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就像滴入沸騰油鍋的一滴水，直播間頓時炸了。
【WTF？！6隻鬼？！好傢夥好傢夥，真的好傢夥！人家養一隻鬼，被反噬的時候人生都跟要完蛋了似的，你竟然一下養6隻？！】
【小撒吸氧ing……姐姐啊，你這真是不怕死啊！】
【這個直播間的人怎麼都這麼人云亦云啊！你們有什麼證據，這麼信誓旦旦說我們莫莉養小鬼了？你們都別走，我截圖了，等著警察上門吧你們！】
【臉都被撓成這樣了，還嘴硬呢？（摳鼻）】
莫莉看著屏幕上不斷升起的彈幕，臉色越來越白，尤其看到那條說她臉毀了的評論，頓時差點破防。
她動了動嘴唇，眼睛倒映著亮著光的屏幕，那些令她心驚膽戰的彈幕一條條飛速刷過去，掀開她心底埋在最深的秘密。
終於，在極端的恐懼下，她的情緒還是沒有繃住：
「我沒有養小鬼！我沒有！」她大吼大叫，頭髮散亂，臉上滿是血跡，說話顛三倒四，「這個世界上沒有鬼，你們這群傻缺，搞什麼封建迷信啊！一群傻缺！」
「我要告你們！我這就去告你們！」
【嗯？世界上沒有鬼？剛剛不是你哭著喊著自己被鬼纏上了，要我們寧大師救你的嘛？怎麼這會兒又變卦了？】
【告啊！你去告啊！我倒想看看你用什麼理由告我們！】
莫莉被氣得七竅生煙，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直到撥通經紀人的電話，而那邊卻沒人接，上頭的火氣突然涼了下來。
對了，她的手機沒信號，現在的命都還在寧枝手裡攥著呢……
意識到這個事實，莫莉一下子愣住。
而她想聯繫的經紀人那邊也被半夜從床上揪了起來，「什麼？莫莉家的小鬼反噬，還鬧上熱搜了？」
經紀人坐在燈火通明的客廳里，接通了手下人的電話，聲音隱隱崩潰，他搞不懂，「莫莉養小鬼的事情做得多隱晦啊，怎麼可能會被人發現呢？」
對面的助手比他還崩潰，「再隱晦有什麼用啊！這是莫莉姐自己說的！」
「她自己說的？」經紀人暴走，「她是腦子有坑嗎？自己說出來！」
「我也不知道啊，」助手欲哭無淚，「哥，網上關於莫莉姐的新聞越來越多了，還有好幾個之前被莫莉姐打過的小明星也出來發文說見過莫莉姐養小鬼。」
莫莉這麼多年養小鬼都是在一棟獨立別墅里，自然是不可能被別人看見的。
但是她靠著金主在娛樂圈驕揚跋扈慣了，常常把自己的怨氣發泄在剛剛進圈的新人身上。這麼多年下來，早就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這些人在這種時候站出來誣陷，試圖搶流量也是圈裡的常規操作。
而且依照莫莉在圈裡的人緣，之後出來「爆料」的同行肯定會更多。
就在兩人說話時，助理隨手一刷新微博界面，眼前頓時一黑。
「哥，又有幾個小明星出來爆料了，評論區相信他們的觀眾還挺多的！怎麼辦啊！」助理快急瘋了。
壓力巨大，經紀人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問對面：「莫莉什麼時候說的這些話？」
助理：「就在剛剛，在寧枝的直播間。剛剛她和寧枝連麥，一進直播間就披頭散髮，臉上好多血印子，還說有鬼纏著自己，讓寧枝幫幫她。」
「然後她這個樣子就被一些直播間的網友錄了下來，在網上到處傳，止都止不住！之後她又說寧枝的直播間有劇本，寧枝就把她養了6隻小鬼的事情說出來了。咱們怎麼辦啊哥！」小助理想想上個月還沒發的工資，只想讓經紀人快點想出個解決的辦法。
「你說誰的直播間？寧枝的直播間？」經紀人愣住。
「寧枝」這個名字在華國內娛可算是一個奇蹟。
當年無權無勢，被那麼多人明里暗裡地打壓，愣是一步步走上了影后大滿貫的位置。可惜，腦子不清楚，不知道怎麼想出了抱孩子逼宮這個事情，硬生生被公司放棄了。
他最近倒是聽說過對方在搞什麼直播算命，後來她的經紀人徐誠看這個創意勢頭不錯，就讓手下的蘇暖也去搞了。
