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藍芙,你在這裡亂說什麼?」禁娘握緊拳頭,眼神陰狠毒辣。
「亂說?」廖藍芙冷笑道,「你遇見了什麼人,想的什麼法子當上這禁娘,需要我請巫仙問一問嗎?」
「廖金玲,我倒是很好奇,在巫仙那裡,有沒有認可過你這芙茶村禁娘!」
聽見廖藍芙的話,村民將信將疑的打量著她,接著又看向禁娘廖金玲。
「到底怎麼回事?」廖藍芙的父親站了出來,「你這逆女背叛族群背叛巫仙,現在又跑回來說這一通,到底是什麼意思?」
面對許久未見的父親,廖藍芙怔愣一下,隨即回道,「廖金玲根本就不是禁娘,她連禁都沒有學過。」
「當年我指定的下任禁娘是廖芸,她跟著我學了八年的禁。」
「廖芸早就死了!」不知是誰打斷了廖藍芙。
「半年前你離開村子沒多久,廖芸就死在了房間裡。是巫仙降罪,懲罰她將你母親骨折的消息告訴你,那是她的報應!」
這話一出,廖藍芙直接呆在原地。
「廖芸……死了?」她不可置信的四下望了望,似乎是想尋找廖藍芙的身影。
但望了一圈,廖藍芙只看見廖芸年過八十的奶奶。
廖芸出生沒多久,父母相繼去世,是被其奶奶一手帶大。
原以為她傳禁給廖芸,可以為其後半生做保障,受到村民的敬仰,不愁吃喝。
沒想到……
祭台上,禁娘哼笑一聲,「因為你,村子這幾年一直被巫仙嫌棄,廖芸之死,就是因為你!」
「廖藍芙,你怎麼還好意思回來?」
廖藍芙死死瞪著祭台上的禁娘,滿腦子都是那句廖芸因自己而死。
她帶了八年的徒弟,當親妹妹一樣照顧疼愛。
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瞧見廖藍芙有些魔怔,禁娘眼眸微動,朝村民道,「我是巫仙親自選出來的禁娘,當年若非是我,你們所有人都會像廖芸一樣在睡夢中死亡。」
「我廖金玲向祖先發誓,我每一句話都在傳達巫仙的指令,絕無半句假話!」
禁娘發誓,給了村民一顆定心丸。
本就對廖藍芙將信將疑的心直接偏向了禁娘。
「都怪廖藍芙,因為她和漢人道士相愛,惹怒巫仙,我們村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一個村民高聲道。
「對!都是因為她,她該死!應該和這臭道士一樣,進行謝罪儀式。」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
「殺!」
村民的情緒再次被點燃,矛盾的中心從葉同塵對準廖藍芙。
甚至離得近的村民已經開始走向廖藍芙,準備抓人。
祭台上,禁娘好以整暇的看著慌亂的廖藍芙,心中暢快極了。
就在村民即將觸碰到廖藍芙的一瞬間,清冽的聲音響起。
「誰敢動她?!」
所有人齊齊一頓,望向從小巷子走來的商秋枝。
商秋枝站在中央廣場的一側,身後是陷進烏雲的落日,此時的天空灰濛濛的,整個世界陷入冷調之中。
面對上百位野蠻的村民,商秋枝目光冰冷,毫無懼色。
「是你?!」禁娘眼睛微眯,直直盯著商秋枝。
群狼環伺,而商秋枝卻氣定神閒的笑了笑,仰著頭,漫不經心的看向禁娘。
「瞧你這話說的,搞得我們多熟一樣。」
「怎麼?」商秋枝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新世界已經告知你我的消息了嗎?」
禁娘聞言,表情微僵,有些不自然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商秋枝冷冷勾唇,「你怎麼會聽不懂?」
說著,商秋枝抬起手,邊端詳禁娘的五官邊梅花易數占卜,「讓我算算……」
「當年廖藍芙挑選徒弟傳禁,你因沒選上而心生嫉恨。後來廖藍芙出事,廖芸臨時擔任禁娘負責村中事宜,你更是嫉妒得瘋魔。」
「恰好這時,你遇見了新世界,並順勢加入。通過新世界,你學得一點皮毛,更加看不慣擔任臨時禁娘的廖芸和當年沒選你的廖藍芙。」
「於是,你四處傳播謠言,宣傳巫仙因為廖藍芙一事震怒,要對全村人降罰,導致廖藍芙回家看望受傷的母親時遭到村民阻攔而流產。」
商秋枝雙手抱臂,一字一句的說,「廖藍芙因為流產而傷心欲絕,徹底遠離村莊。」
「而你為了當上禁娘,借用新世界所學之術殺害廖芸,打著巫仙降罰的幌子再一次騙過村民,並如願以償的當上黎族禁娘。」
最後一句是詢問句,但商秋枝卻用的陳述語氣。
一番話下來,如同一顆巨石投入激流,掀起層層漣漪,驚濤駭浪。
而那祭台上的禁娘,早已煞白了臉,傻呆呆的望著商秋枝。
等了十秒沒有得到回應,商秋枝單手支著頭,神態自若的輕笑一聲。
「哈……看來是猜對了呢。」
禁娘聞言,終於反應過來。
原來商秋枝剛才的一番話,全部是在詐她?
「你,你,你在胡亂說些什麼?」禁娘心下一狠,咬死不承認,「你聯合廖藍芙打斷謝罪儀式,之前也是你阻礙村民帶回廖子牛,惹得巫仙震怒……」
「震怒?」商秋枝奪過話來,「怎麼個震怒法?你說出來給我開開眼。」
禁娘氣得臉由白轉紅,整個人跟個猴屁股似的。
擔心再說下去會露餡,禁娘乾脆下令,「把她們給我抓起來!全部以殺謝罪,求巫仙息怒!」
村民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看見遲疑的村民們,禁娘急得不行,「愣著幹嘛?!我是禁娘,我說的話不管用了嗎?」
這話一出,村民終於動了起來,朝著商秋枝等人撲去。
「按計劃行動。」
商秋枝說著,快速躲過村民的攻擊,直直奔向祭台。
肖翊與羅天成等人分成兩隊,一隊主要負責救葉同塵,一隊則負責吸引村民注意。
而廖藍芙也終於從廖芸去世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一個村民正要掐住廖藍芙的脖子,站在她身後的連承一把將她向後一拉,廖藍芙撞進連承的懷裡。
一時間,中央廣場亂成一團。
混在人群中的小鬼用那水潤陰森的黑眼睛認真的打量著神情兇狠的村民,片刻後,它忽然「咯咯咯」的笑起來。
連承和廖藍芙對視一眼,齊齊朝小鬼跑去,但那小鬼卻異常熟悉這裡的地形,三兩下繞過人群,跑進小巷子裡。
廖藍芙在芙茶村土生土長,怎麼可能被小鬼甩掉,她左右看了看,指著一個方向肯定道,「往哪兒追。」
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芙茶村里因為舉行謝罪儀式,家家戶戶緊閉房門,屋子裡沒有一絲光亮。
廖藍芙借著月光,憑著多年的記憶在村莊裡追尋。
那是她的孩子,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跟丟。
「連蓉,蓉蓉!」廖藍芙大喊,「蓉蓉別跑,我是媽媽。」
承汝父姓,與汝母名相合,謂之連蓉。
芙蓉芙蓉,這連承所取,因為他說:廖藍芙和連蓉就是他的一生富貴吉祥。