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離開酆都後，神荼才徹底放鬆。
他吐了口濁氣，哥倆好似的拍了拍蔡鬱壘，「蔡兄，你說帝君今日這番話，是什麼意思？」
蔡鬱壘木著一張臉，幽幽道，「我不知道。」
「廢話。」神荼想也沒想，自顧自的說，「你要是知道，不早告訴我了嗎？」
「咱倆這四千年的兄弟情，共患難，同享福，那可是比親兄弟還親！要是有什麼事，你能不跟我說？」
蔡鬱壘：「……」
還真有事沒和你說。
神荼四下看了看，一把摟過蔡鬱壘的脖子，壓低聲音說，「蔡兄，我覺得啊，帝君今天這番話，是在敲打我們。」
蔡鬱壘眼皮子一跳。
「你想想看啊，自從帝君甦醒這段時間，我們有多久沒有去帝君跟前匯報情況了？以前咱們可是每隔一月就去一次的呀，你看看現在的我們，唉……」
「特別是面對帝後，我們連禮物都沒準備！」說到這裡，神荼拔高音量，「你上次甚至不知死活的出言挑釁帝後，還是當著帝君的面！」
「你是豬腦子啊？」
一個當差陰司路過，瞧見是東方鬼帝後當即彎下腰準備問好，話沒說出口就被神荼最後一句嚇得一抖。
蔡鬱壘：「……」
你才是豬腦子。
他面無表情的瞥了眼陰司，陰司當即轉身逃離現場。
邊跑著，陰司邊掏出手機瘋狂在工作群里發消息。
【今天也是陰氣滿滿的一天：兄弟們快來吃大瓜！！！東方鬼帝蔡鬱壘大人對帝後不滿，竟然當著帝君的面出言挑釁帝後！】
緊跟著工作群瘋狂回帖。
【什麼？！東方鬼帝蔡鬱壘大人對帝君不滿？當著帝後的面出言挑釁帝君？】
【什麼？！東方鬼帝蔡鬱壘大人不滿帝君想要造反？】
【什麼？！東方鬼帝蔡鬱壘大人要造反？！】
【臥槽刺激！驚天大瓜！地府要炸了！】
【……】
消息一傳十十傳百。
很快就在各個陰司鬼差的工作群里流傳開來。
為了避免被查，有鬼差匿名發在了地府網絡上，甚至還取了一個和原瓜八竿子打不著的標題——
#勁爆！地府21世紀第一槍即將打響#
加紅加粗吸人眼球的字眼瞬間又引來大批閒的沒事幹的陰魂跟帖留言。
無論是在陽間還是陰間，「三人成虎，眾口鑠金」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
反應過來自己說的太大聲，神荼抱歉的摸了摸後腦勺，「別介意哈蔡兄，你知道我這性子的，一激動就忍不住……」
蔡鬱壘抿了抿唇，「我是因為，因為帝君這麼多年突然身邊多了個女人，有些不放心。」
蔡鬱壘：「……」
隔了幾秒，蔡鬱壘才幽怨開口，「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神荼詫異道，「那你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喜歡帝君？！」
蔡鬱壘青筋直冒，「你放屁！」
神荼眉頭一皺，「什麼放不放屁不屁的，有辱斯文！」
蔡鬱壘：「……」
死了算逑。
「說啊，你什麼意思？」神荼催促道。
蔡鬱壘深吸一口氣，張開嘴巴又閉上，閉上又張開，「那是因為……因為……」
「因為什麼？」神荼追問。
蔡鬱壘漲紅了臉，「因為……因為我……」
「我什麼？」神荼緊緊盯著蔡鬱壘。
「因為……」蔡鬱壘眼睛一閉，「因為我就是……」
「鬱壘兄。」
他睜開雙眼，與神荼一同順著聲音看去。
只見不遠處的路口停著一輛由幽火黑馬拉著的轎車。
南方鬼帝杜子仁坐在其中，撩起帘子朝蔡鬱壘和神荼微微一笑。
「鬱壘兄，我等你多時了。」
神荼聞言，挑了挑眉，「杜兄這是找蔡兄有事要談？」
杜子仁笑容不變，「是關於羅浮山的一些小事，想向鬱壘兄請教，神荼兄見諒。」
神荼鬆開手，側過頭瞥了眼蔡鬱壘，「噢？是嗎？」
蔡鬱壘連忙點頭，「是是是，的確有這麼回事，杜兄不說我都快忘了。」
「神荼，我先不和你說了，人杜兄有要緊事，我就先走了。」
說罷，蔡鬱壘瞬移到杜子仁的馬車前，快速上車鑽了進去。
杜子仁笑吟吟的側過身，待蔡鬱壘進去後，朝站在原地的神荼揮了揮手，隨後放下車簾。
下一秒，幽火黑馬長嘶一聲，馬蹄揚起，拉著轎車離去。
神荼眸中的笑意消散，嘴角抿直，眼睛一瞬不瞬的望著轎車，直到再也看不見後，他才垂下眼睫。
在神界，神仙們居住地方相距極遠，平時喜好坐騎，出行乘坐青鸞龍鳳，麒麟仙鶴。
所以鬼神們喜歡乘坐四腳獸，如犬、馬、驢等。
幽火黑馬便是南方鬼帝杜子仁的坐騎。
自從帝君發布地府新規後，無論是鬼神還是陰帥鬼差都將以往出行的工具棄掉，改為人間流行的車輛。
終日被當作交通工具騎來騎去的坐騎們徹底解放，變成了大家的寵物飼養。
但唯有這杜子仁，依舊坐著這輛騎了千百年的老舊馬車。
杜子仁這鬼神性子內斂，對誰都是淡淡的笑著，一副溫吞和藹的模樣。
神荼自認是五方鬼帝中最喜歡與人打交道的鬼神，無論是十殿閻王還是六案功曹，他的人緣都是極好。
可就是面對這杜子仁，他吃過虧。
他心知，杜子仁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般好接觸。
杜子仁找蔡鬱壘請教問題？
嘖，鬼都不信。
想到這裡，神荼轉過身，走到一處跑車前，打開車門坐下。
車門關閉，司機立馬啟動車，往桃止山開去。
神荼靠著窗，眼神若有所思。
蔡鬱壘與杜子仁來往次數是從什麼時候多起來的？
好像是……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