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號求助者第一次接觸塔羅牌這種東西,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港區人,她從小了解的就是各種中式恐怖和中式風俗,這樣的塔羅牌算命還是第一次。
瞄了眼那些長得一模一樣的塔羅牌,她隨機從裡面抽取了幾張,反過來後放到桌子上。
「讓我看看,」女塔羅師垂下眸,金色的眼睫毛蓋住一雙碧藍的雙眼,目光觸及桌子上的六張牌,嘴角的笑意驟然定住。
等了半天不見女塔羅師說話,1號求助者開口詢問:「怎麼了?」
「你……」
女塔羅師看看1號求助者,觸及對方矜傲的眉眼,她第一次對自己的占卜能力感到懷疑。
「在塔羅牌中,著名的凶牌有四張。」女塔羅師纖細的指尖把六張牌中的四張推到1號求助者面前,「分別是死神、魔鬼、塔,和審判。」
直播鏡頭聚集到桌子上的六張牌中,女塔羅師的聲音幽幽,「你一共抽了六張牌,卻抽到全部的凶牌。」
她深邃的眼睛中閃過不解。「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難道是我剛來你們華夏,我的牌還沒有適應這邊的磁場?」
「算了,」在1號求助者的愣神中,女塔羅師把整副塔羅牌收起來,經過洗牌之後重新將牌攤成圓弧形放到1號求助者面前,「剛剛的不准,你重新再來抽一次。」
1號求助者皺眉看了她一眼,這次的挑選比上次謹慎多了,但當她抽好了六張牌,女塔羅師將塔羅牌一一翻開,台上的氣氛頓時凝固住了。
這次抽到的塔羅牌還是上次的六張一模一樣,甚至連順序都沒變。
【我滴天,這也太神了吧,這麼多張牌,抽了兩次,兩次的牌竟然一模一樣!】
【我之前還在想,1號求助者小姐姐看起來就是生活優渥,不缺錢的小富婆,怎麼來這個節目,現在看看,來得很有必要啊!】
兩次抽到一模一樣的塔羅牌,這下連女塔羅師都不鎮定了。
「這……這怎麼可能!」
她蹭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把其餘沒被抽到、倒扣的牌翻過來,其他的牌完全正常,沒一個相同的。
說明這個結果確實是1號求助者自己抽出來的,並不是因為她的牌出了問題。
看著這個金髮碧眼的女塔羅師驚慌失措的樣子,1號求助者反而鎮定了下來,她塗著酒紅色指甲的手托著腮,點了點白嫩的臉頰,笑道:「沒關係,你說一下你的占卜結果吧,我能接受。」
「……」
女塔羅師擔憂看了她一眼,重新在椅子上坐下。
「我先從這四張『凶牌』上說起。」她修長的指尖再次把那四張凶牌推出來,「這四張凶牌本來是有絕境逢生的意思,但是這四張牌一起出來,那所代表的意義就是牌本身的意思了。」
「死神代表著結束,說明你很快就會結束現在所經歷的這一切。魔鬼代表著你心中的壓抑和誘惑,但是另一張具有欺詐色彩的魔法師牌在一起,說明你曾經被人誘惑著放出了內心的貪慾。」
「至於最後的塔牌和審判牌……」
「你心中的塔樓已經被熊熊大火包圍,等你決定從塔樓上跳下來的那一刻,就是你重新接受審判的時刻。」
說完,女塔羅師抓了抓自己金色的頭髮,另一手抓著1號求助者的手放到了水晶球上。「你等等,讓我看看還有沒有轉機。」
在兩個人的手放上去的瞬間,原本透明的水晶球驟然變成一種純黑色,黑色中飄著鵝毛大雪,大雪下空無一物,只有一片死寂。
看到這個景象,導演都驚呆了。
他往旁邊挪了挪,確定這個塔羅師的水晶球沒有插電後,嘴巴張得更大了。
這個外國的女塔羅師是自己報名來參加的,並不是節目組邀請的人,他之前也從來沒有在哪裡聽說過這號人物,沒想到竟然無意中找來一個高手!