之後寧枝銷聲匿跡十來天，他還以為是徐誠施壓，讓寧枝把流量都讓給蘇暖了，沒想到這個寧枝竟然還在直播，而且還直播惹到他頭上來了。
「行，我知道了。你聯繫一下人，讓他們把網上那些對莫莉影響不好的視頻都刪掉，這件事我去找寧枝的經紀人商量一下解決辦法。」
助理的電話掛斷，經紀人猶豫了一下，在手機里找出了寧枝經紀人徐誠的電話號碼。
徐誠接通電話時，聲音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喂，大晚上的，有事？」
徐誠和莫莉的經紀人是大學同學，畢業前兩個人還是一個宿舍的，這麼多年來關係一直不錯。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蘇暖和莫莉沒有直接的競爭關係。
但是這麼晚了，對方聯繫自己還是第一次，徐誠在床邊摸到眼鏡戴上，坐起來又問了一遍剛剛的話。
莫莉的經紀人問：「你知道寧枝又開直播了嗎？」
徐誠原本迷迷糊糊的腦袋頓時清醒了，眼睛後面一雙犀利的眼睛沉下來。「你說什麼？寧枝又開始直播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你怎麼知道的？」
對方一連串的問題砸下來，莫莉經紀人的聲音像是生氣，又像是在開玩笑。「我怎麼知道的？我們家莉莉都要被你們寧枝搞得身敗名裂了，你還問我怎麼知道的？」
「你說我怎麼知道的？」
徐誠原本就不太好的心情，頓時落到了谷底。
「寧枝又開播了，這件事情我真不知道。」徐誠揉了揉有些發疼的額頭，解釋道，「這幾天暖暖的直播數據一直在變好，我所有的精力都放到這邊了，一直沒有時間盯著寧枝。要不是你告訴我，我還以為她賠不起公司的違約金，已經偷跑出國了呢。」
「行了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莫莉的經紀人開玩笑似的打斷他。「咱們也是老同學了，這麼多年的交情，你就給句話能不能辦？」
「能當然能，那必須能啊。」徐成笑著回了對面莫莉的經紀人。
等對方一掛電話，他臉上的笑意頓時臉了起來，「砰」地把手機扔到床上，不耐煩地撇了撇嘴，低聲罵道：「給你兩分顏色，還真他媽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但是吐槽歸吐槽，寧枝的事情突然讓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但他一時說不上來是什麼。
不過暖暖的直播間玩得風生水起，現在寧枝過來插一腳，要分走不少流量，那肯定不行。
最主要的是，他記得他之前就把寧枝的直播間給封了，現在怎麼又開了？
想了半晌，沒想出來寧枝在那邊能有什麼人脈。徐誠重新撿起手機，撥通了寧枝的號碼。
寧枝原本是已經將他拉黑了。但是徐成最近新換了手機號，寧枝那邊很快接通了。
聽到那邊清冷的一聲「你好」，徐誠心中的火氣忍不住湧上來。
「去他媽的你好！老子一點兒也不好！」徐誠對著手機破口大罵，「寧枝，誰允許你私下直播的？公司的合同你不知道嗎！我上次是不是就跟你說了，是不是警告過你！你現在在幹什麼屁事！違約金你能拿得出來是吧！」
寧枝早就算出來打電話的是誰，所以在剛接通電話時就打開了免提。
整個直播間原本都在討論莫莉養小鬼的事情，突然聽到寧枝那邊接電話的聲音齊齊一靜，沒想到寧枝還貼心地為他們打開了免提。
但是聽到主播打電話那邊的人好像是公司的，還說違約金是20個億，直播間的反應一點兒也不比剛聽到莫莉養了六個小鬼時平靜。
【什麼合同啊，20億的違約金！你怎麼不去搶？】
【臥槽！心疼我們家枝枝！我知道枝枝的垃圾公司不做人，但沒想到竟然這麼不做人，二十個億？那是合同嗎？那是天條吧！】
