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如今這樣的情況,你覺得該怎麼辦??」鶴髮童顏的老者繼續追問。
古孝慈的丹鳳眼眉尾上有一顆紅色的小痣,墜在眉尾嬌艷欲滴。他淡淡垂下眸,神情和那顆小痣呈現一種完全不同的反差,宛若冬日飛雪後的白樺林,幽然沉靜。
「現如今這樣的情況,我們已經不可能派人過去參加比賽,只能寄希望於現場的玄師。」
「孫兒覺得,可以期待一下這個叫寧枝的女玄師。」
他毫無波動的目光掃過屏幕里那些圍在四周的玄師,眼神未在任何人身上停留。
「我身邊有很多朋友最近都在討論她。我之前看過她的直播,風格乾脆利落,最主要的是,她是有實力的。」
古孝慈說完,盤腿坐在他身邊的爺爺和爸爸全都驚愕望過來,仿佛在看一顆萬年才開花的鐵樹。
鶴髮童顏的老頭愣了一下,饒有興趣轉過身。「寧枝?哈哈哈,許久不見我們慈兒誇人了,今日倒是稀奇。」
「不是誇讚。我能感受到,她很強。」古孝慈的眼神直直落到寧枝身上,沉寂的眸子深處暗藏著隱隱的興奮,「目前來看,年輕一代里,如果說有誰能和我一戰,那肯定就是她了。」
「所以我覺得,我們可以期待一下她的表現。」
鶴髮童顏的老者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只看到了屏幕上一張白淨的側臉。
「這個丫頭……」老者眼神微眯,疑惑道,「我看起來竟有兩分眼熟。」
「父親。」在老者身後坐著的祖孫三代中的爺爺開口,恭敬回答,「這個寧枝就是之前解決了古墓大魚的那位。」
「她就是那位女玄師?」老者眼睛閃過精光,望著寧枝的眼神不再那麼敷衍,陡然凝重了許多,「如果是她的話,那確實可以期待一下。」
——
「啊切——」
寧枝莫名奇妙打了個噴嚏,皺眉揉了揉鼻子。
哪個人在背後念叨她呢,大寶小寶還是宴俞洲?
「寧大師。」全場只剩下最後一個寧枝沒有公布自己的答案,主持人笑眯眯詢問,「關於3號,您有什麼想說的嗎?」
寧枝沒作聲,抬頭看向反駁過黑斗篷後就再也沒有出聲的3號求助者。
「我同意剛剛兩位玄師說的,她喜歡女人且身上背負著人命的說法……」
「枝枝!」寧枝還沒說完,圍觀的蘇暖已經忍不住出聲。
她似乎下定決心要把神棍的帽子扣在寧枝頭上,看起關切實則陰損道:「在咱們這行的規矩,你現在不能重複前面玄師的話,要說出自己的見解才行。」
這話的意思有兩層,一是你寧枝在網上以玄師的身份直播了這麼久,卻連玄師這行的規矩都不懂。二則是想先發制人,讓在場的所有人和鏡頭前的觀眾們都覺得,寧枝只會拾人牙慧,根本沒有自己的看法。
果然,她這話一出來,在場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玄師們紛紛嘲笑出聲。
「一個在大陸黑紅的女明星,黑歷史這麼多,混不下去才來港區參加這種節目。真是丟人現眼!」
「長得漂亮會扭,別說是個黑紅女星,就是死的,把金主伺候好了,也能把死的洗成活的!」
寧枝眼神冷了下來,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只看到了兩個三十多歲、挺著啤酒肚子的油膩男人。
見寧枝看過,其中一個男人瑟縮了一下,另一個男人則是不由伸長了脖子,猥瑣的笑著,似有所指地嬉笑道:
「怎麼,答不上來想讓哥哥幫幫你啊?可惜現在這個場景不合適,不然你把哥哥伺候好了,哥哥就幫你……唔唔唔!」
他話還沒說完,甚至臉上色迷迷的表情都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眼底就已經先一步露出了恐懼,緊接著用手死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人群不太明白他這是幹什麼,直到看著他跑到一旁,對著大石頭死命撞,沒兩下整張臉已經血肉模糊。
這下人群終於反應過來了,下意識看向眼角眉梢都染著寒霜的寧枝,不由打了個冷顫。
「……」
在場誰也沒想到,只不過兩句口角之爭,最後竟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所有人都望著那個男人整張臉憋成豬肝色,自己掐著自己的脖子,好像不知道疼一樣「咚咚咚」撞在石頭上,一聲一聲聽得人牙疼。
