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莉：「……」
真的假的？！
【我雖然沒有見過鬼，也沒有陰陽眼，但是我超級怕鬼！這方法要是真管用，那我就在家裡養只公雞當寵物！】
【前面的，我親測有效！真的，我是敏感體質，從小就能看見別人不能看見的東西，小時候有一次被鬼堵在了衣櫃，要不是公雞打鳴的鬧鐘突然響起，我就被嘎了！】
【所以說，這個方法真的有效？】
「有用，但是只管用一次。」寧枝的聲音不緊不慢，「它們雖然是被人為飼養的小鬼，但不是傻子。第一次聽到公雞打鳴聲會誤以為天快亮了，會從哪裡來回哪裡去，但是等它們反應過來，第二次就不好使了。」
寧枝話鋒一轉看向莫莉，繼續道：「至於他們是從哪裡來的，你應該很清楚。」
剛鬆了一口氣的莫莉：「……」
他們從哪裡來的……當然是從她家裡來的啊！
她披頭散髮，神情呆滯蹲在神龕旁邊，生命受到威脅，她已經顧不得直播間的人再說她什麼了。
看她呆呆傻傻蹲在那裡，寧枝看了眼時間，輕輕皺眉，「你又不是沒有地方去，等那些東西離開，你直接打車去找你經紀人不就好了，不用非得回你自己的家。」
莫莉頂著一張滿是血跡的臉抬頭，「可是騙得過今天，騙不過明天啊……」
【那也得先把今天過了啊姐姐！】
【呵呵，想得倒是挺長遠。那當時一下子養六隻小鬼的時候，怎麼沒想到今天啊！】
【不過說實話，這個莫莉的事業運是不是真的不太好啊！別人養一隻小鬼都能做到紅透半邊天，她養了六隻小鬼，到現在在娛樂圈也是查無此人的程度……】
莫莉看著直播間的彈幕，再看看不遠處對自己虎視眈眈的醜陋小鬼們，流下心酸的淚水。
是啊，她都受了這麼大的罪了，為什麼就是紅不了啊！
最後，在莫莉自暴自棄時，還是她的經紀人憑著周圍的環境先一步找到她，放出了公雞打鳴聲，將那些圍繞在神龕周圍的小鬼騙走了。
經紀人讓人把莫莉扶上車，很納悶，「你沒有按時餵那些東西吃東西嗎，它們怎麼可能一下子全出來了？！」
莫莉原本被嚇得夠嗆，但回到有空調的安全車子裡，之前被壓下去的囂張跋扈再次涌了上來。眉毛一挑，理直氣壯：「大哥，我養了它們已經多少年你忘了是不是？」
「這些鬼東西可他麼是要每個星期餵血的！一次性六隻，你知道我餵它們一次要流多少血嗎！」
「這麼多年下來，我就是血庫也要熬幹了吧？更何況你覺得我每個月不來大姨媽啊！我現在自己產的血都不夠自己用的，怎麼給它們啊！」
一連串的吼聲加質問下來，經紀人只感覺到出奇的頭疼。
他抬手揉了揉額頭，「所以你這次就沒有餵它們血喝？」
「我又不傻！」莫莉拿酒精藥棉簡單擦拭著自己臉上的血跡，振振有詞，「不餵它們血我是要被反噬的！」
「那你怎麼……」
「我就偷懶了一次，餵了點別人的血！那可是我廢了好大功夫才托人從醫院裡搞出來的！誰知道那些鬼東西就特麼跟中邪了似的，剛吸收了那些血，就跑出來到處咬我！」
想到當時第一次見那些鬼的時候，莫莉脖子後面的汗毛再次豎了起來，只覺得陣陣涼風不住往骨頭縫裡鑽。
「你沒有近距離看，根本不知道那些小鬼有多瘮人！全身乾巴巴像個乾屍一樣，皮膚黑黢黢，爪子還特別尖，你看看我的臉，你看看我的臉都被抓成什麼樣了！」
「哥，你得給我找最好的整形醫院啊，不然我的演藝道路怎麼辦啊！」
經紀人沉痛閉上眼睛，只感覺有一股鬱氣堵在胸口處，上不去又下不來。
他當時到底是怎麼腦袋一抽，竟然選了這麼個玩意兒做自己手下的藝人啊！
眼神一瞥，看到對方手裡還亮著屏幕的手機，他心裡頓時漏了一拍，「你手機沒關啊？」
「……」莫莉也是一愣，飛快低下頭，就看自己的屏幕上還顯示著正在連麥。
而不大的屏幕上，各種彈幕飛起。
【原來養小鬼還得餵人血啊……聽著就好邪性。】
【以前怎麼沒看出來莫莉是個大聰明啊！自己的血不夠就去餵別人的血，真虧她想得出來！】
【臉已經嚴重到要去整形醫院修復了嘛……】
莫莉：「……」
經紀人：「……」
小小的車廂里隨著莫莉一聲尖叫，連麥應聲而斷。
寧枝看了眼被掛斷的連麥，算了下兩個人今晚不會有生命危險，便準備抽今天的第四卦。
已經是午夜，兩個小崽崽依舊很精神，被宴俞洲餵了點水喝，興致勃勃等著媽媽算下一個人。
