坐著啊!」

  文夫人仿佛沒聽到一樣,只是抱著自己懷裡的枕頭,怯生生垂著眼。

  文老大讓何秘書先出去,等房間裡只剩下他們四個人的時候,他語氣略顯擔憂地開口:「寧大師,你能從我夫人身上看出來什麼嗎?」

  文夫人比寧枝在手機上看到的還要更加憔悴一些,坐在床邊微微弓著脊背,死死抱著懷裡的枕頭,一雙眼睛不住遊走在地面上,黑白相交的雜亂頭髮披在腦後,隨著她顫抖的身軀輕輕晃動。

  「是失魂症。」寧枝確定道。

  「什麼症?」賈事成皺眉,「失魂症?這名字我好像在什麼神醫小說中看到過……」

  「不是那種精神出問題的失魂,」寧枝看著身體裡已經看不見靈魂的文夫人,眼神反而鬆了下來,「是靈魂不在身體裡的那種失魂。」

  正常成年人的靈魂是灰色的,但是文夫人的靈魂卻呈現一種空洞的黑白色,像最初的黑白電視一樣,一舉一動都很晦澀。

  「失魂症,那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我姐姐的靈魂不在身體裡?」賈事成忍不住問。

  「跟你姐姐當時祭拜的那個東西有關,」寧枝反問他,「你姐姐這個情況是不是已經維持很長一段時間了?」

  賈事成下意識看了眼自己姐夫,見對方沒什麼反應才回答道,「算不上很長,大概有一個月了吧。」

  「一個月的時間已經很長了,你姐姐的靈魂已經被她祭拜的那個東西拿走了。」

  「拿走了?」這次不等賈事成開口,一旁坐著的文老大冷著臉問,「寧大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太太的靈魂被那個擺件拿走了?」

  「文先生,您夫人在出現這種情況之前,有去見什麼人嗎?」寧枝淡淡掃了他一眼,兩個人同樣不善的眼神在空中相撞。

  寧枝一字一頓道:「尤其是那種,為您生過孩子的女人。」

  賈事成:「……」

  他呼吸一滯,悄咪咪瞅了眼姐夫已經完全冷了下來的臉,小心臟被嚇得漏了半拍。

  上次他親眼見到姐夫這種臉色,還是在他慢慢洗白的時候。

  那時候有人擋了姐夫洗白的道,沒過一個月,他早上看新聞的時候就看到那人的車跌下懸崖,車裡孩子老婆一個沒少,全都是當場身亡。

  但是這位寧大師也不是好惹的,這位寧大師的本事他親眼看過,比起公孫大師還要厲害上不少。關鍵是看這位隨隨便便就要把人送局子的架勢,也不像個好惹的。

  俗話說的好,得罪誰也不要得罪玄師,不然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可要他勸架,這玩意兒他也不在行。

  就在他急得滿頭大汗的時候,文老大陰沉的眼神落到寧枝身上,聲音淡淡卻好像風雨欲來,「寧大師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寧枝捻起文夫人的一縷頭髮。

  文夫人的頭髮黑絲中摻雜著數根白髮,看起來格外憔悴狼狽。

  寧枝手輕輕一抖,那縷頭髮從中間攔腰折斷,落到文夫人的掌心中,被寧枝三下五除二纏在文夫人瘦弱乾枯的手腕上,頃刻之間冒起黑煙,轉而升起淡藍色的火焰。

  文老大陰沉的瞳孔一縮,撲過來想制止,熾熱的火焰燙紅了他的指尖,卻沒燒到文夫人半點。

  那火焰燃燒時長不過兩秒,很快消散下去,隨之消散的還有捆在文夫人手腕的那段頭髮。

  而隨著火焰和頭髮消失,文夫人手腕的皮下竟然冒出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突起,漫無目的在皮下拱了拱,怎麼也拱不出來。

  寧枝「嘖」了一聲,又如法炮製了一番剛剛的做法,這次沒有了文老大的干擾,一條不過成人小拇指粗的黑色小蟲從那處突起處冒出來,被寧枝一把掐住。

  「這……這……」

  旁邊的賈事成看到這情景,早就腿軟了,指著寧枝手上的東西半天吐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這是什麼東西?」文老大抱起文夫人,帶著人離寧枝手上的蟲子遠了些,想到了什麼,眉毛猝然皺起,「這東西之前一直在我夫人身體裡?」

  寧枝掐著那個小拇指粗細的黑色小蟲,「不是,這個小蟲的大小應該只有一個月左右。要是時間再長一些,它就不是這個大小了。所以我才問你,一個月前你夫人是不是見過什麼人。」

