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圖窮匕現

  自在沙漠裡大鬧一場,留下幾個讓科學家頭疼的巨坑後,孔千羽頗有點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超脫模樣,每日在觀門前擺個攤,給鄰里街坊算個命,過得別提多自在了。

  「趙大娘,你家女兒的婚事,我看你還是別再催了。」趙今苦著一張臉,坐在攤前不想走,她就這麼一個女兒,勸女兒結婚又不是讓她去死,至於天天跟她干架嗎?

  她想替女兒算算姻緣,雖然一百的收費不便宜,她咬咬牙還是坐到了這裡。

  玄清觀是他們這兒上了年頭的老觀,年輕人或許不知道,上了歲數的多數認識之前的老道,這孩子還是他們百家飯養起來的呢。

  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女娃娃,原來也學了一身本事,算得挺准,就是收費太貴,規矩又多,一天只算五卦。

  其實孔千羽是故意定得高些,以為不會有人來,權當打發時間,省得她閒得發慌,淨想跟師兄鬥嘴。

  沒想到現代人就吃飢餓營銷這一套,越是約不著排長隊,越認為是有真本事的,搞得現在玄清觀外門庭若市,兩人忙得苦不堪言。

  玄傾累是真的累,但是看著兒童手錶里的額度與日俱增,錢財帶來的安全感,讓他哪怕累死也甘之如飴,吃盡了沒錢被師妹拿捏的苦的小少年傷不起。💣ඏ 69Şђu乂.𝓬𝓞M 🔥♦

  趙今有些不滿,她一個月退休金才兩千出頭,A市物價並不便宜,每天都得精打細算才勉強不給女兒添麻煩。

  一百塊是她一周的菜錢,排了半天隊,到跟前她還沒說什麼呢,孔千羽一句話就把她打發了?這錢未免掙得也太容易了。

  她覺得自己很吃虧,渾然不覺她還沒開口說要算什麼,就被猜中了心事,有多了不起。

  孔千羽嘆了口氣,罷了,都是街坊,原身小的時候還吃過人家的飯,權當還恩情了,就多說幾句吧。

  「趙大娘,你中午喪夫,一個人拉扯著女兒長大,其中辛酸不用我再多說了吧?」

  趙今就是自己吃盡了家裡沒有男人撐著的苦,才特別想讓女兒早點結婚的,因此點了點頭:「是啊,我就是被欺負過來的,怎麼能讓女兒走我的老路?」

  她那個年代,家裡沒個頂樑柱,可不是被鄰居欺負到死,對門的鞋架擺到了自己家門口,整天一開門就臭氣熏天,她找上門去,被人罵絕戶婆,罵克夫喪門星之類的事例不勝枚舉。

  女兒不理解她,覺得她煩,三十歲了不談戀愛不結婚,她說得多了,人家直接搬出去住,連家都不回。

  自己可是親媽,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女兒好!

  「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你丈夫活著的時候,酗酒賭錢,不事生產,不但要靠你養家,還對你動輒打罵。✌♖ 6❾𝕊нⓤχ.ⓒ𝓞𝓜 ✌🐟」

  趙今幾次想反駁,幾次都不知道說什麼。

  「你是不是習以為常,認為全天下男人都這樣?可是你的女兒看在眼裡,記在心裡,她對婚姻沒有期待,不願意結婚,再正常不過。」

  「可是、可是她可以找個好的,不打老婆的。」是她爹不好,又不是全天下男人都不好。

  孔千羽搖搖頭:「我觀你女兒的生辰八字,於姻緣不利。頭婚夫妻緣淺,丈夫能力頗強但脾氣暴躁,長相廝守定會夫妻離散,二婚子女不孝,晚年破財,不得善終。」

  →

  「如若不要姻緣,是個事業運旺,命中有貴人相助,能小有成就的命格。晚景逢貴,富足終老。」

  「我說得再直白一點,她要是結婚的話,年輕的時候被丈夫打,老了被子女打,比你的生活還不如。明白了嗎?」

  「凡事順其自然,強扭的瓜不甜啊趙姨。」

  趙今聽完,失魂落魂地走了,後面排隊的人一陣唏噓。

  今日五卦算滿了,孔千羽乾脆利落地把玄傾推出來:「想預約時間的找他登記。」然後麻利閃人。

  薛無為被門口的熱鬧吸引,伸頭看了一會兒,這才進了觀里。

  「你終於來了。這趟出門一切都還順利吧?」

  「嗨,挺好的,有驚無險,而且我查了查,一共兩隻鬼,不算好對付,它跑回來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天,薛無為連飯都沒留下用,就走了。

  「老子累死累活的,就掙這麼點窩囊費,你是地主老財嗎?」玄傾終於被繁瑣的雜役工作整崩潰了。

  「愛乾乾,不愛干滾!」孔千羽正在看書,看都沒看闖進來的師兄一眼,直接懟了回去。

  玄傾哪裡受過這種委屈,一臉怒容指著孔千羽的鼻子罵道:「老子就是在外面餓死,也不會回來受你的氣!」

  寄人籬下什麼的,去特喵的吧!

  說走就走,玄傾連偏殿都沒回,什麼也沒帶,直接賭氣走了。

  一旁聽到動靜的凌風子趕緊好言相勸:「師兄妹有什麼隔夜仇?快快勸勸他吧。他還是個小孩子。」

  「你願意去你去,我早就受夠了,身子變成個小孩子,難不成心智也跟著一塊兒變了?還得我天天捧著哄著?」

  「玄清觀是老娘的地盤,他不走難道我走?你別逼逼,不然你也滾!」

  凌風子縮了縮腦袋,他背後還背著明晃晃的靶子呢,走了再碰到追殺他的鬼怎麼辦?於是乎灰溜溜地躲出去了。

  惹不起惹不起,玄傾兄你自求多福吧。

  一連三天,玄傾都沒有再露面,就連門口排隊算卦的都開始問了:「你們觀那個小弟子怎麼好幾天不見了?」

  「不聽教訓,被我逐出師門了。」這話沒毛病,玄傾本身早就被如此處罰過了。

  「哎呀,小孩子哪有不調皮搗蛋的,好好教就是了。」

  孔千羽一概不理,麻溜地算完卦,大門一關,躺回屋裡睡大覺去了。

  直到第五日夜裡,凌風子來敲門。

  「我累了,沒事別來煩我。」

  「不巧,不才有些許小事,想請孔仙師移駕。」凌風子站得筆直,臉上也不見了往日溫和的笑意,冷著臉,靜等孔千羽開門。

  孔千羽換了身新袍,打開了門,靜靜看著凌風子。

  他與殿內牆上掛著的肖像依然一模一樣,卻又多了不同。

  「頭前帶路。」孔千羽甩甩袖子,殿內凌風子的肖像畫猛地起火,不過須臾就化為了灰燼,落地一團淺淺的灰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