直播間依舊處在窺見女星秘密的興奮之中，直到寧枝說要抽下一卦才停下來。
【前三卦都沒有我，第四卦怎麼也該到我了吧！事事順，上上籤！】
【事事順上上籤！非酋要崛起！】
【大師的直播孩子每次都看，可一次都沒有抽到過！求求了，這次一定要抽到我啊！事事順上上籤！】
寧枝截圖，截圖上第一個發送彈幕的觀眾叫「波波不是啵啵」的人。
「你好，『波波不是啵啵』在嗎？」
「連麥申請發過去了，麻煩接受一下。」
【系統提示：『波波不是啵啵』打賞一個火箭炮】
對面接通了連麥，整個屏幕一分為二，左邊的是寧枝，而處在右邊的人則和這個少女心的名字不太符合，是個四十多歲的肥壯大漢。
「你好，『波波不是啵啵』。你……」
「我是被人介紹來的，知道規矩。」對面的肥壯大漢吸了口煙，緩緩吐出來一口灰色的煙，屬於他的那半個屏幕頓時煙霧繚繞。「我今天就是想算算我爹把房產證藏在哪裡了，你速戰速決。」
「這是我爹的生辰八字。」肥壯大漢私下發過來一行數字，「至於我爹他本人……」
「你看這個好了。」他微微側身，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來一張黑白遺像。遺像里的老頭乾枯瘦弱，一雙渾濁的眼睛有些無措地盯著鏡頭。
【我去！大晚上的嚇死我了！怎麼還是遺像啊！】
【誒，這是個好辦法！大師，我父母去世的突然，沒有告訴我家裡的存摺放在什麼地方，你能幫忙算算嗎？】
【看這大哥兇狠的面相，我還以為是哪個不孝子來坑爹坑媽了，原來是老人去世了啊……】
寧枝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黑白遺照上雖然瘦弱，但是依舊能看出來眉目和善的老人，輕輕掀起眼皮：「他子女宮凹陷發黑，年輕時喪子，三年後喪妻，之後再未娶過，不可能有和其血脈相連的孩子——你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不等肥壯男人說話，直播間的吃瓜觀眾開始紛紛猜測。
【那不是親生兒子，憑什麼找人家的房產證！】
【主播，我覺得這人的面相不太好，咱們可千萬不能給他算啊！】
【該不會是看老人孤苦伶仃的，想侵占財產吧？】
對面連麥的肥壯大漢不耐煩地嘖了一聲，黝黑肥碩的臉上緊緊蹙眉，「你問這麼多有什麼用啊！我給錢了，你直接算不行？」
【看來這位大哥還是不懂規矩啊！你知不知道來我們寧大師的直播間算命，你要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寧大師能把你祖上三代的扒出來啊！】
【哈哈哈哈，這位大哥一看就不是個好相處的。誰介紹你來的啊，不會是被坑了吧？】
【坑啥坑，要是他真幹了什麼不好的事情，正好能把他送進橘子吃牢飯。】
肥壯大漢看到直播間的彈幕，忍不住用牙咬了一下煙，心裡慌了慌，卻沒有太過害怕。
他從鼻子裡擠出一聲沒好氣的冷哼，「傷天害理的事？老子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你們倒是說說！不然老子就去告你們！」
直播間的觀眾不僅沒怕，反而全都笑出聲。
【大哥，你可能沒看剛才的那一卦，上次說要告我們的那個人已經被寧大師送到她經紀人的車上顏面盡失了。】
【這年頭，怎麼一個個腦子一熱就要告人啊！你去告！你現在就去告！老子正好去看看真正的法庭長什麼樣子！】
肥壯男人對著直播間一臉不服，寧枝聲音輕飄飄：「你真覺得自己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
男人不耐煩地撇嘴，「你是不是只會說這一句話啊，那你倒是說說，老子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
寧枝神色冷下來，「你出生在北方的一個小縣城，算是家裡最小的孩子，上面有兩個姐姐。但是在你5歲那年，你的家鄉遇上了一場史無前例的洪水，你父母為了救你雙雙喪身水中，之後和兩個姐姐也就此失散。」