網絡轉播的彈幕上幾乎要被【!!!】占滿了。
【確定這是塔羅師,不是魔法師嗎?我剛剛可看到了,這個水晶球沒插電啊!球里哪裡來的鵝毛大雪啊!】
【果然果然!我就知道!我的霍格沃茨是存在的!趁著我還沒長大,貓頭鷹你快點來給我送入學通知書啊!】
【姐姐好帥!太酷了!我之前一直以為塔羅是心理戰,沒想到竟然是魔法戰!實在是太拉風了!我決定了,從現在開始粉這個姐姐!姐姐快衝啊!】
1號求助者看著水晶球里,黑色夜空下紛飛的鵝毛大雪,「這是什麼意思?」
「雪在塔羅牌中代表冷靜和純潔,同時也代表著被阻礙的困難。這麼大的雪,要想走過這個困難一定極其不易。而等雪停消融,你將得到解脫。」
「解脫嗎?」1號求助者的臉上迷茫片刻,沒一會兒依舊灑脫地笑了笑,「如果是這樣,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這句話就是默認塔羅師的話是正確的。
兩人握手後,女塔羅師帶著自己的水晶球和塔羅牌離開,工作人員連忙將塔羅師用過的桌椅搬下去,為下一位上場的玄師清理出空間。
接下來出場的是黑斗篷。
對於這位第一次在公眾前面露面,就猜測出之前的封卿是同性戀的奇怪玄師,觀眾異常熱情。
【上一次我黑大師就說准了,搓手手期待這一次。】
【黑大師懷裡抱的是什麼啊,剛開始看覺得挺詭異,現在越看越可愛,丑萌丑萌的。】
【好想把黑大師懷裡的紅色襁褓做成掛件啊,有沒有工廠出貨?這可是黑大師同款,會賣爆的!】
黑斗篷抱著紅色的襁褓上台,他一上台,穿著紅色禮服的年輕女人一頓,連摘眼鏡的動作都忘了,直直看向黑斗篷懷裡的紅色襁褓。「你懷裡的……這是孩子?」
黑斗篷緊了緊懷裡的襁褓,並沒有回答,一直按照自己的節奏走:
「這位小姐,你就坐在那裡不要動,也不要說話,關於你的事,我需要問問我的娃娃。」
1號求助者按照他說的沒有動,只是眼睛一直盯著他懷裡的紅色襁褓,眼底說不上是什麼情緒。
黑斗篷側耳伏在襁褓上,大概有十幾秒後,他眉頭緩緩皺起來。
「我的娃娃說,你身邊有很多小孩兒的靈魂,他們在抓著你,帶著你往地獄裡走。」
「……」
1號委託者完全呆住。
她下意識垂眸看了眼黑斗篷懷裡的紅色襁褓,不要太確定地問道:「這是,你的娃娃告訴你的?」
黑斗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在完畢之後,看向一旁的主持人。
主持人:「1號委託者,你覺得我們這位大師的卦象,和你自身的實際情況相近嗎?」
1號委託者盯著黑斗篷懷裡的紅色襁褓很久,緩慢點了點頭。
她摘下眼鏡,張揚的眉眼低垂下來,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相近,很近。」
得到讓自己滿意的答覆,黑斗篷對1號委託者點了點頭,嘶啞的聲音道:「我的娃娃只告訴了我這個,至於解決方法,我的娃娃不知道。」
說完,他直白道:「我可以下去了嗎?」
主持人連忙安排工作人員帶著他下去。
【我黑大師永遠都是這麼淳樸!說完就走,一點兒都不拖泥帶水!】
【感覺自從蘇暖上場之後,接下來的這幾位玄師說得都好准啊。之前遇上的那幾個玄師說出來的話,1號求助者小姐姐都快無語死了。】
【可我感覺這幾個玄師說的事情都毫不相關啊,為什麼1號都說他們說的是對的?暫時保持懷疑態度。】
接下來上場的就是人氣一直很高的司席。
因為之前還不錯的表現和一張建模臉,他漲了不少女友粉,鏡頭中一出現他的身影,各種誇誇彈幕就跟不要錢一樣往外冒。
【我終於找到女媧炫技中的獲獎作品了,這張臉簡直就是來拯救蒼生的!司席的顏,我真的斯哈斯哈!】
【司席大師,上帝到底為你關上了哪扇窗戶啊!為什麼會有人臉長得好看,還能擁有硬實力!】
【啊啊啊!美死我了!只要我有席大師的鏡頭,真的每一幀都可以拿去當壁紙的程度啊!】
司席上台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個小盒子。
1號求助者姿態矜傲,但看到一副苗疆打扮的司席時,眼中忍不住閃過驚艷。
她看著司席在她面前坐下,把手上拿著的黑盒子放到桌子上,烈焰紅唇勾了勾,「你也是來參賽的玄師?」
她身體放鬆倚在椅背上,上下打量了司席一番,「你這身衣服……要不是你是被主持人送上來的,我還以為你走錯片場了。」
司席輕輕一動,身上的各種配飾叮噹作響。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眉毛微微一挑,眉目張揚,於他不過相隔半米的1號求助者就感覺心臟不受控制地砰砰亂跳。