  文老大緊緊擁著懷裡的夫人,一張臉黑如鍋底。

  賈事成看看寧枝,再看看被文老大抱著的姐姐,最後的目光落到文老大身上,繼續在原地裝鵪鶉。

  「你懷疑,這個東西是我夫人去見的那個人放進我夫人身體裡的?」好半晌,文老大才開口。

  「你夫人臉上男女宮的黑氣都快把整張臉塞滿了,她現在這樣只會是因為你們的感情出了問題。」

  寧枝用紙巾把那條小蟲子包起來,輕輕一抖,蟲子連帶著紙巾一起升起火焰,很快蟲子在掙扎中變成一團灰燼。

  看著那團灰燼,寧枝輕輕「嘖」了一聲。

  人沒了靈魂,被手機拍出來的照片都是不準的,她剛剛差點錯過了這麼重要的線索。

  文老大表情冷肅,垂眸望著懷裡的夫人許久,最終緩緩閉上眼睛。「我知道了寧大師,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處理,就不勞煩您了。」

  寧枝:「……」

  到底是人家的家務事,反正報酬已經給了,寧枝垂眸思考一瞬便應下來。

  她頓了一下,緩緩點頭。「好,不過您夫人祭拜的那尊黃銅雕像,能讓我看一下嗎?」

  文老大現在已經是疲憊至極,點頭後直接讓賈事成帶著寧枝去看。

  賈事成從白色小樓里出來,呼吸到外面的新鮮空氣,整個人才劫後餘生一樣長長鬆了一口氣。

  他狠狠拽了拽領帶,表情愜意又後怕地喟嘆一聲:「真好啊,我又一次活了下來……」

  「你就這麼害怕你姐夫?」寧枝淡淡垂著眸,慢慢從台階上下來。

  賈事成輕輕嘆了一口氣,「寧大師,那是你沒見過我姐夫年輕時候的那股狠勁兒!」

  他跟在寧枝身後絮絮叨叨,想起以前的姐夫就忍不住打寒戰。

  「我姐夫年輕的時候,半個港區都是他管的,手上的人命多了,好幾次和警察發生火拼……你知道上世紀八十年代的那些警匪電影嗎?我跟你講啊,那可不是動作片,那一個個都是紀錄片啊!」

  「就我姐夫這身上的凶光,我該保證,就連惡鬼來了也不敢惹他!」

  「我姐夫年輕的時候原本是不信鬼神的,畢竟他要是相信那玩意兒,手上也不會沾這麼多人命不是!直到後來有一次,我姐夫惹了不該惹的人,打了小的來了老的,本來以為就是糟老頭子,結果那老頭子是個降頭師。」

  「聽我姐姐說,我姐夫第一次遇見靈異事件,應是憑著一身殺氣扛下來了,後來才找年輕時候的公孫大師解決的。後來這麼多年,很多次我姐夫那些對手想從我姐姐入手,都是公孫大師未卜先知,不知道幫我姐姐姐夫逃過了多少災……」

  說著說著,賈事成就忍不住嘆氣,「我姐夫和我姐是青梅竹馬,我也算看著他那些年的經歷長大的。那時候他要是殺紅眼了,除了我姐,誰也勸不住。」

  「有一次,他去收一個堂口,對方直接把我姐綁了,為了救我姐,他的一條腿都差點廢了……」

  說到兩個人曾經患難過的時光,再看看現在,賈事成一時間也沒了聲響。

  「所以說,時間是個好東西。」寧枝突然出聲,唇角的笑意嘲諷,「要不怎麼說,日久見人心呢。」

  「我倒不這麼覺得,」賈事成一個已經四十多歲的人了,突然感春傷秋,喪氣道,「時間的力量太強大了,總能把任何東西都沖刷地乾乾淨淨。我姐和我姐夫當時那麼好的感情,現在也……哎。」

  他又重重嘆了口氣,這下是什麼都不想說了,悶著頭帶著寧枝往前走。

  「我姐姐每次祭拜那東西都是在周天晚上的午夜過後,我姐夫之前好幾次讓人把那東西扔了,但每次扔了,第二天又會回到這個地方。」賈事成把寧枝帶到大莊園的後山,指了指樹林裡的一個方向。

  「就在那個地方,現在那東西還在那裡擺著呢,有那東西在,誰也不敢往這邊來。寧大師您要是有辦法,就把那東西帶走吧,或者直接毀了也行。」

  他嘴裡叼著一根煙,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那些事對他的衝擊太大了,直接蹲在原地不想走了。

  寧枝對他的傷心嗤之以鼻。

  姐夫出軌傷害親姐姐的時候,他屁都不敢放一個,這個時候了,倒開始傷心起來了。

  到底是傷心真心易變,還是在傷心姐姐萬一沒了,姐夫不再護著他……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你在這裡呆著吧,我進去看看。」

  說完,她抬起步子往賈事成剛剛指的方向走過去。

  不等她靠近擺件所在的地方,草叢裡突然傳來細細簌簌聲。寧枝腳下微頓,鎖定聲音傳來的方位,目光一凌,徒手沖草叢中抓起來一條黑紅色的長蛇。

  黑紅色的長蛇身上長滿了小小的倒刺,頭上長的一圈突起,像個丑了吧唧的向日葵。

  就在寧枝想著這東西她是不是在哪裡見過的時候,司席從樹林裡走出來,看到寧枝也是一愣:

  「寧枝,你怎麼來了?」

  「你也聽說這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