「沒了父母，救援人員就只能把你送到了孤兒院暫時安置。但是你平常在家欺負兩個姐姐欺負習慣了，進了孤兒院也是到處打人，跟人搶東西。不論是孤兒院的老師還是孩子，都非常不喜歡你。」
「而你也不喜歡這些不會無條件放縱你的人，而且對兩個對你很嚴厲的女老師懷恨在心，時時想著怎麼從她們身上把你自己受的「委屈」報復回來。」
「直到一個冬天，你找到了方法。」
寧枝看著對面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黑，眼神冰冷，眼底划過輕蔑。
她已經習慣這些惡人被拆穿真面目時露出來的憤怒表情了。女人被拆穿真面目是害怕是恐懼，而男人被拆穿真面目是無能狂怒，大聲斥責，好像只要他們聲音夠大就是有理。
如果她沒猜錯，下一步這個男人就要和她拍桌子了。
果然，這個想法剛剛升起來，男人頓時便拍桌子起來了。
他臉上的橫肉擠在一起，眉毛下壓，一雙眼睛惡狠狠盯著寧枝，臉上的肌肉不斷抽動，「你這個臭婊子！好好的人不做，在這裡搞老子！你特麼再誣陷老子一個，老子讓你明天一早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寧枝好整以暇望著他，像是在看一個逗樂的跳樑小丑。
宴俞洲在第一時間捂住了兩個崽崽的耳朵，但是他只有兩隻手，兩個崽崽卻有四隻耳朵，兩個孩子還是聽見了那個男人罵出來的髒話。
大寶小小的包子臉陰沉下來，小寶眼睛瞪大，氣得小胸脯不斷起伏。
注意到這父子三個的表情，寧枝擺擺手示意他們稍安勿躁。
像這種只會逞口舌之快的男人，她上輩子見多了，都說咬人的狗不叫，男人也一樣。但凡這種喜歡大吼大叫的，都是沒本事，想通過大喊增加氣勢的。
「你說這是誣陷？」寧枝勾唇，「可你的命宮處有六根紅線，說明你身上有六條人命。」
「你特麼放屁！」寧枝沒說完，對面的肥壯男人就開始破口大罵，「老子明明只……」
話說到一半，他咬住牙，眼神中閃過慌亂。
寧枝：「明明什麼？明明只是害死了你養父一個人是不是？」
「那你忘了孤兒院裡，那兩個對你很嚴厲的女老師的了？」
男人臉色一白，一下子破防，「你踏馬的臭婊子！你給老子閉嘴！別說了！媽的！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你還特麼拿出來說！」
「不對，」他臉色一變，「當年的那些事是誰告訴你的！是那個賤貨是不是！一定是那個賤貨！媽的，老子當年就應該弄死她！我就說今天怎麼什麼都不對，你也是她介紹給老子的……媽的，你們特麼就是想聯手搞老子啊！」
【這一卦的髒話超標了……】
【啊啊啊！好討厭一口一個髒話的男人啊！還一口一個賤貨，你才是那個最大的賤貨啊！啊呸，拎出去賣都沒人稀罕的便宜貨！】
【主播然後呢！然後呢！我已經準備好手機報警了！】
寧枝沒理會他說什麼，淡淡道：「當年你對那兩個女老師懷恨在心，而且那個時候的取暖措施沒有現在這麼發達，用的還是爐子取暖。所以你就趁著兩個老師在睡覺，幫她們的爐子打開，害她們一氧化碳中毒。」
「當然，如果僅僅是這樣，你還成不了遺像上這位老人的養子。等你洋洋得意等著那兩個老師吃些苦頭就去找人救她們的時候，卻發現兩個老師的房間開始燃起大火。你怕被人發現這裡面有你的責任，所以連夜逃出了孤兒院，在流浪的路上遇到了這位老人。」
「因為你和老人死去的兒子有五六分相像，所以老人在確認你父母已經去世之後，就把你收養了。期間，你忙著用老人的錢吃吃喝喝，甚至沒有去關注那座因為你起火的孤兒院。」
「因為你惡作劇一樣的報復，孤兒院起火，兩個老師全部死亡，還波及到了左右寢室幾個孩子。其中兩個孩子被燒死，其他的幾個孩子則是不同程度的燒傷，而且還有兩個人的燒傷在臉上，影響了他們大半輩子。」
【擦！臉上燒傷啊！這要是心態不夠強大，得自卑一輩子吧！】
【身上這麼多條人命，好的我報警了！】
【主播，你不是說這人手上有六條命嗎，除了孤兒院死的老師和孩子，還有他養父，這才五個啊？】
「這麼算確實是只有五個，」寧枝垂眸看了眼屏幕上的彈幕，「但是，被燒死的其中一個女老師，那時候正懷著孩子，已經八個多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