她心中有人,並不覺得自己會膚淺到為一個萍水相逢的男人而心臟狂跳,雖然這個男人有著她從未見過的精緻容顏。
可事實偏偏就是這樣,她很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在心動。
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她皺著眉抬起頭,就見眼前的司席不知道什麼時候收斂了笑容,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中沒有什麼情緒,冷冷望著她。
1號求助者的心跳漏了一拍,是被嚇的。
就在她搞不懂司席喜怒無常背後的原因時,對面的司席展顏一笑,妖孽的眉眼震懾人心,「我的方法跟其他玄師相比,可能有點不一樣。」
他說著,把手邊的小黑盒子往前推了推,「你把手伸進盒子裡。」
1號求助者望著他臉上的笑,只感覺他耳朵上戴著的流蘇一晃一晃,視線所到之處都跟著在旋轉,迷迷糊糊中,她的手伸進了那個小盒子。
有什麼冰涼堅硬的東西在她指尖刮過,帶著不易察覺的倒刺,讓她瞬間清醒過來。
在清醒的第一時間,她連忙把手從盒子裡抽了出來,眼神驚慌不定看向司席:「這裡面裝的是什麼?」
「沒什麼,我的小夥伴罷了。」司席無所謂聳了聳肩,胳膊一伸,把那個小黑盒子抱在懷裡,又把手伸進去,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就在1號求助者快要反應過來時,司席突然把手從盒子裡抽了出來,「好了,我已經知道了。」
「這位小姐,你這輩子應該只談過一次戀愛對吧?」
「……對。」1號求助者感覺腦子裡暈暈乎乎的,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摸到了,但司席說話的瞬間,她的大腦又開始混沌起來。「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這個當然沒什麼,」司席依舊保持著笑意,耳朵上戴著的流蘇輕晃,「只是你應該知道的,你那個前男友並不是什麼好人,他比你大十五歲,是個人販子。」
「你家裡應該有孩子被人販子拐走過吧?既然這樣,為什麼還要和人販子談戀愛?」
【what?!剛剛那個道士爺爺不是說,這個求助者的弟弟從小被拐賣了,她外婆和父母都因為這件事死了嗎?自己一家子都因為人販子死光了,怎麼還能和人販子談戀愛啊?】
【誰懂啊家人們!咱今天又是被戀愛腦震驚三觀的一天!】
【如果司席說的是真的,那我就太不能理解了!這得怎麼樣才能邁過心裡的那關?外婆和父母都是因為人販子才死的,自己還和人販子談戀愛,這跟認賊作父有什麼區別啊!】
【看到大家都在反對我就放心了,我今天就站在這裡,看看那個腦子被門夾了的大傻子說什麼「真愛最大」!】
「我……」1號求助者眼神恍惚了片刻,在司席冰冷的目光下垂下頭,雙手捂住臉,哽咽喃喃,「對不起……」
「我知道這樣不對,但是……」
「你不用跟我說但是,」司席徑直站起來,表情有些不耐煩,「要解釋什麼,去和你的家人解釋吧。」
不用主持人說什麼,他端著小盒子徑直走下台,只留下在台上無聲忍著淚意的1號求助者和尷尬的主持人。
但司席算得對不對,不用1號求助者回答,觀眾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司席回到後台等待席時,那邊的公孫不疑正好在整理衣服準備上台。
看到司席面色不善從前台回來,公孫不疑摸了摸自己直愣愣豎著的頭髮,斜了他一眼,臉上的笑容勝券在握。
他冷嗤一聲,眼神掃過坐在等待席的寧枝三人,「你們幾個看好了,看看我們靈玄師的真實實力到底有多強。」
說完,他甩袖上台,台上的1號求助者已經整理好了情緒,再次帶上了墨鏡。
公孫不疑一上台,直接進入正題:「你好,這位小姐。我擅長看面相,請問您能摘一下眼鏡嗎?」
1號求助者猶豫了一下,摘下墨鏡,甩了甩一頭栗色短髮。
她皮膚白皙,也就顯得一雙眼睛愈發通紅。
但已經中年的公孫不疑顯然不再是那種關心小女孩兒為什麼哭的年紀,他盯著1號求助者的眉心看了許久,沉聲問道:
「這位小姐,你知道……你現在已經時日無多,快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