現場先是安靜了一瞬,緊接著就傳來了女性工作人員的低低尖叫,還有好幾個男性工作人員去拉那個撞石頭的油膩男人。
蘇暖看著十幾個男人都拉不住那個男人往石頭上撞,整張臉都要被撞爛了,還是停不下來。
下意識往義父身後躲了躲,直到義父的身形將她完全蓋住,她才有了些安全感,但一張臉已經像紙一樣白了。
沒想到……她真的沒想到,那男的只不過說了兩句不好聽的,寧枝竟然就下這麼重的死手。
那個男人即使不死,這麼撞腦袋,估計不死也得殘了。
不僅蘇暖,這也是直播間的網友第一次看見寧枝收拾人,相較於現在,之前在直播間報警抓人,簡直不要太溫和。
有很多人和蘇暖一樣,覺得寧枝做得太過了:
【這一定是寧枝搞的鬼吧!一定是吧!這個女人至於嗎?!能不能想想人家的老婆孩子啊,這男要是廢了,人家家裡人克麼辦啊!】
【不就是說兩句閒話嗎,哪個男人不開黃腔啊,至於這麼睚眥必報嗎?!】
【呵呵,這種女人誰娶誰倒霉,一言不合就幹這種事,粉轉黑了!】
但也有很多人覺得寧枝太酷了:
【我的寧大師,你簡直就是我的神!不管不管,這種輕輕鬆鬆就能讓垃圾男人框框撞大牆的,一定是我們寧大師!】
【上次去飯店吃東西,有兩個男人坐在我身後的位置,說話期間一直再開黃腔,因為我和我妹妹的身材比較好,有個男人一直在大聲笑著開我們黃色玩笑。當時我和妹妹都氣哭了,但是打不過,只能趕緊跑了。】
【如果我有寧大師一半的實力就好了,我一定讓那些不把女人當女人看的傻逼全都下地獄!】
【前面那個說誰去誰倒霉的,我們寧大師的終身大事就不用你操心了!還粉轉黑,你就是覺得女人必須得乖乖巧巧的任你們索取,不然就是不值得被喜歡唄!你們的喜歡可真他娘的晦氣啊!】
【我是第一次認識這位寧大師,我真的好想說你實在太酷了!這就是武力值碾壓的魅力嗎,我也要去練散打了!】
【分分鐘路轉粉好嗎!不要以為隨便口嗨不會付出代價,禍從口出就是這樣的,調戲女人的時候怎麼沒想過自己還有家人啊,被人揍了想起自己有家來了…雙標可真是被你們玩得透透的!】
「寧大師……」
在全場都被震驚住的時候,一直縮在後面的導演終於出來了。
但和寧枝想像中的為難不同,這位導演不僅沒有因為眼前的場景而生氣,反而一雙眼睛亮晶晶地望著寧枝,伸出手熱切和寧枝握了握:
「我這麼多年,拍了這麼多靈異節目,現在總算是親眼看到一點兒不一樣的東西了!我就知道,這世界上是一定有鬼的!」
他的手死死抓著寧枝的手,說著說著眼睛還有點發紅。
寧枝訝異挑眉,掙開他的手,輕聲道:「信則有,不信則無罷了。」
說完,她轉向蘇暖的方向,看著蘇暖恐懼的雙眼,冷笑了聲,一字一頓道:「蘇道友,如果你知道咱們這行的規矩,那你應該知道,在其他卦師陳述自己的卦象時被打斷,是一種很掃興的行為。」
「今天這一次,我便看在蘇道友什麼都不懂的份上,不計較了。但是有下次……」
她臉上難得有了幾分笑意,蘇暖頭皮一麻,覺得後背發冷,趕緊在義父背後縮成了一團。
那邊撞牆的男人終於停下來,但卻並沒有就此停不下,他一雙眼呆滯地跑到一個帶刀的玄師前,猛地抽出了對方的刀,對著自己的胯下直直刺去。
「啊——」
刀落,一聲悽厲的慘叫響起,在場所有男人臉色蒼白的同時,齊齊覺得胯下一涼。
那個自我閹割的男人已經滿身是血的倒在地上。
屏幕前,宴俞洲捂著兩個孩子的眼睛,一雙黑藍色的眼睛裡滿是驚愕,好半天才消下去。
有了這次的殺雞儆猴,所有人看寧枝的眼神都不一樣了。
他們所有人的眼神有驚恐、有厭惡,但唯獨沒有了那種赤裸裸的,針對她是個女人的惡意。
場地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靜,只能聽見寧枝不緊不慢的聲音:
「我繼續剛剛的話說。」
「我贊同前面兩位玄師喜歡女人和背負人命的說法。3號求助者陰門暗沉,愛情註定不順,而且很容易受爛桃花影響,稍有不慎就會把自己的一輩子陪進去。」
「她原本並沒有向閨蜜表達自己的情感,但卻看到閨蜜結婚後身上開始多了很多傷痕,知道了閨蜜的老公是個家暴男,一時失手把閨蜜的老公殺了。這就是她為什麼身上有人命的原因。」
「至於其他人……」
她目光掃了眼其他被帶上來的「求助者」,扔下一個驚天大瓜:
「這幾位求助者全是身上背著人命、卻遲遲找不到證據的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