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媛媛,你再使把勁,別把兒子憋壞咯。」老婦人站在一邊心疼的說道。
躺在床上的女人臉色慘白,雙手捏緊被單,「嗯——」
「要出來了,要出來了,媛媛繼續。」
女人猛吸一口氣,全身用力,額頭上的青筋冒起。
站在身前的小花睜著圓滾滾的大眼睛看著身旁的老婦人,老婦人的眼睛發亮,不停拍著手。
小花又移開目光看向床上的女人,她表情猙獰,臉色白得嚇人,汗水一滴一滴滑落,打濕的頭髮緊緊貼在皮膚上。
這就是她的媽媽呀,懷胎十月卻把她丟掉的媽媽。
當初生她時,媽媽有這麼痛苦嗎?
小花沉默半響,看著冒出一點頭的小孩,她詭異的咧開嘴,隨即身子向前一傾,死死抵住小孩的頭,將其推了回去。
「啊——」
女人一聲慘叫嚇得所有人心尖發顫。
老婦人急吼吼的責怪道,「緩緩,別鬆懈啊,馬上就要出來了你怎麼就……」
「沒用的東西,兒子生不出來你也別想活了!」男人在一旁怒吼。
站在門口的聞月聽見這話,氣得砸門的動作加快,「你們這群殺人犯,你們是想逼死我三姨!」
「咯咯咯咯咯,小花真厲害!」
「讓他嘗嘗我們的痛苦!」
「加油加油,小花加油!」
女人的慘叫,老婦人的責怪,男人的咒罵,聞月的哭喊,怨嬰的嬉笑,一聲又一聲傳入商秋枝的耳里。
明明在此之前,這些怨嬰的能力還不足以傷害生人,為何現在卻像突然覺醒一樣?
【我快要受不了了,誰懂啊?】
【我也是!這個三姨雖然可憐,但是她同時也可恨,害死了當年的小花】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聞月真的我哭死,還有擋著這些村民的鴻子他們,看哭了】
【小女孩們全在加油,唉,當年的她們一定很痛苦吧】
【這個丈夫真的噁心死了,草,能不能打他啊?】
【媽的什麼叫生不出兒子你也別想活?我現在恨不得生孩子的是他】
【蛆蟲!】
【老嬤來了嗎?】
【被葉同塵纏住了,該說不說葉同塵是有點牛逼的,一進去就找到了那個後院,結果被老嬤發現了,老嬤還問葉同塵是不是他砸了神像,準備殺了他】
【所以老嬤的確不是個好東西】
【現在那邊情況怎麼樣?】
【打起來了,那個老嬤看起來又矮又瘦,沒想到居然很靈敏,兩人打得有點不相上下】
【哦豁,葉同塵受傷了】
【啊啊啊這個個人直播間的視角是有點真實,感覺是我在打架】
【老巫婆要來了,商姐上,乾死她!】
院子外,商秋枝沉默半響,低頭看向丫丫,「你相信姐姐嗎?」
丫丫甜甜一笑,「相信哦,姐姐是好人,丫丫相信姐姐。」
「那丫丫讓小花住手好不好?」商秋枝溫柔的說。
這話一出,周圍拍手叫好的怨嬰停下動作,她們齊齊轉頭看向商秋枝,眼神陰冷。
「為什麼?」丫丫問道。
商秋枝伸出另一隻手,溫柔的揉了揉丫丫的頭,「其實小花不用阻止,這個孩子也不會出生,因為她的母親這輩子註定無子,家破人亡。」
「若小花現在抵著宮口,天道反而會將孩子的孽算在她身上,對小花不好的哦。」
丫丫聽完,認真的詢問道,「為什麼會不好?」
商秋枝耐心的解釋,「因為姐姐要帶丫丫和大家去投胎,小花沾染了罪孽,會受到很疼很疼的懲罰,丫丫不忍心小花受罰的,對不對?」
丫丫重重點頭,「對!」
「那丫丫去勸一勸小花好不好呀?」
丫丫靜靜的看了商秋枝幾秒,咧開嘴,「好,我相信姐姐!」
話落,丫丫鬆開商秋枝的手,朝著身旁的女孩們招了招手,繼而跑進院子裡。
此時女人的哀嚎越來越小,男人和老婦人的責罵愈加凶。
周圍的小女孩都安安靜靜的看著院子,像是在等待小花的決定。
突然,老婦人驚喜道,「頭!頭!看見頭了!」
門口眾人的心瞬間提起。
「媛媛,加油啊,這可是你的兒子,你等了五年的兒子!」
老婦人不斷勸說著女人,這時,姚傑幾人一用力,將村支書等人撞開,聞月握緊手中的板凳狠狠砸向木門,下一秒,大門被推開。
「額啊……」
「媛媛!」
聞月慌亂的從地上爬起來,衝進房間看向床上的女人,只見她瞪大著眼睛,死死看向前方,身下不斷溢出血,孩子的半個頭卡在外面,不進不出。床邊放著一盆裝滿血的鐵盆。
「三姨!」聞月踉踉蹌蹌的跑到床邊一把將老婦人推開,她不顧滿床的鮮血爬上床,顫顫巍巍的伸手放在女人的鼻尖。
「……死了……」
聞月臉色煞白,低聲呢喃,「三姨,死了。」
男人反應過來,疾步走到床邊,他看向露出半個頭的孩子,眼神一狠,拿起一旁的剪刀。
「你幹嘛?!」聞月神情驚恐,正想上前阻止,只聽見剪刀「咔嚓」的聲音響起。
老婦人撞倒即將撲上去的聞月,讓男人動作快點。
「出來了,出來了!是兒子!」男人雀躍的喊著,身旁的老婦人連忙上前查看,下一秒,男人臉色一變。
「怎麼沒有呼吸?!」
老婦人還沒揚起的唇角落下,她接過嬰兒抱在懷裡,低頭一看。
此時的嬰兒四肢捲曲,雙手緊握,面部發紫,沒有一絲氣息。
老婦人不信邪的拍打著嬰兒的屁股,嘴裡念叨著,「我的孫孫,孫孫啊,你快叫出聲,快叫出聲!」
任由她怎麼拍打,嬰兒毫無反應。
男人憤怒的看向聞月,「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一直鬧,孩子就不會死!」
說罷,男人一把扯過聞月,將她拉下床,門口的林浩幾人聞聲,衝進了房間將男人撞倒。
秦盼雪和簡梵音上前將聞月扶起來,聞月死死盯著死不瞑目的女人,「是我害死的嗎……」
「不是你。」
聞月轉過頭看向走進房間的商秋枝,她涼薄的看著沒有呼吸的嬰兒。
「他本就是死胎,就算你們送到了醫院,也活不了。」
「不可能!你在撒謊。」男人怒吼,「就是你們害死了我的兒子。」
商秋枝打量著男人的面相,冷笑,「你就長了一副斷子絕孫的臉,這輩子註定孤獨終老,無人送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