【這算是霸王合同了，拿去法院的話可以判無效的。】
徐誠根本沒想到寧枝敢把他們的談話聊天外放。依舊對著寧枝一頓輸出。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連公司的話都不敢聽了？我不是跟你說過沒有公司要求，你不能再直播了嗎？」
「你是不是看暖暖的直播很好，也想東施效顰啊！別忘了你上次能接到《通靈大師》那個綜藝全都是暖暖好心！看暖暖搞玄學直播，你非要過來分一杯羹，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對面這他媽是個什麼東西呀？明明我們主播才是網絡算命直播走紅的第一人，好不好？】
【對面這個狗叫的，說得好像這些流量都是你家似的，你讓誰整就誰整，你讓誰不整就誰不整啊，傻逼一個！】
【暖暖？暖暖是誰呀？怎麼這麼厚顏無恥啊？】
【暖暖是蘇暖，之前他家粉絲總是說我們枝枝欺負她。她家粉絲也跟腦子被門夾了的一樣，天天到處哭慘，好像自家正主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但不管怎麼樣，這次東施效顰明明就是蘇暖！】
【這個蘇暖也是挺好笑的。學了我們主播直播算命就算了，我們都沒說什麼，她那邊的人倒好，真把直播算命的專利當成他們自己的了！】
【這都是什麼人吶，自己學別人獲得流量了，還反而要把別人的飯碗踹了。
】
【不是，我的寧枝粉呢！大家都沒發現盲點嗎！當時《通靈大師》的綜藝是蘇暖幫忙接的！媽的，當時寧枝的腿被砸斷還沒半個月呢吧，就被趕著上綜藝了！當時多少人罵枝枝恰爛錢，我可沒忘！蘇暖你給我死出來！】
宴俞洲一邊注意著彈幕，一邊聽著寧枝那邊的動靜。他敏銳感覺到，在寧枝那個經紀人開口的瞬間，兩個小崽崽的小身子就一下子僵住。
他伸手輕輕拍了拍兩個小崽崽的背，大寶緊緊繃著一張小臉，緊張看著媽媽。小寶則是有些害怕地抱住宴俞洲的一隻手臂，小身子甚至有些顫抖。
感覺到兩個孩子對這通電話的牴觸。宴俞洲低下頭柔和了聲音，輕聲問兩個孩子，「大寶，小寶，你們是不是很討厭打電話過來的這個人？」
大寶繃著小臉，沒說話。
小寶則是下意識抓緊了宴俞洲的袖子，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才道：「宴叔叔，這個人是壞人！他……他以前來我們家打過媽媽，還打過我和哥哥，他不是好人！」
小寶說著說著，眼淚不由在眼眶裡打轉。「他不是好人，他是壞人！他踹過我和哥哥，我和哥哥那個時候被他踹得一下子就飛出去了，摔得好疼好疼。他還抓著媽媽的頭髮往牆上撞，媽媽的頭髮都流血了，過了好長好長時間才好……」
聽到孩子顫抖的奶音，宴俞洲渾身的氣息一下子冷下來，眼神陰沉沉，緩緩收起唇邊的笑意，晦澀看向寧枝手中的電話。
敏銳感覺到宴俞洲那邊投過來的眼神，寧枝眼皮都沒掀。冷淡的聲音繼續道：「我和公司簽了這麼多年的合同了，我當然沒忘。不過我覺得合同中1:9的分成不合理……」
寧枝話還沒說完，對面兒的徐誠直接開噴：「你覺得不合理？你也知道自己和公司簽了這麼多年合同了，當初簽約的時候沒說不合理，怎麼現在跟我說不合理了？你覺得自己的翅膀硬了，可以自己飛了是吧？」
「行！那我告訴你，要想自己飛可以，但是違約金二十個億，你必須付！」
「真他媽當你跟公司簽的合同是一張廢紙啊！」
【什麼？違約金二十個億就算了，合同里的分成還是1:9？用合同卷著人當餅卷吃是吧！】
【誰一誰九？】
【誰一誰九這還不明顯嗎？肯定是不想解除合約的人拿九唄！要是他們公司只拿一成，公司早炸了。寧枝說解除合同的時候，他們能高興瘋。你看看他們現在瘋了嗎？】
【瘋了，二十個億的違約金，他們不瘋，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